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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清晨的咆哮


由于企业里,人们的工资是按时足额的发放,生产也逐步恢复的好像不是预想的那么糟糕了,相比以前,人们的情绪较过去也有了一定的改变。似乎企业的情况,表面看上去也开始在变得好转了起来。

但作为企业负责人的巫大成,那心里却又是非常的清楚,现在谈什么好转这并不实际,说不定企业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而眼前,企业即将面临的更大危机,实际上已经开始在悄悄地袭来。

这样的威胁却是来自于企业的外部,主要是被一化厂严重拖欠债务的大户新海印务。他们由于涉及到企业改制的债务清理,多次讨要欠款不果,对方已经通知到企业,对于两百多万的欠账,他们将通过诉诸法律来寻求问题彻底的解决。

“现在明白了,难怪最近还是看不到你有过开心!”

早上时间非常的紧张,因为有一个什么检查组要来,他需要提前一点赶到单位。但也没有必要让妻子太多为自己担心吧,巫大成安慰她的说道;“其实党总支开会研究,最后还是决定,只好让刘书记和供销苟科长,再次亲自出马向业务单位催收货款。”

黎英提醒的说道;“大成,我现在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材料,企业是以产品为生存根本,依靠资金流动获取其中的利差,也就是通常说的效益。所以,特别生产经营企业,这销售可是第一要紧的大事啊!”

“英,这样的话,好像你不止第一次说过了嘛?”

黎英从床上抬头的,却是点头的笑道;“哈,人家不厌其烦,还不是想提醒你呀!”

“当然,本代厂长就回答你吧,是这样安排的,刘书记和供销科长他们,会沿途的拜访那些业务合作单位,除了回收货款就是订货。然后是去省里的那家除草剂全权代理单位催款,而他们欠我们的数额也特别的巨大。”

“是吗,现在有消息回来了吧?”

“准备起诉那家单位说不通,再做工作也没有用!”

“原因呢,是不打算再和你们做业务了?”

“也不是,大概还是因为改制嘛,因为吸收了民间资本,所以涉及的债权债务,必须要有一个彻底的了结。”

“也就是,事情不大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巫大成打好了领带,提上了公文包,然后回头妻子的说道;“现在唯一的就是等待,主要是看老刘他们下一步收款的情况。当然,如果省里的那家除草剂全权代理单位,他们能够有一个像样还款的话,问题就不至于还那么严重了。”

“巨额欠款嘛,他们多少总得还一部分吧?”

“我们研究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在估计。不过,世事难料啊!”

也许是听他叹气,黎英翻身坐起后跟着又下床。在替他整理着里面衣领的同时,她又说;“大成,别忘了,还有上级和政府部门嘛?”

“当然,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能让应该有前途的企业就这样倒下嘛!”

在说话的时候,他吻了妻子的脸,同时因为嗅到她身上那特有的香味,他禁不住还手捏了一下那柔软的。黎英也不是拒绝,却又问了他;“另外呢,比如说人际关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像比起以前,情况要好些了吧。”

黎英摇了摇头;“说实话,大成,你需要帮手,特别生产管理和销售。商业生产企业嘛,除非你事事亲力亲为,要不,你会被架起的。但面面俱到,人不可能做到这样!”

黎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走在大街上,巫大成很快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特别这个生产科长马轻舟办事的推诿,因此,对于生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特别急需要解决的事,人们更愿意绕过这个人直接的找自己。到后来看见他并不配合,巫大成也不好生气,干脆直接找到车间负责人,汇同班组长们和他们一道研究。综合他们意见后,他自己还会亲自来进行生产的协调和安排。

虽然这样一来,对于企业的生产管理,他也开始逐渐地有了熟悉。至于这个马轻舟科长是否有意见还在其次,作为厂长,他可能长期一直这样的工作吗。

显然,正如妻子所担心的,厂长也不可能就代替了生产管理这样的角色吧,毕竟是企业,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企业里还有更多更迫切的,需要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处理的问题。而现在厂级领导中,还可能真正帮助,或者帮上他的干部却非常地少。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里,似乎对马轻舟的看法也有了某种的变化。是因为近一段时间生产的平稳的原因吗,好几次车间里看见的马轻舟,居然还看见他忙禄在生产的现场。特别钻进罐子里清洗那些多能反应罐,他那种满头大汗的情形,似乎这也让自己的心里,对他原来印象有了微妙的修正。

到底年纪轻轻还担任了生产科长好几年,一个人,总应该有他之所以能够这样的可取之处吧。

然而,美好的愿望是一回事,而现实里的某些东西,却不是以人的愿望为转移的。由于一次意想不到的事故,巫大成本来不愿意和这个人的正面冲突,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本来正常运转的生产中,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故。

这一天,由于一些急需要做的工作,巫大成进厂的时间比起平时来要提前了一点。似乎走进厂门口,这心里就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不过,他当然不至于还要相信这样的无聊。

但人还没有走到办公室,就有值晚班的保卫科巡逻人员匆匆跑来的向他报告;“厂长,不好了,制剂车间出大事了!”

也许是看到这脸上的那种惊惶,他心里一紧,忙问道;“什么样的问题,就不能好好的说吗?”

“了不得的事故啊,厂长?一罐子的半成品,都给上班的人放进下水道,而且是完全的没有了!”

巫大成听着,那心就像是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又好像是被什么紧揪着了一般。

“什么放跑了,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工厂保卫科这人的脸在模糊起来,巫大成几乎被这种突然的情况惊呆了。怎么可能还会出这样的事故,放在反应罐里的产品,不可能自己就白白的进入了下水道吧,而且一整批的半成品啊!

“你确定,真的就是皂角半成品吗?”

“完全是他们工作的疏漏,这种生产车间非常严重的大事故,绝对的不可以饶恕!”

巫大成摇了摇头,虽然很小心,但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情况还是这样的严重。巫大成当然不可能停下来听他说那些废话,办公室也不去了,而是急匆匆的赶往了生产车间。

还只是接近到车间大楼,巫大成就听到了那几乎是咆哮的吼叫,清晨空气中的嗓门,就像在撕裂嗓子一般恶声嚎叫着。越是走近,听到的就越是刺耳,让人心里不由得烦躁的相当窝火。

“你他妈可恶的老鬼,知不知道,你狗东西这可是害人不浅呐!”

没有回应,甚至也没有声音,似乎连机器声音也荡然无存的安静。而这种让人情绪恶劣的吼叫和怒骂,却是变本加厉显得冷酷而又无情的让人讨厌。

“你他妈个老不死的杂种,本来是打发你老杂毛内退回家去养老,是你个老杂屁,死皮赖脸跟在后面说好话要求留下来。还赌咒发誓说什么要为企业作贡献,现在你他妈贡献啊!”

巫大成从声音中听出来,又是马轻舟的吼叫。他站住了,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虽然内心里情绪交织的汹涌,但他仍然尽可能要自己保持住克制。

巫大成现在还记得,作为企业工人的父亲,曾经让自己记忆最深的那句忠告:一个男人,越是关键的时刻,越是需要冷静,绝对不要让感情支配了自己,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往往就是得不偿失。

他记着,现在也一样的记在心里,可此刻,这样的记忆他却是怎么也难以做到了。他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将如此对待老工人的家伙狠狠训斥一顿。但不能忍受的他还必须忍,因为他是这家企业的一把手。

刚刚落下的那不解恨的恶骂又叫嚣了起来;“老子本来就讨厌,特别你们过去那一套牛皮大话唬人的名堂,自己没有本事,还学那些政府官员唱什么高调!什么他国家人民利益,都是骗人的鬼话!你说家里的情况老子还相信了,看你个老狗可怜,才给你老杂毛一个上班的机会,你他妈还说报答。现在好了,不要你内退,可你这个企业无用的累赘,老不死的,害人不浅的还要搞出这种名堂来!

“老杂毛,你他妈该死了知不知道?老眼昏花,企业不是你现在还可能呆的就不明白啊!你死了,替国家省了发养老钱,这不就是贡献国家吗?可你这老鬼偏偏就不死的还要害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