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大地越走越显的黑暗,这里的泥土并非寻常的黄土,而是一种深黑的土壤。
当席忘忧走到了黑土的尽头,看到的一片阴森的林子,这里天地一色,尽是黑暗。
可是,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前方有答案。
他握紧了手中的碎片,看了一眼这显得恐怖的地方,便不作犹豫,要向前去,只是跟随他多年的马却颤栗的向后退去,他见此无奈作罢,带着行礼便向里头走去。
走了许久,他看见了令他毫毛颤栗的东西,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无比恐惧,他本以为世上没有多少令他恐惧的东西,但是他错了。
他看到行走的骷髅,还有僵硬的尸体,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这些阴兵手中拿着各种武器在林中游荡。
席忘忧很想调头回去,他犹豫了很久,终究握紧长剑向这些阴兵走去。
很奇怪的是,这些阴兵并没有朝他靠近,反而远离了他,这个结果令他着实惊喜。
这一路过去,他又走了数天,渐渐的,他习惯了阴兵的存在。
他走过一条似乎见过的长桥,经过了满是枯骨的骨山葬地,最后见到了一片血色的血海。
血海有长桥,对岸似有仙境。
踏上长桥,血海涌动,两侧血兵起。
这是一片亘古遗迹,在亘古遗迹里,他看到了冲天的石碑,以及晶莹的水晶骷髅。
他感觉那个悸动近了,就在前方。
他走了很久,食物吃完了,水喝光了,只是前方依旧无尽头。
当他坐在石阶边休憩沉思时,世界变了。
这是一处浮台,他就坐在浮台的石阶上。
这是一个神奇的变化,神奇的可怕。
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一个地方。
他一步一步踏上了高台,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个他。
在他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怔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男子,还有头顶半碎的面具。
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明悟。
他想起来了,这里他曾来过。
他快步来到男子面前,伸过拿过那张面具。
“这是……无面!”
席忘忧抬起了头,目露精光。
席忘忧缓缓的将无面带在了脸上,这一刻,他经历风霜的面容开始变化,那无面消失在脸上,露出了一张微黄的面容。
他似乎有些明悟,喃喃道:“无面,是你在冥冥之中告诫我么,这试道塔倒是真心可怕,竟然抹去了岁月,让我陷入另一种人生之中,这么说起来,当日入院的试炼,似乎与此有些相似之处。”
他彻底从这场幻境之中醒来,几十年的迷茫,深陷在凡间无法自拔,若不是他总觉得缺了什么,恐怕真的要从这一层试炼中失败了。
席忘忧手摸左手手指上空无一物之处,顿时从其中拔出了一把长剑,长剑轻吟,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化,随后变得扭曲。
……
试道塔外。
易狂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又失败了,他再次在第十层失败而出,这本没什么,只是他看到了石碑之上,那代表第十二层的地上赫然有一光点。
当他询问是谁的时候,那些围观的学生脸色古怪,不知当不当说。
最终有一人对他说了一件事,钱思赌局输了。
钱思输了。
这的确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只是钱思不过是同院的师兄,这不该与他有关系,只是钱思的赌局,赌的是他还有那位叫做月无忧的新生。
这说明了一件事。
月无忧超过了他,而且如今更是闯过了第十一层,达到了几乎没有多少人达到的第十二层。
这的确不是一件好说出口的事,易狂心中想着,他的脸色阴沉,他是狂傲的,因为他有狂傲的资本,只是此刻他的傲气尽数被摧毁了,只因为那名叫月无忧的新生,一个毫无来历的新生就这般简单的将他的内心中的傲气扫平了。
他心中暗想,他与他的差距为何会这般大。
只因为对方悟性更高?
这个打击对易狂似乎有些大,毕竟他以自己的悟性为傲,本来他达到第十层其实的确是一场十分了不起的成绩,可是谁让月无忧就这般出现了。
吴教习开口说道:“人外有人,心不败,人不败。”
易狂听到教习这突如其来的点拨,瞬间静下心来。
“修道修身,切不可太急,回去静修数日再说吧。”
“多谢先生点拨,学生晓得了。”易狂对吴教习长揖行礼告退。
吴教习这时候其实也是十分惊奇,心想第一次便突破第十层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第一次突破第十一层的人的确寥寥可数,若是此子真能突破第十二层,那恐怕……唉,此子若不陨,他日这天地定有一席之位。
秦莫城捏紧了拳头暗道:“无忧,加油啊。”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朴的殿堂,他正坐在殿堂中央。
“没想到,你又闯过了一层。”那声音中带着一股惊讶。
席忘忧扶额问道:“那一层也是幻境?”
“没错,也是幻境,一场人生幻境,若是深陷其中,便会导致失败,而且会被幻境反噬。”
席忘忧心有余惊,若非心中总有一丝缺失,这一层或许他真的会深陷在称霸江湖的梦与温柔乡中,还有那深深的愧疚中,试道塔的试炼全然逃不脱道心的试炼,这场幻境便是考验道心的坚定。
“下一层是什么?”席忘忧有些好奇的问道,“不会还是幻境吧。”
“你知道试道塔是为何而存的吗?”
“难道不是为了帮助明心境学生凝炼道心?”
“那其实只是次要,这第十二层便是答案,十二层只有一个要求,你出了殿便能听到,你要的便是悟书院之道。”
“书院之道?”
“去吧。”
席忘忧自然想知道书院之道。
他向殿外走去,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这座殿乃是一座浮空之殿,站在殿口,周围是无尽的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