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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说服老实人


三天时间,在戚知县的望天中很快过去。

三天后的清晨,萧辰宇和秦老爷子早早的回到了回春谷。一直到午时,小队伍里除了看家的陈尘、齐风、刘小山,其他人方才陆陆续续的归队完毕,当然,同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一批新的生力军。

九百八十五!一个令萧辰宇和老爷子都很满意的数字。

更令两人满意的是与这个数字相对应的人。

年轻人们不仅记住了招一人有五两银子可拿,也记住了萧辰宇的招人宗旨;要有杀倭的勇气和杀倭的体魄。所以,新加入的人虽然年龄上参差不齐,小的二十出头,大的已有三十五六岁,但是身上的憨厚,体质上的健壮及眼中对于杀倭人、需搏命已有所准备的坚定却都是一样的。

或许大多数人眼中的坚定还包含了为了杀倭人得赏银的利益之心,不过这个,萧辰宇觉得无可厚非,谁都有通过自己努力来改变生活状态的权力,只要人来了就好。

下午,开始让一些人清理谷中的场地,年轻人们原来操练的场地适应不了千人的规模;让更多的人靠着山谷四壁搭建可以容身休息的木屋。

安排齐风领着几个人下山去采购粮食,安排陈尘领着人去邻近的县城采购一些钢刀。

山里现有总人数一千零四十左右,除去萧辰宇将要带进县城的县里可以解决武器装备的二百人,尚有八百出头。而谷中的武器存量,从李执和井边一郎手中得到的倭刀加起来有六百多把,鸟铳加上从灵山所买来的钢刀长枪有一百多,还有不到一百把的缺口。

井边一郎再来的时间是不好确定的,短时间内要想解决上千套盔甲也很难,但武器必须是人手一把的。

最后,兑现了年轻人们招人来的赏银。

诸事已定,已是日暮西山,秦老爷子向着萧辰宇感慨的说了七个字对这紧张忙碌的一天做了总结,“星火可以燎原了。”

次日,萧辰宇并没有带着二百人浩浩荡荡大模大样的开进县城,前文说过,他这一个多月所做的事情都是为抗倭的想法服务的,对于他个人,特别是对于他人见人厌的人品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想忠勇队进城的第一天就在百姓心里面留下一个像他人品一样不受待见的形象。

所以,他先领着陈尘和刘小山先回了县城,上次随他进城的其他八个年轻人领着一百九十个新丁分批跟在了后面。

到了废弃的大宅子后,简单的安顿下来,萧辰宇第一时间奔向了县衙。

看见戚知县是在县衙的后花园里,胖子没有在望天,而是由洪师爷和七夫人陪着坐在花园的凉亭下。

看见胖子的第一眼,萧辰宇便发现他果然如传言瘦了很多,脸上的肥肉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消散的非常明显,脸皮松懈,更见苍老。

同时,眼神也是呆滞的。

那种呆滞放在一个少年身上,意味着相爱多年的恋人突然不辞而别或远嫁他乡,少年弄不明白,人为什么就没了呢?

放在戚知县身上,意味着的东西也很明显,银子为什么就没了呢?

“萧大人来了。”七夫人看着过来的萧辰宇,声调有些高。她比萧辰宇更明白自家老爷怎么会有这么一副神情,希望萧辰宇带来的是好消息能冲冲戚知县身上的呆气。

萧辰宇的同情心还没有泛滥到想要安慰死胖子的程度,但面上的恭敬是必须的,一躬身,“大人,辰宇幸不辱命,忠勇队的人招齐了。”

“噢。”戚知县只是伤心,没有傻,“那个大宅子能用吗?”

“三进三出的院落,房屋二十几间,院里有两个场地可用于队伍平时操练,房间虽然破了些,简单的收拾一下,住人没问题。”萧辰宇回道。

“那就好。”戚知县点点头不说话了,又沉浸于怀念银子的精神世界里。

萧辰宇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忠勇队要钱和武器装备,山谷里的银子显然是不能花在这上面的,见胖子又陷入冥想,只能继续说道,“大人,这忠勇队的用度和装备……”

“萧大人,”洪师爷看了戚知县一眼,生怕萧辰宇这时候在银子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忙着说道,“用度所需我一会儿让户房的张老实一起带过去,装备你可以让人去兵房的库中去选,不过兵房里也只有刀枪之类的武器,没有别的。”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东翁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忠勇队,抵御倭人的事,还望萧大人尽力。”

“是,辰宇定当尽力。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洪师爷替戚知县摆摆手。

转身往外没走几步,耳畔又听到两句对话,“老爷,有了萧大人的忠勇队,往后就不用担心倭人了。”这是七夫人。

“就算倭人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戚知县的声音有气无力。

……

张老实?钉子?萧辰宇走出县衙,仍很难把这两个词等同到一起,张老实他是知道的,小林村被屠,自己进城后唯一一个到小院中表示安慰之意的人,也是给他提供了建立忠勇队灵感的人。

老实人,老实脸,在户房十几年做的从来都是老实事,特别是对账目一丝不苟。戚知县和洪师爷或许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所以才把他安排到忠勇队做钉子吧?

但是,自己确实缺一个管理账目的人,山谷里戚胖子的那两堆银子金子花了多少,还剩多少,还真没个准确的数目,秦老爷子对这些显然也没兴趣,许大啸三兄弟更不是掌管银子的料。

能不能让张老实这颗钉子为自己所用呢?他觉得可以试试。

至于另外一颗钉子——戚东成,他相信也就这两天会来到忠勇队,但是对这个自己不了解的从未见过面的人,不能因为是戚胖子的侄儿,就武断的认为是像戚胖子一样的爱财如命,胆小谨慎,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顺路把欧顺民和赵载淳也叫到废弃的大宅子没多久,张老实一脸急匆匆的寻到了这里。

萧辰宇把他让进了一间屋子中,其他人都在外面打扫收拾,没有人端茶倒水。

张老实将肩上的一个银袋子放在两人之间的案几上,从袋子中一块块的取出二十锭银子,摆好,“大人,十两一锭,一共二百两。这是县尊大人先拨下来的用度,请大人过目。”

萧辰宇看都没看银子一眼,望着张老实那张四方八平的脸,笑笑,“张老哥,家里是不是有三个孩子和一位老母亲?”

张老实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月俸还不到三两?”

张老实再点头。

“知县大人叫你来要盯紧忠勇队的账目?”

“这个……”这个问题太过直接,老实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但还是没有说假话,“来之前,洪师爷是这么吩咐过。”

“听戚知县的,月俸三两不到,如果听我的,月俸十五两,而且预付半年。”萧辰宇这话说的很慢,他想留给老实人一些考虑时间,同时从案几上分出九锭银子,慢慢的推到张老实面前。

“大人,这是……”张老实色变。

萧辰宇依旧笑着,却不说话。

屋内陷入了沉默,张老实的眉头在沉默中渐渐拧紧,在户房做了十几年,如果想贪污十几年的时间已足够他想到办法,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今天这个曾经的上司开出的却是不一样的条件,给的是实实在在的奉银,不违背他的良心原则。

“应该为你的孩子和老母亲想想,考虑一下。”萧辰宇适时加了一把火,然后起身走向屋外。

“大人……”在他快到屋门时,张老实开口。

“想好了?”萧辰宇回头。

“我听银子的。”老实人说的还是老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