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华笑道：“我说你木弄上副科级不得劲哩,半天是想哩这儿!”r
郭黎明笑道：“我就是弄上副科,也不会找她这号儿!我还嫌她档次低哩!唉,你这样说,等于拿自己跟她比了,你不嫌侮辱了你自己？”r
杜芳华说：“谁不知道你们男人们一个个心里都脏哩很!”r
郭黎明本来还想接着辩论,想起杜芳华的脾气,知道再说无益,说不定又要吵起来,就闭了嘴。r
张柏袅没上计生中心上班几天,就轮到县计生委主任费用组织的武莜县内检查了：把各乡镇抽来的人员组成几班,每一班都有县计生委的人带队,抽出几个乡镇计生办的人员,这个乡到那个乡检查,那个乡到这个乡检查,办法是推磨式的,两个乡镇之间不互换,这样能够有效防止乡镇在检查上走形式,敷衍县计生委,到头来什么问题也查不出来。r
县计生委要求挑选各乡镇计生办的主力军组成检查组,可是各乡镇虽然没有什么约定,却不约而同地挑选了一些平时没什么具体工作的非骨干人员,共同敷衍县计生委,你想叫各乡镇之间自相残杀——查出问题以后交给县计生委处理,超生款都叫计生委罚了,乡镇还吃什么!r
涂勇把计生办的人集聚到一块儿开完会后,挑出了五个人,涂勇公布了名单后,不料张柏袅却提出了异议：“我才来上班,还不熟悉计生工作,涂主席,我想参加检查组。”r
涂勇想了想,就去掉一个,把张柏袅添了上去。检查组临走时候,涂勇特意交代了到外乡检查时候,不准认那么真。r
第二天,张柏袅早早起床,到了包月美容店里,花了一个多小时化了妆,抬腕看看表,快七点半了,就喊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计生委大门口,看见一辆中巴停在计生委门口,想那就是计生委的车了,下了出租车,上了中巴。r
计生委带队的和乡镇的除了张柏袅之外,都到齐了,一车人都在发牢骚,埋怨坐在车上的梓圩的人剩下的那个怎么那么不守时。正说着,只见一个染着红发,穿着抹胸短袖、超短裙的女子袅袅娜娜上了车,找个空位坐了下来。人们都盯着她看,其中一个妇女说：“嗨,你坐错车了,这不是去上林哩班车!”r
那女子说：“我不是坐班车哩,我是梓圩抽调到计生委检查哩。”r
这个妇女有点儿疑惑地看着梓圩其他的人。梓圩的人尴尬地笑着,说：“就是,就是,是我们乡哩!”r
那妇女这才不再问,心里想着：“梓圩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鸡子,也来跟我们一块儿检查,叫老百姓看见,还想着计生委哩人下来放鸽子哩!”r
车没有出发前,人们都不知道今天要到那个乡镇去检查,给人以神秘之感。可是各乡镇也没有像迎接省市检查那样用心,都没有整天带着一大班子的人到乡镇的入口处等待,而是在家里等着车出发了,本乡抽调的检查组人员传来消息后,再派人跟着,一起到村里逛两圈,然后打道回府。所以人们都打不起精神,可是今天有了张柏袅跟着,男人们就开始起劲了,好多都找机会跟张柏袅搭讪,张柏袅也是来者不拒,捏着一贯的轻声细语,和想偷腥的男人们眉来眼去,检查下来,倒认识了不少男人。女人们却都远远避开张柏袅,不敢近她身,害怕什么性病会通过空气传播给自己。r
检查完,当然是什么问题也没有检查着,倒是叫人们见识了梓圩酒中的女豪杰张柏袅——到哪儿只要有领导敬酒,张柏袅就端起猛喝,却从没有喝醉过。梓圩参加检查组的人一回到乡政府,就把张柏袅的酒量推荐给了郭黎明,叫郭黎明跟领导们说说,把张柏袅调到办公室专一陪酒。郭黎明知道人们在说笑话儿,就不理他们。张柏袅回到政府眉飞色舞地给涂勇汇报了外出检查工作。涂勇看着自己新晋的小情人,心里忍不住的激动,不巧晚上有客,喝到十点多才回去。张柏袅在屋里等得恼火,见涂勇喝得醉醺醺的,想起自己精心的装扮今天晚上涂勇是欣赏不成了,不由得一阵愤恨。涂勇却没有觉察,偷偷进屋后,搂着张柏袅,说：“宝贝儿,想死我了,想死我了!”r
张柏袅闻见涂勇凑过来的嘴里一阵阵的酒气,气呼呼地质问道：“你咋又喝酒了？不知道今儿晚上干啥哩？”r
涂勇笑道：“知道,宝贝儿,你急了？来,现在就整!”说着,上前就要把张柏袅往床上摁。r
张柏袅说：“不想了,你说整就整？”r
涂勇说话已经不受脑子而受酒精的控制,说：“你个鸡子到老子跟前还想装清纯？谁不知道你以前是干啥哩？”r
张柏袅已经从良,现在居然还有人提起自己的过往,要是梓圩的人们成天想着自己当过鸡子,升迁一事儿或许就无望,见涂勇旧事重提,不由得大怒,伸手把桌子上的茶瓶甩到了地上,又把桌子上的一盆花摔到了地上,大声嚷道：“滚!老涂,你给我滚!”r
张柏袅住在二楼,其时,政府院里的人们都还没有入睡,人们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接着不知什么东西把李渔时代盖的楼板楼房震得乱晃,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慌得一齐跑到了院子里,却听见张柏袅的“滚!老涂,你给我滚!”的嚷声,才知道张柏袅跟涂主席不知闹什么,再看张柏袅的屋里黑灯瞎火的,都偷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r
两人生气的事儿很快就在梓圩院里传开了,不久传到了凤歧鸣的耳朵里,凤歧鸣把涂勇喊道办公室,狠狠地训了一顿,说：“你还想不想要前程了？要哩话,就给我收敛点儿!”r
涂勇只有唯唯诺诺听的份儿,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张柏袅好了。生猛、张性霸几个听了涂勇的遭遇,都暗暗幸灾乐祸,说张柏袅这次回来连正科级领导也看不上了,看来志向高远着呢!r
经过这件事儿,涂勇下决心跟张柏袅断了,可想起张柏袅高超的床上技术,再加上张柏袅对自己魅力的自信,不过是几句软语就又把涂勇勾到了床上。r
张柏袅的男人卞建军知道自己女人水性杨花的个性,害怕到政府上班后勾引男人,就想着趁着黑更半夜到政府找她,也好抓个现行。r
这一天,卞建军就偷偷半夜到了乡政府,敲开了张柏袅的住室。谁知道张柏袅运气好,卞建军气势汹汹叫开了张柏袅的门,却没有情人赴约。张柏袅知道卞建军的目的,等他进了屋,柔声细语问道：“亲爱的,你来干什么？”r
卞建军狞笑道：“我来看看有木有人占窝儿？”r
张柏袅的泪水立即刷刷开流,说：“我成天搁这儿工作累死累活哩,你还不信任人家!人家心里就你一个,你成天疑神疑鬼哩,叫我咋过呀!”说着,索性放声哭起来。r
卞建军见张柏袅哭了,嚷嚷道：“白哭了!白哭了!好不容易来见你一下,还不给老子伺候哩得得劲劲哩,叫老子好好享受享受!”r
张柏袅立即止住了哭声,笑道：“你想我了就是想我了,干嘛要说这些难听话!”r
卞建军看了看床,笑道：“政府真是太小气了!给你们配哩床真是太小了,弄不开,玩不美,走回家!”r
张柏袅巴不得这一声,就坐上了卞建军的宝马车,回到了县城的家里,张柏袅伺候卞建军洗了澡,自己也洗了,上了床,两人狂欢起来。完事后,卞建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问道：“咱装修房子时候,你为啥非得把一百块钱贴到咱头顶天花板上？”r
张柏袅笑道：“我把钱拼成一个金字,预示着咱财源广进呀,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还问!”r
卞建军笑道：“你个坏女人,我就喜欢你爽快,你床上工夫真好,每一回都能给我弄舒服。”r
卞建军一直怀疑张柏袅在外面当鸡,当时就不想跟她结婚,可是张柏袅的床上功夫实在了得,卞建军试遍了武莜县城鸡子店的长得有点儿姿色的鸡子,可那些女人们都没有张柏袅的床上功夫高,这个女人上学不多,花样儿却会得多,几乎一次就有一次新感受,这是卞建军下决心跟她结婚的主要原因。r
张柏袅刚到外面初出茅庐时,有个嫖客包了夜,上半夜采取男上式,下半夜嫖客要求采取女上式,到天明付账时候,那男的却说：“上半夜我嫖你,下半夜你嫖我,咱俩扯平了,还要啥钱!”r
两人纠缠了了半天,张柏袅知道遇上了赖账哩,也不敢报警,只好吃了哑巴亏。再后来,就长了个心眼,干事儿之前,嫖客先交钱,不然的话,就不叫。时间长了,回到家里,跟那些老情人们上床时候发现怎么也来不了激情,事儿过后,反而很不舒服,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跟卞建军上床,脱衣服时候,钱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她捡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卞建军就把她摁倒了床上,整个干事儿过程中,张柏袅始终紧攥着百元大钞,奇怪的是那次很尽兴,再也不是跟那些老情人们上床时候难受的感觉了。r
张柏袅事后思量,猛然顿悟：“原来自己在外做鸡多年,养成了先拿钱,后上床的习惯,拿不到钱,就没有了激情!这不就像是拉铃喂狗一样,形成了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