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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蝼蚁


凤歧鸣立即叫陆文胜把危自立的父亲和危自强喊了来。两人多年来已经不管危自立了,现在见危自立戳了这么大的乱子,危自强起身跑了,留下来危自立的父亲。毋夜叉知道危自强和他爹身无分文,家里只有两间烂草棚,穷得棍子打过一般,没有一分钱。闹了一整天,毋夜叉两口、政府见证事件过程的人员,都到派出所做了笔录,结果显示:是小孩子先惹怒了危自立,危自立在无民事行为能力的情况下,杀死了小孩。又调了政府院内的录像,跟调查结果一致。

毋夜叉求子多年,好不容易中年得子,宝贝似地,到哪儿都带着,自己在政府门前的房子里面卖馍,把儿子也领了来,儿子经常一个人到政府院子里玩,谁知道儿子却犯了危自立,死于非命。毋夜叉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把儿子的尸体拉到了政府门前。

凤歧鸣早就料到毋夜叉会这样做,吩咐不得开政府大门。毋夜叉见大门紧锁,跑到家里拎了一把大斧头,只一下,就把大门上的锁给劈开了,毋大狗几十个人涌到了院子里,把儿子的尸体停在了政府院子正中间,烧纸钱、放鞭炮,政府院子乌烟瘴气开来。毋夜叉见危自立正安安稳稳地睡在走廊下面,一个箭步上去,把危自立的被子拽到了院子里,把一大把纸钱点燃了,被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危自立见自己的被子染着了,想上前去拉回来,见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恢复了一点点的意识,吓得转身跑了。

舒新已是副书记,坐着镇,见他们闹够了,先把毋大狗喊到了办公室,对毋大狗外甥的死亡表示了沉痛的心情,接着要求毋大狗做好稳定工作,不要在政府院里闹了。

毋大狗表示配合政府,并把妹子、妹夫叫了进来。

舒新叫派出所干警调查结果传达了。毋夜叉知道疯子是不用负责任的,儿子死了,自己老了的依靠也没有了,眼下最好的办法是赔偿,可疯子家里没有一分钱,叫他们赔,就是把疯子杀杀卖了,也值不几个钱,思来想去,眼里精光四射,说:“你们政府为啥叫个疯子住到院子里?”

舒新听了,已知道夜叉打的是什么主意,说:“政府叫家里人带回去了,他又回来了。采取了好多措施撵他走,他死活都不走。”

夜叉说:“这就是你们政府哩责任!跟把我娃儿弄死有直接哩因果关系!你们要是采取得力措施,给他撵走了,还会发生这事儿吗?所以,你们政府一定要为我娃儿哩死负责任!不然,我上访去,哼!”

舒新讲了政府会处理好的话,一边安慰毋夜叉,一边试探着她的胃口。

毋夜叉说:“杀人抵命!既然抵不了命,就赔钱!我要一千万!”

舒新想着她会说一百万的,谁知道是一千万,就说:“这个赔偿标准,国家法律都有规定。”

毋夜叉说:“法律?法律搁我眼里算个鸡。巴!我上访!只要上访了,啥都能解决!”

舒新见毋夜叉这样说,也无可奈何,就给凤歧鸣、张剑峰汇报了。

凤歧鸣说:“危自立是个退伍军人,得这个病是搁部队时候哩事儿,我们跟武装部联系,叫他们往上面汇报,看咋办单单指望政府,咱几个都知道,连工资发着都困难,上哪儿有钱呀。”

郭黎明把事情的发生过程都做了详细的描述,写成了一个报告,并把公安上的调查结果附到了后面。凤歧鸣、张剑峰、郭黎明三人一块到了县武装部,把事情经过回报了。武装部就把郭黎明写的报告递到了市里,最后到了危自立服役的部队上。部队同意赔偿,但要按照国家标准赔偿。

部队的答复下来后,凤歧鸣、张剑峰、舒新几个开始跟毋夜叉谈判。毋夜叉们在政府闹了几天了,已是精疲力尽,天又极冷,听到了赔偿金额,破口大骂:“啥鸡。巴人儿哩!叫他们哩娃儿死了,给他们几十万块钱,他们答应不答应?不同意!不然哩话,我拉着娃儿上北京去!”

凤歧鸣知道一次谈判肯定不会成功,只好任由他们先闹着,危自立的父亲早已回了家,什么事儿也不管了。毋夜叉知道找到他也没用,也就不再找他。这样僵持了十几天,最后梓圩政府又拿出了十万元,毋夜叉才勉强同意,领着人马撤退了。

“不管怎样,这一关总算过了。”凤歧鸣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又开始下雪了,已是一片琉璃世界,又合上了眼睛,想放松放松睡会儿懒觉,却听见舒新在门外低声说:“凤书记,起来,不好了,危自立冻死了。”

凤歧鸣一惊,急忙起了床,叫舒新进了屋,问道:“咋回事儿?”

舒新说:“还不是前些天夜叉给危自立被子烧了,李所长给他旧被子他又不盖,新救济被子木下来,天冷冻死了。”

凤歧鸣脑子霎那间转过了许多念头:“危自立的哥哥危自强是个有名的无赖,平时虽然不管危自立,可危自立死了,肯定会跳出来管。危自立的父亲就是闹事儿也闹不了多大,不过是要钱。现在这个事儿的起因是毋夜叉,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撵走,不撵走她,终究是个祸害。”

想到这里,凤歧鸣对舒新说:“应对好危自强。同时,报案,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尤其是夜叉烧被子这件事,接着这件事儿给夜叉撵走。”

舒新一听,立即领会了凤歧鸣的意思,先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警察们立即来验了尸,又找政府院内人录了十多份口供,死因都指向了毋夜叉烧被子。刚录完口供,就见危自强凶神恶煞般闯进了凤歧鸣的办公室,嚷嚷道:“你们乡政府是干啥哩!居然叫流浪人员冻死到乡政府!这事儿传出去,我看你这个书记也干不成了!”

凤歧鸣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说:“你兄弟搁部队得哩病,我们乡政府民政上多次送到部队指定哩医院,你弟弟每一次到医院住不几天,就给你们写信,想回来,你爹经不住你弟弟说好话,答应叫他回来,导致你弟弟病反复多次,以致越来越严重。搁家里,你又成天打他,不叫他住家里,叫你弟弟无家可归,流浪到乡政府。部队上一月发给你弟弟补助存折你又攥在手里,你弟弟花不了一分钱,你弟弟不得已拾垃圾为生,捡了旧被子盖着。前几天,你弟弟打死了人,门口哩人又给他被子点着了,直接导致了你弟弟被冻死。这件事儿说起来,你是间接杀人凶手,门口哩是直接杀人凶手。至于乡政府责任,被子叫烧了以后,民政上就找了一双旧被子给他,可是他嫌有味儿不盖,不盖,难道我们能强盖他身上?乡政府责任已经尽到,你想找政府哩事儿,木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