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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生何处无别离


  莲花阁内,高滔滔正细细地看着《列女传》,都说这些贞妇烈女是世间女子的典范,可是,这些名垂青史的女子,真的幸福吗?

  为了国家、家族、丈夫,不惜牺牲自己乃至最后赔上性命,女子之身,真就如此卑贱?

  她索性合上书,不再观看,眼见窗外灵犀正慌慌张张地跑来,差点撞上了扫地的奴仆。

  高滔滔觉得好笑,有多久没见到灵犀这么慌张的表情了,好一阵了吧,似乎从上次自己醉酒之后好像就再没见过了。

  “小姐!”待灵犀气喘吁吁地站定,高滔滔难得亲手倒了一杯水,“别着急,慢慢说。”

  灵犀一口气喝完了水,然后才神秘地伸出手,“这是奴婢今早从门房那里偷到的。”“高绝公子亲启”l六个大字清晰可见,要是这个落到了旁人手里,只怕小姐和自己都是完了。

  思及此灵犀心里也是不安,明明她已经是小心谨慎,怎么那个甄宗还是查到小姐是高府的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小姐,那个甄公子不简单。”她语气里不无忧虑,高滔滔却是笑了,“我明白。”一个能与未来太子交好的人,自然非凡。

  不对,她微微摇头,现在丽妃有孕,一切又成了未知数。想起赵宗实,高滔滔也是恻然,她拆开手中的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故人远行,十五日晚,鸾凤楼内,盼弟前来。”署名只有一个字,“甄。”

  高滔滔默默点起已经熄掉的烛火,将手中的纸张燃为灰烬。灵犀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怎么了?”

  “二哥要走。”故人,他们共同的故人,不过只有赵宗实而已,只是,丽妃腹中但是男是女并未可知,这又是为何?

  “啊?您不是说他是未来的”在灵犀说出那两个字之前,高滔滔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高墙大院之内,最怕的就是隔墙有耳。看着高滔滔着急的神色,灵犀立刻会意,连忙关上房门,悄然退了出去。

  一个人的时候,最适合思考。高滔滔细思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的事情,顿时明白了。

  好一个“明哲保身”!

  赵宗实这一招实在是高,这个时候,他再在京城待下去,只是徒增危险而已,储君之位,历来就是沾满了鲜血,圣上虽是圣明,但如果意识到赵宗实危害到王储,说不定还会给整个濮安懿王府带来灾祸。

  圣意难测,当年太祖皇帝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时候,明哲保身才最重要。

  只是,离别终究是有点遗憾,故人将远行,留下一点印记也是好的。赵宗实,相识一场,如今即将离别,到底是有点伤感。

  十五很快就到了,这天高滔滔早早地和灵犀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溜了出去,鸾凤楼还是那么的灯火辉煌,她熟门熟路到了内间,里面的两个人看样子已经小酌一番了。

  “两位兄长好雅兴!”高滔滔推门而入,“怎么不等小弟一起?”

  刚刚还面色凝重的两人忽然都笑了起来,高滔滔也不恼,自发倒了一杯酒,随即一饮而尽,面前的两人忽然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一向不胜酒力的他还有这一面。

  “今日一别,不知与贤弟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赵宗实幽幽开口。他是喜欢这个新朋友的,生在帝王之家,真心相待的人实在是太难得。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高滔滔幽幽开口,灵犀立刻会意,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递给高滔滔,高滔滔顺势打开,里面一支精致的玉箫正静静地躺着,在灯火照耀下碧绿的光泽显得分外耀眼。

  “这是?”

  “我的礼物,”高滔滔拿出玉箫,指尖在上好的和田玉上流淌,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从前有人送我这支萧,希望我每次看到它,就能记起远在他乡的他,现在,我希望二哥看到它,也会想起京城的小弟。”

  赵宗实动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世上只有三块。我给了一块甄宗,现在,”他把它塞到高滔滔的手中,“把另一块送给你了。”

  雨凝就是在这沉默的空档进来的,见到许久不见的高滔滔,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很快掩饰了下去,倒是赵宗实先开口,“雨凝,我要走了,今后恐怕都是见不到了。”

  “赵公子要去哪儿?”她也是微微错愕,他不是内定的太子,怎么会?

  “雨凝,你的话太多了。”淡淡的声音响起,雨凝情知失言,“让雨凝给公子弹奏一曲吧。”

  素音很快把琴搬了上来,高滔滔心内也是感叹,这位名满京城的花魁,当真是才貌双全。

  雨凝的幽幽演奏声伴随着喉咙里清冷的送别歌,似乎触动了高滔滔心底深处的那一抹忧伤,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股冲动从心底深处涌来,“可否让小生和姑娘合奏一曲?”

  “公子请便。”

  “二哥,借你的箫一用。”

  赵宗实从盒子里拿出刚刚得到的礼物,高滔滔就着雨凝的琴声幽幽地吹起了萧,淡漠的琴声夹杂着清冷的箫声和雨凝悦耳的歌声,仿佛把所有人都带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耶律宗真一向默然的眼神也愈加深邃。

  一曲终了,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回过神来,倒是高滔滔有些不好意思,“小弟献丑了。”她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细致的纹路,当年大哥教了自己这一曲,今日,倒也是能送别了他人。

  赵宗实率先鼓起了掌,“想不到二弟还有如此技能,为兄佩服。”

  “二哥谬赞了。”高滔滔有点不好意思,雨凝却是欣喜,“公子的箫声可称一绝,如蒙不弃,可否下次再和奴家合奏一曲?”

  “雨凝姑娘是看上我们三弟了。”赵宗实的笑声爽朗,这个高绝兄弟,他可真是越来越欣赏了。

  “二哥!”高滔滔有点微恼,倒是身旁的耶律宗真终于回过神来,他意味深长地瞥了雨凝一眼,“得到如此佳人的青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雨凝先行告退。”雨凝不再久留,只是,从头至尾都没敢再看一眼耶律宗真的眼神,

  屋内,耶律宗真不紧不慢地给三个人斟着酒,“二弟离家许久,也该回去尽尽孝道了。”

  “是这么说没错。”赵宗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天就会动身。”

  “以后,只剩三弟与我二人,想想还真是寂寞。”他看着身边的少年,眼神更加深邃,阿野已经打听清楚,高将军府,并没有这个叫高绝的人,所以,他让人送这封信,去高府探探虚实,本以为会无疾而终,可如今高绝却是收到他的信而来,他和高府、高瑞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他已经明了,从他的身上,他一定能得到更多的乐趣。

  高滔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们接着喝。”

  “行,”赵宗实已是举起了杯,“今天不醉不归。”

  ·······

  高滔滔和灵犀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门,正欲推门而入,忽然门主动打了开来,“大哥?”高滔滔看着自己的兄长,心里很是无奈,上一次是高殷,这一次是高瑞,下一次,是不是就该轮到爹和娘了?

  高瑞看着自己明显做贼心虚的妹妹,忽然笑了,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煞是好看,可男色当前,高滔滔却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大哥,今天怎么如此悠闲?”居然有空在这里逮她?

  “夜深露重,进屋再说。”

  高滔滔颔首,看大哥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思,更何况,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小心一点还是必要的。

  莲花阁内,灵犀知趣地把空间让给兄妹二人,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兄长,高滔滔扯出一个笑容,“大哥,”

  “滔滔,大哥要走了。”高瑞的忽然开口,让她有点始料未及。

  “去哪儿?”

  “西南。”

  “西南?”高滔滔沉思了一下,“西夏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对,”对于一向聪慧的妹妹,高瑞也没有隐瞒,“近来西夏国内恐要生变,皇上的意思,让我到边境,以防出现什么不测。”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们高家了,”高滔滔冷笑一声,那前一阵子的试探又算什么。她不否认圣上是明君,可就算是明君,对于功勋卓著的武将,也是避免不了猜疑的。

  “滔滔,你要记住,”高瑞摸摸妹妹的头,目光悠远而深长,“自古以来,都是“文死谏,武死战”,我们做武将的,终究避免不了被皇帝猜忌,但是胸怀天下,为百姓谋福利,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才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高滔滔眼神很是复杂,十八岁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为国效力之时,大哥孜孜以求的,不过就是保家卫国而已,“什么时候动身?”

  “这个月之内,兵部出了调令就要动身。”

  “这么快?”高滔滔诧异,高瑞却是摸摸妹妹的头,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她不开心的时候一样,“滔滔,明天圣上在宫中设宴款待众臣及家眷,这次可千万不能再缺席,知道吗?”安安分分,克己守礼,才能让皇家对高家的信任再深一层,高瑞心里明白,这阵子高家的表现,很让圣上满意,所以滔滔才能如此逍遥自在。

  “我明白。”

  高瑞很满意地离去了,只剩下高滔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镜子前发呆。赵宗实要走,大哥也是一样,人生,果然无处不是离别,书桌上静静地躺着已经被她折好页码的《列女传》,她忽然低低一笑,不管是列女,还是寻常女子,这般无可奈何,只怕终究是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