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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不欢而散


‘溢香楼’三香中最出名的是肉香。楼中的姑娘不仅个个甜美,察言观色长袖善舞的本事也都是一流。

马脸中年人进屋,落座。几杯酒下肚,见席中另外三个商贾打扮的男人的神情还是有些拘谨,酒到唇边更多的时候是浅尝即止,迎马脸中年人进屋的漂亮姑娘娇笑一声,向着大腹便便的男人开口;

“呦,何掌柜,这是嫌我们溢香楼的酒不好喝,还是担心这样的鬼天气会让铺子里的米发霉,没心情喝?”

随后笑声一收,又正色说道,“何掌柜家的米可千万不能发霉,要不然怕是咱们兴化府的半数百姓就没米吃了。”

第一句话或许有些尖酸的味道,第二句则是另一种意味的恭维,两句话放在一起,说的恰到好处,肚子比戚胖子还要大的男人干笑一声,“金花姑娘的这张嘴呀,真是……”他微微摇了摇头,接着端起酒杯,嗖的一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金掌柜和韩掌柜呢?”金花又分别瞥向瘦若麻杆和相貌堂堂的男人,说实话,她很美,且又带着八分七夫人的媚意,一顾一盼,一说一笑间显得很有女人的味道,“两位铺里的绸缎和瓷器是不怕发霉的,不喝难道是怕家里的婆娘寻来?”

“金花姑娘不仅是溢香楼第一美人,这口才比起讼师来也是不遑多让。”瘦若麻杆的金掌柜首先投降,端起酒喝了一杯,一旁的韩掌柜同样如此。

女人,不管多美,只要被冠以婊子的名头,便很难获得男人的尊重。三个腰包里有很多银子的男人之所以听从金花的摆布,是因为她身边傍着的人有很多权力。

商是要向官低头的,钱是要向权低头的,不仅要向本人低头,还要向他的身边人低头。

金花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看着三个男人乖乖的把酒喝下,把身子向着马脸中年人又靠了靠,同时把桌下中年人放在她大腿根部的手又向上移了移……

“诸位,”中年人用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别听金花的,随意。”

“大人……”金花不依,扮着一副委屈的样子,“大人就知道可怜他们,何时能可怜可怜金花?”

中年人把酒杯放下,转头给出一个色眯眯的眼神和色眯眯的语气,“我一会儿可怜你。”

“金花姑娘……”大腹便便的何掌柜开口,“今天是老夫做东,你若是能让大人开心,五倍的赏银。”

“呸。”金花轻啐了一口,“何掌柜净说胡话。咱们大人在兴化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不开心过?”

“金花姑娘这话说的在理。”瘦瘦的金掌柜接过了话茬,点点没几斤重的脑袋,“老何说错话了,应自罚三杯。”

“该罚,该罚……”何掌柜苦笑,马屁被故意的曲解,争辩也没用,还不如老老实实喝三杯酒。

接下来,席中的男人女人都不断的给自己和他人找喝酒的理由,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几巡过后,或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或许是在本身原始欲望的驱使下,男人的手和眼睛都已不再对酒杯感兴趣,更多的迷上了女人身上的凸凹。不过,三个掌柜见马脸中年人还没有和金花单独出去的意思,也都只能忍着。

一直没怎么说话、相貌堂堂的韩掌柜望了望窗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下了两天的雨,咱们新来的知府大人会不会被浇成了落汤鸡?”

“不……会。”金掌柜有点不胜酒力,口齿含糊不清,“我派店里的伙计出城打探过,新来的那位肚子比老何小不了多少,要浇也是被浇成了落汤……猪。”

“金瘦子,你留点口德,什么叫猪!”这个不太好听的比喻中牵涉到了自己,何掌柜很不满,大声嚷嚷了一句,方才看向马脸中年人,“大人,我也派人出城看过,这位与前几位有点不一样,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一支队伍。”

“队伍?什么队伍?”正在用同看书时一样专注的眼神丈量着金花胸前高度的中年人闻言抬头,问道。

“二百多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的武器倒是很全,刀、枪、盾牌什么都有。看样子,像是从民间抽丁组建的。“何掌柜回道。

“两年死了三位知府,他这次来加点小心也不奇怪。”中年人淡淡了的回了一句。

“老何,放心吧,管他什么队伍……”金掌柜仍然是醉醺醺,“那个胖子若是不听话,咱们大人还不把他变成第四个……”

‘啪’,中年人色变,飞快的拿起酒杯,不等他把画说完便将满满的一杯酒泼到了他的脸上,厉声喝道,“胡说什么呢!”

金掌柜一个激灵,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失言的话有多要命,干巴的嘴哆嗦了半天,“我的意思是……大人您暂代知府的位置已经好几个月,要说这兴化知府还是由您来做最合适,朝廷何必又派来一个?”

“朝廷之事是你一个生意人可以妄加揣测的吗!”中年人的口气仍冷厉,一双三角眼紧紧的盯着金掌柜不放,眼神冷漠至极。

直至把金掌柜盯得手足无措,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中年人方才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喝你的酒!”

因为这一变故,席间本已活络的气氛又变得冷清,何、韩两位掌柜只是一旁愣愣的看着,慑于中年人的权力,没有提起打圆场的勇气。

席间相陪的另外三位姑娘不约而同的看向金花,而金花似乎对中年人的底细和脾性知之甚清,一张俏脸变了变色,最终还是把嘴闭上。

中年人也觉得索然无味,冷着一张马脸,没打招呼,突然起身走向雅间外。

“大人……”金花忙喊一声,追了出去。对男人之间为什么前一刻能融洽的在一起喝酒、后一刻便翻脸的原因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五倍赏银……

一个时辰后,天已黑。

中年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溢香楼’,金花伺候人的本事不错,床上的功夫也是了得,被金掌柜气出的那股邪火都尽情在她刚才的娇喘呻吟中得到了宣泄。

同来时一样,他还是独自一人,急没带下人也没带护卫,因为不喜欢,也因为不需要。兴化府中除非有谁觉得活着是件痛苦的事,不然,他相信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边听着雨点敲打油纸伞的滴答声,一边走向府衙。

离府衙尚有七八十丈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他停步,隔着雨丝,借着门口屋檐下火把的火光,仍可看得清;一个胖子正在那指挥着一干下人,丫环,差役往府衙里去,二百多条汉子像刚才何掌柜所说,一身破破烂烂的,背负着长短兵器整齐的走在最后。

他在雨中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目送全部人员进入了府衙,方才冷哼了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转身的时候,他嘀咕了一下。

‘暂代’——两个极不甘心的字符在他原来停留的地方飘荡了一阵,才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