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此毒利害非常,妙手毒医皱着眉头,心中为难。要让她见死不救那也做不到,只不过要救凌寒枫的性命,却极是麻烦,甚至需要极其珍贵的药物才行。
说起来她跟这小孩非亲非故,虽说是他答应了洛空山托孤,但其实所谓的救命之恩,只是当时她不想动手而已。
否则的话,以她的毒术,要毒杀风花雪月四鬼,不过是举手之劳。
因此她对洛空山的许诺颇多无奈,只是她的心性也不忍见到这个小孩子孤苦零仃,无人照料。心想至少找一个地方,将小枫安置下来,然后再离开也不迟。
谁知却因为与师门叛逆斗法,让小枫中了长青神水的奇毒。若是寻常之人,早已中毒身死。
妙手毒医虽然用碧玉蟾蜍吸去一部分毒液,可是要根治他体内余毒,那可就不太容易了。
妙手毒医叹了口气,低声道:“罢罢,都是冤孽,若不是遇见你那该死的叔叔,他替我料理了几个坏人。我又答应过要照顾你这小子,不然又何苦这样?唉,不过说起来,你中毒也是因为我跟人斗法,这才受到池鱼之殃。也罢,我就吃点亏算了,总比眼睁睁看着人死掉要好!”
她伸手入怀,从衣服里面取出一枚圆形的丸药,犹豫一下,放入口中含着。又取出一把银刀,在凌寒枫的双手双脚各切了一个口子。泛着黑沫的血登时流了出来。
凌寒枫心中惊怕,但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闭上眼睛,不然我挖掉你的眼珠子!”妙手毒医忽然用刀在凌寒枫眼前一晃,恶狠狠地说道。
凌寒枫吓了一跳,急忙闭上眼睛。
妙手毒医轻叹一声,心道:“这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没关系的!”将头低了下来,用嘴含在凌寒枫的嘴巴上面,微一吐气,口中的药丸带着她嘴里的津液,进入凌寒枫的嘴里。
凌寒枫一愣之下,只感到一张柔弱的嘴唇轻轻触及自己的嘴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药丸已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肚中。
妙手毒医直起身来,看着凌寒枫,咬着银牙,心道:“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谁叫这阴阳还命丹如此邪门,若不调合一下,只怕你暴体而亡。哼,要是以后你敢乱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却不知在她喂药之前,凌寒枫体内的余毒早已化去大半,温补他丹田内的那个光点。而这枚阴阳还命丹进入他嘴里,同样也成了温补之物,被他的丹田毫不客气地吸收了!
“多谢大姐姐救命之恩……”凌寒枫怔了片刻,感到嘴边的温润,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想起来要说点谢恩的话。
“好了,什么也不许说,以后也不许说,知道吗?”妙手毒医板着脸道:“算你小子命大,没事了,哼,只是浪费了我一颗阴阳还命丹。那可是多少珍奇药草,再加上极上乘的炼丹术,才得了这么几丸。唉!”
“大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去摘许多许多的珍奇药草,替你炼丹,送你许多许多的还命丹!”凌寒枫很是郑重地说道。
“噗哧!”妙手毒医被他逗乐了,“还许多许多还命丹,你当是糖豆啊?”
凌寒枫抓了抓头,跟着傻笑,然后又问道:“大姐姐,我是不是好了,不会死了?”
妙手毒医沉吟片刻,皱眉道:“你的小命是保住了,不过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要想根治的话,还得配制几份丹药才行。唉,那独行狼炼制的长青神水岂是寻常之物?你这小子,大难不死,还真是一个异数!”
凌寒枫知道自己不会死了,大为高兴,笑道:“那好,你教我配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妙手毒医笑着摇头:“你这小子,以为配药炼丹是那么容易的事么?如果连你这么小的孩子也能炼丹,那天下人全都是炼丹师了。”
凌寒枫吐吐舌头,笑了一笑,不说话了。
“这里毒气太重,不能住人了。跟我来。”妙手毒医皱着眉头,向屋中打量一阵,尤其是地上那一淌绿水,更觉恶心。
她提着铜灯,出了屋子。这个村子的村民被独行狼前几天尽数毒死,妙手毒医为了给村民报仇,这才设下局来,留在村里等独行狼找上门来。
如今村民们的大仇得报,她也替师门清理门户,算是了却了这一段恩怨。本来此间事情已了,她也就会飘然而去。但没想到凌寒枫却中了长青神水的奇毒。若不将他体内的毒素拔除,这小孩子只怕活不过十天半月的。
妙手毒医在村子后面靠近山路的地方,又找了一间屋子住下。村里的住处都是用篱笆或土堆围成的小院,院子里有一间房的,也有两三间房的。
她找的这座小院颇是洁净,只有一间房。围墙是土基垒起的,墙顶用茅草盖住,不怕风雨。
但她不让凌寒枫进院子,而是在旁边不远处又找了一间瓦房,让他单独住下。
凌寒枫虽然怕黑,却不想让蒙面大姐姐小瞧自己,还是强忍着害怕留在屋里。慢慢的困了,也就沉沉睡去。他丹田能容的精气有限,也暂时停止了炼化毒药,还有部分余毒被一股气息裹住,暂时存在他体内。
第二天,妙手毒医过来唤醒他,说道:“你随我上山,去采一些药草,回来炼药替你疗毒。你如果学得会识别草药,也许可以做我的帮手。”
“好啊,我说过一定会帮你炼丹采药的!”凌寒枫喜道。
妙手毒医瞪他一眼,转身就走,凌寒枫急忙跟了上去。这次去的是长虫山,只因此山蜿蜒绵长,其形就似一条长蛇一般,故此当地人就把这座山叫做这个名字。
他们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是一座小山村,所以很快就到了半山。妙手毒医只望山壁陡峭处走,凌寒枫很快就感到跟不上了。
妙手毒医却又慢了下来,似乎发现了药草,很快采摘起来。
“啊哟,我踢到什么了,脚好痛啊!”忽然,凌寒枫捂着脚尖直跳,原来他经过一个土堆时,踢了一脚,却踢到一个异物,倒把脚戳得生疼。
他弯身从土堆里刨出一块浅白色的石头,大约有大拇指大小,看上去颇有些圆润。“咦,这是一颗珠子,我可以拿回去弹着玩!”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凌寒枫也曾经和小孩子一起弹过石弹子,要不是遇到母亲遇难、洛空山托孤,他也和普通小孩子一样,每天都能尽情玩耍。
妙手毒医等他走到跟前,拿起手里的药草,跟他说起采药的一些手法。每看到一种草药,都会简单说明一下。半天过去,凌寒枫倒也识得了不少药材。
到了中午,正要下山,凌寒枫忽然大叫一声:“啊哟,我又看不见了,而且头好痛!”说着就蹲了下来,抱头呼痛。
就在同时,他体内一股内息也飞快运转起来,开始炼化这股余毒。
妙手毒医吃了一惊,知道他体内的毒液还没驱净,果然只是短短不到十个时辰就发作了。
又喂凌寒枫吃了几粒普通的解毒药,待他稍稍恢复,两人就匆忙下山。
在凌寒枫暂时睡觉的瓦房里,妙手毒医将屋子收拾了一下,正色说道:“现在我要炼制辟邪丹了,只要服了这种丹药,你就会好了。不过在我炼丹的时候,千万不要走动,发出声音,更不许打扰我,知道了吗?”
“嗯,我……我知道了。”凌寒枫说着,摇摇晃晃地就倒在一张旧木床上,他这一次化解余毒,虽然丹田得到的益处更大,但精神却显得十分萎靡,而且说话也不太通顺了。
过了一会儿,凌寒枫忽然又问:“大姐姐,刚才你说什么?”
妙手毒医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几眼,心里有几分疑惑,问道:“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啊?你说过什么话?”凌寒枫一怔,随即又想了起来,笑道:“是了,让我不要走动,不许打扰你,对不对?”
妙手毒医松了口气,道:“很好,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我得来的药材极是稀少,要是这次炼制失败,一时之间可找不到新的药材。”
凌寒枫点头答应了,果然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