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薛婧芙给他的猪肠猪肚之类的，他试着炒了，给那为数不多的食客每人送了一小碟子。没想到到了晚饭的时候，那些人都来了，点名要吃中午的那些，莫河石受宠若惊。他也是个有眼光的，知道这是一个商机，他怕薛婧芙不肯把方子卖给他，连夜东奔西走地凑了一些钱，天不亮就到他姐家里了。和张婶草草吃过早饭之后就拉着她到李全生的院子外面了，到了这里，又怕薛婧芙还没有起床，两个人都不好去敲门，就站在院子外边等边聊天。
“进来坐吧！外边冷！”薛婧芙推开小木门，把莫河石与张婶让到屋子里。
“薛姑娘，我虽然钱不够，但我用性命担保，我不会赖账的。”莫河石见薛婧芙没有收他的钱，以为她不满意，激动的说道。他的手艺虽然不错，但能开店的人的手艺又有几个是差的，大家的手艺价钱都差不多时，比的是新，是奇。他做的也就是一些平常人们常吃的，所以，生意也就那样了。刚刚在院门和张婶的聊天中他已经知道薛婧芙与李全生并不是两口子，知道这件事得薛婧芙拿主意。
“我把方子告诉你，这些钱你先拿回去，你也不容易，店才刚开张，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薛婧芙对莫河石说道。
“你这是同意了。”莫河石听到这些话，有些不敢相信，这现银子也不要，是不是真的呀？
薛婧芙点点头:“嗯！”她本来就决定了等确认他的身份后，就把这处理猪下水的方法教给他，毕竟卖给谁还不是卖，而且张婶对她的照顾也不小。
“那我去拿纸笔，把欠条写给你。”莫河石原本以为要很是费上一番功夫，并没有把纸笔带身上，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要写欠条，其实他是不识字的。
“欠条的话可写可不写，我信你。”薛婧芙说道:“只是不知道肉铺那的猪下水还有没有，这方法我说一百次也不如现场处理一次给你看来得清楚。”
“我去买，要是村上的没了的话，我去镇上买，这东西没什么人吃，总会有的。”莫河石说完后，提腿就走了，张婶在背后冲他喊道:“你这孩子急什么？知道路吗？肉铺在三岔路左边有一颗枣树的那里。”
张婶听莫河石远远的回答后，转过头来对薛婧芙说道:“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性急起来？”不等她回答她又说道:“闺女，我知道你是看在我的份上才不收现钱把方子给他，可这欠条是要写的。”虽然薛婧芙与莫河石的人品她都信，但还是白纸黑字的让人放心一些。
“那便写吧。”薛婧芙想了想说道，这欠条不仅仅是欠条，更是契约。这脑子里的方法毕竟不同于货物，卖了就没了，要是不讲究的人，把方子卖个几手，出大价钱的钱可就亏了。
“等河石回来，你先不忙教他，我们去村长那把欠条给写了吧。”张婶说道。
薛婧芙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同意。
村长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领着禀米，在城里有些产业。由于年迈双亲不肯离开熟悉的地方，他与发妻便也留在乡里，不但能就近照顾父母，而且也活得滋润潇洒。他在乡亲眼里，那就是天下最有能耐的人。乡亲们若是要找人做见证，或者村里有大事要拿主意，都是来求他。莫河石要写欠条，张婶想到的自然也不会是别人。
莫河石买了猪下水回来后，对张婶提出的意见也很赞同，薛婧芙拿上前一日剩下的猪肠猪肚，用篮子装了，几个人便一同往村子里去了。
村长家比普通农户要殷实，房子并不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用泥胚打的，而是青砖瓦房，比泥胚房亮堂暖和许多。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虽然是冬天，却还是有不少耐寒的依然是绿色。
范大爷前两年就已经过了六十大寿，但身子依旧硬朗闲不住，拿着竹扫把扫院子里头的落叶。见薛婧芙一行人往他这走来，忙把院门打开。
“来了，有事呀？”老爷子扶着扫把，大声地问道，他自己有些耳背，听不太清，自然以为别人也和他一样，嗓门自然就高了。
张婶点点头，把嘴凑到老爷子耳边也大声说:“是嘞，我们找长明。”范长明虽然是秀才又是村长，但由于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兜兜转转的还有亲戚，村里人也没有太约束，张婶年纪比他大了不少，也就直呼其名了。
“长明呀，他在书房里，你们自己进去好了。”范大爷指着一间屋子说道。
范长明二十多岁上就中了秀才，还被点了禀生，当年很是风光。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每次都名落孙山，也不能再进一步，好在他也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念书这条路走不通了，他便跟着和他一样状况的同窗做生意，十多年来赚下了好几间铺子。郑氏给他生了二子一女，女儿嫁到他同窗好友家里成了夫人，一个儿子在城里照看着产业，另一个在城里读书。范长明闲着没事，每天早上都会在书房待上一会，或看看书，或写写字。
范老爷子的大嗓门谁会听不见，范长明对村里人也热心不摆架子，知道有人找他，也不等他们来敲门，便把书房门打开。
张婶说明来意后，范长明便把纸铺开，由莫河石口述，他加以润色。合约的意思是薛婧芙把清洗猪下水的方法教与他，一年之内她不再教给第二个人，她自己也不做猪下水类的生意，否则欠条无效。考虑到这清洗猪下水的方法也是薛婧芙的男人从别人那学来的，不算是第一份，若是在一年之内镇上出现了第二家做这生意的饭馆，价钱薛婧芙愿意再重新商量。在听到莫河石报出的数字后，范长明微微一愣，什么东西能值这么些钱。
一式两份，二人都按了手印，各收了一份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