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李全生连忙推辞，见王马兰拿出了一条大概三斤重的已经杀好洗干净的草鱼，更是把头摇成拨浪鼓:“现在这鱼可贵，我们不能收。”
“大生兄弟，这样就见外了。”莫河石说道:“我是个粗人，但也听那茶楼里的说书人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这话用在这上头对吗？”
“那就多谢了。”李全生见莫河石也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便勉强收下。
从莫河石的店里走出来，正好能看到码头上有许多人在跑来跑去地忙碌，想必都是要趁午饭前把事情干完。
李全生抱着宝儿，问薛婧芙道:“小芙，你是怎么想的，让他写欠条吗？”
薛婧芙却答非所问:“大生哥，你做工的地方有上青村的人没？”
“有几个，你问这做什么？”李全生不知道薛婧芙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找他们问问，这莫河石的人品品行怎么样，他们一个村的人，多少知道一点。要是人品过得去的话，便也他写欠条吧，怎么说他也是张婶的弟弟。不过，又要麻烦你了。”
“我们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我现在去问问。”李全生是个行动派。
薛婧芙却摇摇头说道:“不急，我们先去吃饭吧。”
码头边上的饭馆，在那吃饭的一般是客商与工头，很少见到做工的人。工长虽然馒头窝头管饱，但在菜上却不舍得花钱。薛婧芙她们吃完饭后，又打包了几份下饭的菜让李全生带去。
李全生本就人缘不错，又带上下饭菜，很快就从上青村的人口中得到薛婧芙想打听的。
“莫河石呀？这小子炒的菜还算不错，听说他也在码头边上开店了。人品嘛，没听说做过什么坏事。”
“河石是个好孩子，人家给了他一点好菜，他都会给村里的孤老头一份。”
“他是个可怜的，从小就没了娘，他爹又是个烂酒鬼，还好有个好姐姐把他给拉扯大。他姐姐倒是个有志气的，虽然是个女人，但从不占人便宜。”
……
从上青村的人口中，薛婧芙大概知道了莫河石的人品，心里大概也做了决定，不过，还是得再看看。
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又花了一些钱买了些米面。薛婧芙对自己的体力不再高估，来时轻装上阵已经累得不行，何况现在又有这大半袋的粮食。李全生对扛着粮食抱着宝儿完全没有压力，却也舍不得薛婧芙受累，二人一合计，便花了五十文钱找了一辆马车。
“小芙，你去哪回来呀？我正要去找你呢。”在村里的岔道口上，张婶赶上来，对着薛靖芙说道。
“去了下镇上，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薛婧芙本来打算先回家一趟后就去找张婶呢。
“是吗？有啥事呀？”张婶听见薛婧芙说有事找她，问道。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在镇上开饭馆？”薛婧芙问道。
张婶惊讶地说道:“是嘞，你咋知道的，我刚刚说要去找你，也是为了他的事。”
“我们今天去他的饭馆了，他说要买我的方子，可是现在手上不宽裕。”
“那孩子在镇上开饭馆我是挺看好的，可是他那位置太偏了，没什么人去，生意半死不活的，关了可惜，开着又没什么赚头。”想到自己弟弟那烫手山芋般的饭馆，张婶也着实头疼:“他又没什么钱，咋还打算找你买方子。那天也是，就是你送我大肠的那天，他刚尝一口，就打算去找你了，还是我说你在朱二家吃饭才把他劝住的。”
“他说给我打欠条。”薛婧芙说道:“本来我想着他是您弟弟，打欠条也行，可是……可是我也不认识他，总不能他一说我就信了，所以我就想找你问问，是不是真有个兄弟在镇上。”薛婧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样是不是太小心了。
“是该这样！”张婶却觉得薛婧芙做的对，虽然说她兄弟被人冒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有个万一的话，不但薛婧芙有损失，她们家的名声也会受连累。
“我兄弟呀，叫莫河石，三十来岁，个不高……哎呀，这么说也说不清，到时候我直接让他去找你好了。”张婶尽力地描述莫河石的模样，没一会就放弃了，光这么说哪能说清楚，还不如让薛婧芙直接看。
“我跟他说了，要是我同意给他打欠条的话，明天就把方子给他送去。张婶，你明天忙吗？不如就陪我去看看。”薛婧芙提议道。
“成，明天正好是圩日，我们一起去。”张婶也觉得这样最好。
二人分手后，薛婧芙便和宝儿李全生一块儿家去了。由于她的绣件能卖得上价，薛婧芙半刻也不得闲，赶棉衣，做绣活。好在李全生在家，他忘了年纪和宝儿两个玩做一团，让薛婧芙轻松了不少。
由于张婶会陪薛婧芙一起去镇上，李全生第二天又是天不亮就去镇上了。离年关越来越近，再过些日子，码头上的活也要没了，只能趁现在攒点钱过年使。往年就他一个人，将就对付着也是过年，可今年不一样，家里多了两个人，李全生想过个像样一点的年。
薛婧芙也早早地起床，吃过早饭要带着宝儿出门的时候，发现院门外杵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到她把房门打开，冲她喊道:“闺女！”声音是张婶的。
“张婶，你这么早呀，等等我，我关了房门就来。”薛婧芙说道。
“别关门了，我进来了。”张婶说道，招呼她身边的人一起走进院子，薛婧芙才发现那人她也认识，正是饭馆老板莫河石。
“莫老板，你怎么来了，我还说要和张婶一起去找你呢。”薛婧芙有些吃惊的问道。
莫河石摸摸脑袋，说道:“我想买你的方子，这里我凑了五十多两银子，先给你做定金，欠条我照写，可以吗？”莫河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薛婧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