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发财不在职务高低r
这一顿吃得极为过瘾，极为舒服，极为光彩！r
一桌上好的酒菜，丁员外和两个儿子丁大官、丁二官殷勤招待万“先生”。r
丁员外不断拍马：“丁某久仰万先生大名，原以为先生是名宿老儒，不料先生如此年轻！先生年轻高才前途不可限量。我先敬先生一杯，先干为敬！”r
万“先生”吃相极为潇洒，一看就是大家风范，肥肉入口竟然听不到咀嚼声，咽下时无声无息，只听得：“哪里、哪里，哦……干！”r
丁大官心情激动，词不达意：“今日有缘请得先生莅临寒舍，实令丁门蓬壁生辉。学生敬奉先生一杯！”r
万卜儿心里嘀咕：“酒可不能多喝，露了馅儿连住处都没了！”对丁家父子摇头：“我酒量太浅，少喝一点，喝……喝……”忽然憋出一句：“如之何？”r
父子三人肃然起敬：“先生随意，随意！”“怪不得先生从不赴宴，原来先生不善饮酒？”r
万“先生”。连连点头，心想：“少说话，多点头，没错！”r
丁员外夹起一个肉圆子：“先生多吃点菜。”r
丁二官送上一根鸡腿：“为先生到来，家父特意请了鸿宾楼的师父烧菜。不知可合先生口味？”r
万卜儿连连点头，下箸猛吃，忽然一根鱼刺卡了喉咙，不由嘴里出声：“刺、刺……”r
丁员外大惊：“先生怎么了？”r
刚巧厨子又端上一盘菜，万卜儿急忙指着席上：“刺……何也？”r
丁大官明白了：“先生问的这盘菜肴？”对厨子命令：“报报菜名！”r
厨子听话：“是！这叫烤乳猪。用料考究，做工精细。主料是刚出生的猪崽儿，配料……老爷原谅，这是商家的秘方。这么说吧：刮毛洗净，全身抹上蜂蜜文火慢烤，才象这样遍体金黄，皮儿脆肉嫩。老爷、先生您尝尝，回味儿无穷呢！”r
只见万先生连连点头。r
丁员外不仅佩服：“先生一眼就瞧出这个菜别致，到底逃不过行家法眼！来，尝尝他做得怎么样？”撕下一大块放到万卜儿面前。r
万卜儿边吃边点头。r
丁二官也彻底服气了：“万先生年轻有为，不知先生高寿几何？”r
万卜儿嘀咕：“高手？”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对丁二官笑笑：“你……高手几何？”r
丁二官一下绯红了脸：“学生用词不当，万先生海涵、海涵！”r
丁员外训斥儿子：“先生年轻，哪能问高寿？先生还你一句是对你的指教！”r
丁大官赞叹：“万先生幽默含蓄，教导后生于无形之中，在下钦佩之至！”r
万卜儿含笑连连点头，心里嘀咕：“少说话，多点头。”r
丁氏父子肃然起敬！r
丁员外又送上一箸菜：“早就听说万先生的书画乃当今一绝，在下想求先生一墨宝，不知先生可肯见赐？”r
万卜儿边吃边答：“啊……这……”――却不该连连点头。r
丁员外大喜：“多谢先生！”对一旁侍侯的家院：“快给先生取纸笔！”r
万卜儿听到‘纸笔’二字吓出一身冷汗，忙喊：“不，不要！”r
丁家父子不明白了：“先生，你这是为何？”r
万卜儿摇摇手：“今儿不要，下……下次吧。”r
丁员外释然了：“好，就下次，小老儿知道先生的字画不轻易出手，先生既应下次，这润笔费我可要先付一些。先生可不能推辞！”r
“什么润笔？”r
丁员外对家院发话了：“告诉太太取细丝纹银一百两。”r
万卜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干什么？！”r
丁员外态度有些抱歉：“先生休要见怪，小老儿决没有亵渎先生的意思，这一百两银子先生若不受，就是瞧不起在下了！”r
万卜儿喃喃自语：“一百？一百两？”心里想：“好家伙，能下十个天大的大注！”嘴里却不由自主嘀咕着：“一百两，这么几个大元宝胡吃？”r
丁大官突然明白：“先生嫌银子笨重不好携带？这好办。”对父亲建议：“换成银票，先生随时可到杭州任何钱庄兑换。”r
万卜儿实在不明白这笔横财是怎么来的，又不敢多问，心里默念：“少说话，多点头！少说话，多点头！”r
丁员外将一个信封交到他手上：“这里面是一百两银票，不成敬意，请先生笑纳！”r
万卜儿犹豫地伸手接过，怀疑自己是在做梦。r
丁员外后面还有话：“这仅仅一点小意思。下次见了先生的亲笔墨宝，在下愿十倍奉送。”r
万卜儿心里算计：“十倍？一千两？那万卓哥们儿写个把字儿就这么值钱？”r
丁员外见万卜儿发怔，以为其不胜酒力，“先生醉了就住在寒舍，我叫下人给先生收拾书房。”r
万卜儿听见‘书房’二字，吃了一惊：“哦？不，不要，我……我该回去了。”r
丁大官态度殷勤：“先生不必着急，还有几位读书的朋友想来拜会先生呢。”r
丁二官也热情不减：“请先生略坐片刻，他们就来。”r
万卜儿闻言立即站起来：“我有急事儿！”忽然想起还要拽几句：“荷叶……荷叶……如之何也？”拔腿就走。r
丁员外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不禁感叹万先生高人！名士的确与众不同，行为潇洒，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r
万卜儿酒足饭饱，出得丁宅，几乎一路小跑，回到山中茅屋，看看没人，回身将大门闩好，屋门关严，才从怀里取出装银票的信封，看着上面的字，与棺材上的字一个一个比较：r
“万？这上面也是个万字，下面的字一个摸样，那就是“卓”了？”点着棺材上‘万卓’两字念：“万卓。”再与信封上的字比较：“就是万卓！我知道了，万卓死了，就装在这里面，外边的人还不知道！”r
连忙对棺材作揖：“对不住了，本家老兄，老叔、老爷爷，老祖宗！您得挪挪地儿，靠边儿躺着也不憋屈不是？”r
万卜儿用根粗绳子使劲拉动棺材，万卓的棺材终于被拖在墙角里，万卜儿看看不对劲儿，索性将床横在棺材外面，铺上被褥，成了个大宽床。r
干完了这些‘活’儿，万卜儿得意地往床上一躺，自言自语：“万卓？这老兄有点儿邪乎，就凭‘万卓’两个字儿，人家又管吃喝又给钱？对了，还有钱呢！”他忙从怀里取出信封掏出里面的银票，立即来了精神，一拍银票：“有钱了，翻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