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定安道:“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一看见已经死在地上的大师兄和郭大娘,以为是你杀死的,当时害怕你突然对我们下毒手,一心防范你来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去注意地上的尸体。”
沈小刀问道:“莫非疑点就在大师兄和郭大娘的尸体上面?”
钱定安道:“不错,疑点正是在他们的尸体上面。”
沈小刀问道:“尸体上面如何能看出疑点?”
其实他也不笨,他的心里已经想到了疑点是什么。
钱定安道:“本来我一直没有去想,就在师父死后,我怀疑到白玉虎的时候才突然回忆起来,我依稀记得当时尸体上的血迹好像已经干了,大师兄和郭大娘应该死得有一个时辰以上了。”
沈小刀道:“既然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以上,所以你就按时间推算出来我绝对不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钱定安道:“不错,那个时候你还在妓院的床上,怎么会有时间去杀人,除非你有分身术。”
不错,除非沈小刀有分身术,一个在妓院的床上睡觉,一个分身去杀死郭大力和郭大娘。
沈小刀叹气道:“我也想有分身术,可我还没有学会。”
他此刻想的是,他如果有分身术,一个他在这里,另一个他就留在忘忧谷陪伴杜鹃和石万山了。
钱定安道:“而且如果你是凶手的话,没有理由杀了人还不走,非要傻傻的留在现场等着人来发现你就是凶手。”
沈小刀道:“世上没有这么笨的杀人凶手,除非他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人就是他杀死的。”
钱定安道:“但是你并没有承认你就是杀人凶手。”
沈小刀道:“我又不是杀人凶手,如何承认?”
钱定安道:“正因为你绝不是凶手,所以我推断你突然去了妓院睡觉和被误会成了杀害大师兄的凶手这两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布置的阴谋来陷害你。”
沈小刀赞扬道:“你很聪明,竟然想到了是有人在陷害我。”
钱定安道:“但是你却好像没有仇人?”
沈小刀道:“的确没有,不然我不会想到现在还想不出究竟是谁用这样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我。”
钱定安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陷害别人,除非这个人是一个疯子。”
这句话很有道理,正常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方向的,只有疯子做出的事情才不可理喻。
沈小刀叹气道:“也许正好就让我遇上了这样一个疯子。”
钱定安道:“但这个人绝对不是疯子,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他是谁。”
沈小刀急问道:“是谁?”
钱定安一字一顿的道:“白玉虎。”
沈小刀道:“为何你会认为是白玉虎?”
钱定安道:“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来陷害你。”
沈小刀道:“他有何理由?”
钱定安道:“因为小菊。”
沈小刀道:“这又和小菊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钱定安扯上顾小菊的原因。
钱定安道:“其实白玉虎一直都喜欢小菊,只不过小菊的心思却在你的身上,他根本没有机会让小菊重视他的存在。”
沈小刀道:“小菊很美,我们师兄弟四个人谁不喜欢她?”
钱定安道:“不错,我和大师兄也喜欢小菊,不过我们的喜欢只是把小菊当成妹妹呵护。白玉虎却不同,不然也不会在你走后对小菊大献殷勤,最终哄得小菊与他成亲。”
沈小刀道:“也就是说白玉虎为了得到小菊,才煞费苦心想出如此毒辣的计划来对付我。”
钱定安道:“不错,这就是我怀疑他的原因。”
沈小刀道:“但是白玉虎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钱定安道:“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肯定不是?”
沈小刀沉默,因为他的确对白玉虎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钱定安道:“他这两步计划实施得很成功,第一步让小菊对你很失望,又被师父逐出师门。即或第一步成功之后小菊心里对你还放不下,那么第二步让你变成残害同门的叛徒后,小菊心里将彻底改变对你的态度,他这才有机会靠近小菊获得小菊的芳心。还有一点就是,你犯的第二条门规是死罪,要么死在师父刀下,要么逃掉远走天涯,无论如何,你都没有机会再与小菊和好了。”
沈小刀叹气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两步计划根本不够,还有第三步计划。”
钱定安诧异的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有第三步计划?”
沈小刀道:“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
钱定安问道:“那第三步计划是什么?”
沈小刀道:“我在逃亡千峰山中的时候,早就已经有杀手在半路等候着要杀我,这就是第三步计划。”
钱定安惊道:“两步计划就已经基本把你置于绝境了,没想到居然还安排了第三步计划欲置你于死地,好阴险毒辣的手段!”
沈小刀道:“这个人的心思太慎密了,他这是要永绝后患。”
钱定安很欣慰的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没有害死你。”
沈小刀道:“我和那个杀手一场激战,虽然我砍掉了他一条手臂,但却也被他一脚踹下悬崖差点摔死。”
钱定安沉吟片刻,突然道:“我见过这个人。”
沈小刀惊问道:“你见过他?”
钱定安道:“是的,我确定我见过这个人。”
沈小刀问道:“你在哪里看见他的?”
钱定安道:“当时的那天傍晚,我路过南街的一家药铺,无意间看见有一个才断了左手臂的人在治伤。”
沈小刀道:“一个高高瘦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疤痕的黑衣人。”
钱定安道:“不错,就是他。”
沈小刀问道:“你后来还见过这个人没有?”
钱定安摇了摇头道:“我后来没有再见过这个人了。”
沈小刀问道:“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钱定安道:“不知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沈小刀道:“他就是江湖中很有名的杀手‘七杀刀’袁扬。”
钱定安吃惊的道:“竟然是‘七杀刀’袁扬,我听说他,据江湖传言这个人杀人出刀从来没有超过七刀,刀法厉害得很!”
沈小刀道:“不错,可惜他出手一百多刀都没有把我杀死,反而被我砍掉了一只手臂。”
钱定安骄傲的道:“刀神门下的弟子,岂是那么容易被外人杀死的。”
沈小刀道:“本来我是想把他制服住,然后把他押到师父面前说清楚事情经过,以证明大师兄并非我所杀。”
钱定安奇怪的问道:“他能够证明大师兄不是你杀的?”
沈小刀道:“当时只有他能够证明,因为‘七杀刀’袁扬就是杀死大师兄的凶手。”
钱定安惊道:“大师兄是他杀死的?”
沈小刀道:”“他是一个杀手。”
钱定安点了点头道:“杀手杀人,目的是为了赚钱。”
沈小刀道:“不错,不过遗憾的是,他虽然承认了大师兄是他杀死的,却始终不肯说出是谁雇佣他来杀大师兄和我的。”
钱定安道:“不用说就是白玉虎,这些计划本来就是他设计出来陷害你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沈小刀道:“虽然分析了这么多,是有很多理由怀疑白玉虎,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就是他干的。”
钱定安道:“是的,他现在和小菊已经失踪,也无法和他对质。”
沈小刀道:“那你说说为何怀疑师父是白玉虎杀死的。”
钱定安道:“很简单,既然他是那个设计陷害你的人,那么他肯定会害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事情一旦败露,师父是绝对饶不了他的,所以他一定要在师父发现这些事情是他做的之前害死师父。”
沈小刀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钱定安道:“可是师父武功盖世,就是十个白玉虎在正常的情况下也不是师父的对手,所以他只有在师父没有防备也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才有机会害死师父。”
沈小刀点了点头道:“师父平时不喝酒,但小菊和他成亲,师父心情一高兴不免忍不住喝得大醉,这的确是他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钱定安道:“料理完师父的后事,他和小菊却突然失踪了,综合前面的事情来分析,不难知道他和小菊突然失踪的理由。”
沈小刀道:“是什么理由?”
钱定安道:“他怕继续在龙城住下去,总会有一日小菊会知道事情真相,所以他必须要带着小菊远走他乡,这样小菊就不会触景生情,就不会经常去细想所发生的事情,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沈小刀道:“小菊从小就在龙城长大,如何肯愿意离开故乡,而且也没有跟任何人辞别,悄悄的就走了?”
钱定安道:“很好解释,白玉虎可以告诉小菊,师父被杀是仇人前来寻仇,连师父这样武功盖世的高手都被悄无声息的杀死在床上,那么要杀死他和小菊,简直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替师父报仇,而这个仇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来杀死他和小菊斩草除根,所以他们最重要的是先要保住性命,以后才有机会替师父报仇。没有跟任何人辞行,当然他会跟小菊说这是为了避免仇人发觉他们的踪迹前来追杀。”
沈小刀道:“虽然分析得很有道理,但这些也只是推断怀疑而已,除非找到白玉虎本人才有可能证实。”
钱定安叹了一口气道:“白玉虎和小菊不知所踪,却又到哪里去找他们?”
沈小刀坚定的道:“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是不是他做的。”
钱定安道:“对,不能让师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一定要给师父报仇,以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沈小刀突然问道:“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回来了?”
钱定安道:“你进城之后我就看见了你,虽然觉得你的背影很眼熟,却也不敢确定就是你,于是远远的跟在你后面,直到你翻身跳了进来,我才敢确定就是你。”
沈小刀道:“所以你也跟着跳进来告诉我你分析的这些事情。”
钱定安道:“我们四人当中以你武功最好,大师兄已死,白玉虎是怀疑对象,而我又不是白玉虎的对手,所以找到白玉虎为师父报仇就只能靠你了。”
沈小刀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他的仇我是肯定要报的。对了,师父埋葬在何处,我要去祭拜他老人家。”
钱定安道:“师父埋葬的地方在城南柳树林。”
黄昏,沈小刀和钱定安来到了城南柳树林师父师母的坟前。
在来的路上,沈小刀已经告诉了钱定安他这三年是如何度过的。
钱定安自是感叹不已。
摆好祭品,两个人在师父师母的坟前心情悲伤的各磕了三个头。
祭拜完毕,沈小刀道:“四师弟,我明日就离开龙城去寻找白玉虎和小菊的下落。”
钱定安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小刀道:“你别去,你就留在龙城。”
钱定安道:“二师兄这是何意?”
沈小刀道:“我这一去,不知道几时回来,如果我们同去,万一白玉虎和小菊又回来了,岂不是无人知晓。”
钱定安明白沈小刀的意思,让他留下来等候白玉虎和顾小菊回来的消息,但是他们还会回来吗?
沈小刀抬头仰望苍穹,暮色四合,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的心情分外悲伤,本来回龙城只是想偷偷看一下师父和小菊,然后再去寻找“七杀刀”袁扬,谁知道师父已经被人杀死,小菊却不知去向。
根据钱定安的分析,沈小刀细想之下也觉得很有道理。
发生的这些事情,白玉虎的嫌疑最大,除了他,沈小刀的确已经再也想不出来谁会这样做了。
但四海茫茫,天下之大,沈小刀又该去何处寻找白玉虎和顾小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