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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两段对话


历经二十多天,济南府之行终于落幕,其过程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有惊无险。

住了十几天的山洞,吃了半个月的山珍,萧辰宇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最难捱的不是担心,而是单调。但假设说他有刘小山那样在山里生存的能力以及没有刘小山等人相陪,说不定会对这种乏味的单调流连忘返,源于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有美人在侧。

当然,这样的想法不是憧憬,只是发现以自己的平凡也可能俘获秦雪韵绝世的美之后在心底闪现过的很难割舍的念头。

路尽头的目标与路边的风景孰轻孰重,对他这样曾很成功过的人士自不用多说,为了痴迷于花丛而放弃抗倭大计的选择他万万还是做不出的。明白轻重还会有这样的念头产生,只能说……风景太过诱人。

除了上述的小心思,还有另外两点让他觉得此行很是不虚。

第一;他挺简单的情商悟出一个挺简单的道理;面貌并不是男女之间产生感情火花的障碍,不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他生活过的五百年后,因郎才女貌走到一起的姻缘发生的几率都要远远的大于郎貌女才,这让他对自己的大幸福会来临的信心又足了些。

第二;他发现了一个事实;秘密好像是个很普通的东西。他有,不敢说;老爷子也有,不想说;赵载淳还有,拒绝说。

对于秘密,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萧辰宇一直都持着敬而畏之的态度,因为这种东西知道的多了,徒添烦恼;知道的少了,会倍感迷糊。

刚出济南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精彩的谍战大戏,原本清晰的身边人突然之间都蒙上了一层雾,一层很浓厚的雾,让他看不清。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不管是老爷子祖孙两人还是赵载淳,都只是有一些事情不想宣之于众,想隐瞒的东西里中并没有恶意的成分,这是被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过的。

既然都走在抗倭的旗帜下,而且都走得很真心,很努力,他只能对三人的秘密继续保持以前的态度——尊重。只是觉得,被这么多的秘密围着,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精彩……

回到岛上,他先是去看了看抢劫抢的很失败的刘香梅等人,经过十余天的修养,二十多个汉子的面黄肌瘦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在那个叫幺哥的带领下,已有力气再做他们的老本行,打铁,且在近两天的时间有三四面轻薄坚固的盾牌出炉。

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刘香梅竟然也是个美女,虽没有像秦雪韵那般惊为天人,但与二妞或者铃铛倒是不相伯仲,可又不同于二妞的豪爽泼辣、铃铛的乖巧玲珑,她的美主要是英气逼人,显得别有一番风韵。

让他更感意外的是,在这个远离操练场地的简单作坊里,看到了许大啸的身影。黑大个看上去像是对汉子们的手艺好奇,在作坊里窜来窜去,好像不明白是一堆生铁经过融化敲打之后怎么就变成了一面轻薄的盾牌,实则一双牛眼总是有事无事的掠向刘香梅。

掠一眼,四方大脸上便偷偷摸摸的透出露出浅浅的憨憨的笑,那个神情可以叫做标准的暧昧。

萧辰宇恍然大悟,原来思春并不是少女的专利,到了年纪的少男也逃脱不了对异性的渴望。如此说来,自己幻想一下大幸福也是情有可原。

从作坊出来,立刻派人把齐风唤到了缓坡上的木屋中。

忠勇队撤到海上已是一月有余,对于胖子是否升官,朝廷吏部那边应该有了结果,这个结果是不是让人期待的,已下过注的他当然很想知道。

片刻后,齐风进屋,屋中除了他们两人,还有秦老爷子。

“戚胖子那边怎么样?”见齐风坐下,站于窗前的萧辰宇开门见山。

“升了,之后就瘫了。不少瞧热闹的百姓都看到了,胖子看了一眼圣旨,就摊到在衙门门口。”酷少年一直不知道萧辰宇走为上计里的打算,说的时候口气里全是纳闷,显然对胖子的反应很不解。

“升到什么地方?什么官位?”萧辰宇再问。

“听百姓们传,福建兴化府,知府。”齐风答。

“兴化府?知府?”萧辰宇轻笑,看向老人,“赌赢了?”

“不仅赢了,还赢得很彻底。”老人亦笑,对兴化府显得也不陌生,“那是倭人最喜欢的一个府,也是缺了忠勇队戚知县绝不会有勇气去上任的一个府。大人一走了之,他现在怕是头疼的要命。”

终究是上了年纪,老人不像年轻人那般没口德的一口一个‘胖子’的叫着,接着问道,“大人,准备什么时候领着忠勇队回县城?”

“军士们练好布阵合击还需要多长时间?”萧辰宇反问。

“至少两个月。”

“那就两个月后。”

“两个月……”老人沉吟,“接的可是圣旨,戚知县能有拖两个月的理由和胆量吗?”

“您老千万不要低估人为了活命而激发出的智慧……”萧辰宇再笑,“兴化府是什么地方,戚胖子一清二楚,别说是拖两月,就算是半年,他也能想得出法子。”

此时正值正午,已属于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懒漫漫的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把济南府之行的阴霾驱散的一干二净,只映着他脸上淡淡的笑,也在映着一个道理;性命远比官位重要。

……

这天夜里,夜色将浓未浓之际,缓坡上三间木屋中的其中之一开了屋门,秦雪韵见铃铛和二妞都已睡着,悄悄起了身,来到了老爷子的木屋外轻轻的敲了敲门,之后门开,一盏微弱的烛火亮起,再之后便是几句简单的对话;

“爷爷,过了大半年,没想到那个人还是不想放过韵儿。”

“他是属狗的,没吃到肉,就算过了十年也不会松口。”

沉默一阵。

“赵载淳的事,与不与萧大人说?”

“他的身份……我也没想到。不过,在救你的时候咱们有过承诺……不要说了。”

又沉默一阵。

“这次好像给萧大人添了不少麻烦?”

“他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去了兴化府之后,他会发现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