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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魏贼初受惩


第二十七章魏贼初受惩

皇宫。天子临朝,百官朝拜。

左公奏道:“皇上,臣正欲杀魏贼以清君侧,为何皇上欲赦免其罪?”

天子道:“先生一片好心,朕明白。此事并非魏忠贤之主意,朕已下令停止宫内练兵,先生饶他一命罢。朕一直认为,先生位极人臣,仅二位夫人,赛三娘新近病逝,特赐先生美女四名,望先生不要推辞。”

左公道:“皇上,臣一向清心寡欲,三娘亦蒙先皇赐婚而成,望皇上收回成命,臣感激涕零。”

皇上道:“先皇能为先生赐婚,朕赐先生几位美女难道不行吗?先生不得借口推辞矣!”

左公无奈,只得磕头谢恩。

皇上喜道:“先生为朕操劳国事,朕应该为先生备几分温柔。传旨内宫,点四位美人来日送到丞相府!”

中官奉旨在内宫点出四位美人,一曰赵秀媚、一曰周绛桃、一曰冯柳媚、一曰何翠华。四人得到出宫消息,喜不自禁,在宫中与旧友话别,打点行囊准备起程。其他宫娥羡慕不已。

此时,魏忠贤来到四人面前,看他们满面欢容,十分得意。忠贤道:“四位姑娘甚是得意,咱家恭喜了!只是你们钦赐相府,丢下我忠贤而去,不知心上可有些留恋吗?”

四人笑道:“此乃奉旨之事,我等便留恋亦无可如何!且魏公公还有别人,不消念及我等。”

忠贤皮笑肉不笑道:“不知你们此去是福还是祸呢!”

四人道:“我等身落长门,永无出头之日,今承皇上天恩,赐归相府,自然是福,那有是祸之理?”

忠贤冷笑道:“这等说,你们去享福便了。”说罢扭头便走。

何翠华忙拦住他问:“魏公此话怎讲?”

忠贤道:“你们四人如此负心于我,本是不想救你等,等你们一到那里便知厉害了!”

冯柳媚道:“难道左相生来会吃人?”

忠贤笑道:“人是不说,却有吃人的手段,你四人若去做他姬妾,只怕性命难保!”

四人齐道:“为何道理?”

忠贤微笑道:“你等也不想想,从古至今那代皇宫之中未经皇上宠幸而赐出的宫娥是妇人?你们四位,尽是含苞已绽之身,况且翠华姐姐怀孕五月有余,此去良宵花烛,怎能不被发现?一旦左贼奏知皇上,你们四人都将尸首无存!我死犹不足惜,只可惜四位姐姐青春韶华白白送了!”

四人一听,吓得冷汗淋漓!齐问:“魏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忠贤道:“休说你们嫁他不好,大凡女子随了此人也是如入虎口。他一世不爱女色,见了妇女也没好眼相看,又心肠狠毒,远过豺狼,观人命如虮虱。少失规矩,毙之刀杖。你等此去,犹如猪羊发到屠肆去罢!若要救你,须依我而行。”

四宫娥问:“如何依你?”

忠贤道:“你们四人须拿定主意,断断****不得!若一从他,便要识破,追究起来如何遮盖?”

四人道:“若到他家,他要我等为妾,却怎生推托?”

忠贤道:“有甚推托?你们若要太平,只有杀了那老左,便不怕了。”

赵秀媚问:“我等弱不禁风。如何杀他?”

忠贤道:“每人怀一把刺刀,至明晚睡时,虚言哄他睡了,自己只推有事,且慢****,候他睡熟,却拔出刀来,一齐动手,喉下一刀,心上一刀,小腹一刀,胁肋一刀,四处皆致命之伤,何愁他不死?死了此人,还怕哪个?”

周绛桃道:“万一他不肯先睡,或杀了他后他家奏闻天子,却又如何?”

忠贤道:“若不先睡,你等就推头痛腹痛,故意延睚,他等不得,自然先睡。若说杀了他,天子闻之,你等只说他父子谋算,要弑君篡位,效曹莽之事,故把他杀了,为国家除害。当年他女儿刺了郑国泰,天子何等奖赏!他女儿一个人还做成了刺客,何况你等四人?现他权倾中外,天子岂不疑心?再加我等力奏,天子必依我说。办成了,一朝因祸而得福,皇上或许再召你等进宫封为贵妃,即使再配朝臣也是做夫人,那时何等荣耀!”

四人听了,喜笑颜开,一齐点头称妙!

左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维政与永正在堂上热情招待宾客。突有内侍进来宣旨:“皇上赐丞相美女四名,为丞相生辰贺!”

左公忙让人请内侍进房领赏,命四位美人进来。

顿时笙簧箫板齐鸣,四位美女姗姗由丫环搀扶而上,风华绝代的姿容引得人人交口称赞,四位美女上前在内侍指引下拜见丞相及夫人。

左公笑道:“美人平身,上座。”

家人忙摆上四副茶几,扶美人坐了。

左公奉杯道:“蒙圣上垂爱,赐臣美女,又有些佳肴美酒,大家不醉无归!请美人敬酒!”

四位美人遵令,手持玉樽给众大臣宾客一一斟酒,然后又到座上。

左公道:“四美人从宫中出来,应该熟悉音律与舞蹈,就请席前一舞助兴如何?”

四美女起身称“遵命!”

霎时,两廊奏乐,锦毡铺地,四美女轻盈盈旋起舞来,只见柔腰缦转如风前杨柳,彩袖轻扬似天际流云,丝带飘飘环珮叮呤,麝兰沁香歌喉婉转。四人飘摇之际一看左公那威严的样子,想起魏忠贤出宫前之言,不觉心虚胆怯起来,不由脚步纷乱,只得停了下来。

左公笑道:“鸾飞凤舞,令人称羡,但只乱了些脚步,又且何翠华回腰之际,因甚如有物所碍一般,是何缘故?”

翠华一听,吓得满脸惨白,冷汗涔涔!只见左公说:“四位辛苦,且回房歇息去罢。”

四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回到房中。何翠华按着心脏部喘息道:“老天爷,这左丞相难道是神人?姐妹们,我们今日来到左府与其说是福,不如说是祸更确切,今晚丞相若要我等侍寝,岂有不被发觉之理?”

赵秀媚道:“没奈何,只好按魏忠贤之计行事,或者还有几分生还的机会!”

三人一齐点头称是。

左公问德贞:“妮子可曾为难礼乾?”

德贞道:“若非母亲千般规劝,孩儿誓不谅他,宁愿一辈子独守!”

王礼乾笑道:“夫人言重了,下官岂有不自知之明?多蒙岳父岳母关爱,小婿在此谢过!”

左公点头笑道:“夫妻之间应学会相互体谅,万事和为贵,切不可意气用事!”

礼乾夫妇道:“父亲教训的是!”

丫环来到四美人房中,一福道:“老爷请四位美人书房侍候!”

四人一阵慌乱,忙随丫环背后出来,一路上各人摸了摸身上的匕首。

四人来到书房,拜见左公,左公屏退书童及丫环。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四美人道:“你等日在宫中,可晓得魏忠贤近日蛊惑君王,又作何事?你等可以明告我。”

四人一闻魏忠贤三字,不禁两颊生晕,半晌才说:“忠贤近日也没作甚么事,说甚么话,出入宫闱也十分小心,外庭政事他也不打听,并没听他在皇上面前说谁好坏。”

左公道:“你等出宫之事,他可知否?”

四人道:“不知。”

左公笑道:“同在宫中,那有不知之理?”

四人道:“宫婢们不曾看见忠贤,其实不晓得!”

左公画外音:这四人一日来见了我便心虚胆怯,我以为是与魏忠贤有关,果然不错,我尚不曾问到此处,她等已到此处了,何消说得,此四人自是忠贤一党!其中之弊,慢慢便知。

遂对她们道:“我今尚有一道表章未完,不能就寝,汝四人可在旁伺候。”

四人看左公在灯下挥毫写文,目不旁视,许久,左公装作困倦,将手中笔掉在地上,伏案而睡。

四人叹了一口气,周绛桃轻声道:“此人果然不是贪花之辈,如此良宵他都肯独坐,我等哪有雨露可沾?”

冯柳媚低声道:“别高声,只怕他尚未睡着。”

绛桃道:“试试看。”

秀媚走近身边,把坐椅轻轻一摇道:“启丞相,夜深极矣,请安歇罢!”

左公只作不知,全然不动。

秀媚蹑手蹑足走过来,悄声道:“他睡沉了,不如趁此动手!”

翠华道:“你两个去拿住他的手臂,我两个去动手,只消咽喉下攮他几刀,就了其账矣!”

柳媚道:“使不得!闻忠贤道他会些武艺,万一惊觉了跳起来,我们如何敌得他过?破出机关,非同小可。还是等他床上睡了,方好行事,不如叫醒他,送归床上,一觉睡沉便动手,若等他自己醒来,反不肯睡了,便不能行事!”

三人连连点头。四佳人走近左公身,纤纤玉手拍在左公肩腰上,叫道:“丞相、丞相,已是三更了,请****安歇罢!”

左公如方梦醒,双手揉了揉眼角道:“哎呀,谁想这么沉睡!害美人在此久候!”

四人道:“已是三更!”

左公忙起身道:“谁知这等夜深了,辜负良宵,美人,一起去睡罢。”

四人都装出娇羞的样子,低头不作声。

左公笑道:“害甚么羞?你等皆二九青春,正当标梅之际,今日良辰,吾与你等四人共乐莫误良宵!”

四人听了满脸通红,只得说:“请丞相先睡,妾等从容卸妆。”

左公道:“岂有此理?汝等为皇上赐我之姬妾,抱衾候寝是你等分内之职,岂有不随左右回避在外之事?速速进去,时辰不早矣!”

四人无奈,只得随左公进了寝室。

左公携住何翠华道:“四人中卿容貌最为靓丽,我便与卿先占****罢。来,我与你宽衣同寝。”

何翠华吓得通红满面,挣脱出来走到一边去。

左公笑道:“真是奇事,你等本皇上所赐与我,今宵乃奉皇上之旨与我同乐,岂可推辞?罢了,既是翠华不肯,就让赵秀媚罢。”

秀媚一听,也忙走到一边去。

左公笑道:“也是不肯的。”遂对绛桃与柳媚道:“她两个不从,你二人心下如何?”

两人听了亦不答,各自低了头背转身去。

左公怒道:“为何都不肯?难道你们以为我不敢用强吗?”

四人战战兢兢道:“妾等何敢不依?欲待丞相先睡,随后便来服侍。”

左公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念你等是皇上所赐,今夜不便用强,罢了,我已困了,且先睡去!”

说罢和衣躺入床上。

四人八目交会一阵,柳眉上前道:“丞相,妾身侍候宽衣罢。”

左公睡眼朦胧,微微摇头,又沉沉睡去。

四人忙交头接耳一阵:“是时候了,快些动手!”

四人一齐来到灯前,头上摘下金扎额,胸前解去绣肩,再卸下宫袍湘裙,一个个着绛红小袄,绿绫绣花裤子,纤腰紧束,玉腕高悬。从怀中取出匕首,慢慢朝床边走去。来到床边,一个个胆战心惊,手捏尖刀颤颤惊惊,逡巡不敢动手。

左公斜眯着眼,看着四人一副畏惧不前的样子。画外音:不知仪贞当日刺郑国泰,可是这般光景?

只见何翠华一使眼色,四人壮起胆子,一齐围到床上,何翠华轻轻揭开被子,只见左公双手放在胸前,柳眉轻轻把他双手徐徐推下,翠华握定左肩,秀媚解开他的腰带,分开两边衣服,将匕首对准心窝处,翠华将匕首对准咽喉处,绛桃将匕首对准腹部,柳媚将匕首对准胁肋,咬紧牙关,四人对视一下,点点头,一齐将刀刺下!

突然,左公睁开双眼望着她们,一手握住何翠华的手腕,一手捏住赵秀媚的手腕,翻身一脚将绛桃、柳眉二人踢下床去,夺过何赵二人手中的刀,喝道:“来人!”

几个书童抢门而入,在地上捡起四把匕首呈上。

左公将匕首放在灯下瞧,每刀连柄长达九寸,刀刃菲薄银光闪闪,看那四人已吓成一团,跪在地上。

左公道:“汝等本是皇上所赐与我,我与汝等从未谋面,如何今日良宵动此杀机?速速坦白说来!”

何翠华牙齿发抖地说:“只因妾等闻得丞相威猛,用法森严,家中侍妾若有差池便立时斩首,因此妾等不愿相从,方起这不良之念!”

左公道:“这等言语,从何人处闻之?是魏忠贤讲的?”

何翠华一惊,只得说:“正是!”

左公道:“原来是此贼谗言,但你等今夜刺我又不成功,目下是从还是不从?”

翠华道:“妾等虽一时放肆,却也不曾伤犯丞相,若蒙赦宥,愿为使婢,服侍一生便了,其实不愿相从。”

左公道:“这却是为何?”

翠华道:“我等皆是黄花闺女,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怎肯就此****?”

左公微笑道:“原来如此,你等可知我最爱黄花女,今日怎肯放过你们?既然不肯相从,便是****也得行事!”

四人吓得浑身发抖。

左公喝过丫环:“将何翠华按到床上去。“

四个丫环将何翠华挟到床上躺着,左公上前松开她胸前纽扣头,解开腰带绮罗带,剥开上身红棉袄,胸前露出玉质冰肌,两乳坚挺地隆起,腹上还拴了一条汗巾,左公用手在她腹部周围按动着,不禁笑道:“好个黄花闺女,你这身孕从何而至?你竟扰乱宫闱,速速从实招来!”

何翠华无言以对,泪水不断地流出来。

左公对丫环道:“帮她穿好衣物,都带到书厅中去。”

四人穿好衣物,一齐来到书厅跪下。

左公道:“你等今日刚进门时,我便发现不对劲得狠,哪有黄花闺女一个个貌若花开之态?且何翠华腰身格外粗壮,跳舞时甚是不便。到底是何人在宫中污秽宫闱?若不从实招来,吾有尚方宝剑在此,先斩尔首再奏明圣上!”

四人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周绛桃叩头道:“启禀丞相,妾等皆受了魏忠贤蒙蔽,他竟是一个假太监,常将妾等****无数,宫中尚有十数宫女都遭他摧残,他骗我等今日出宫是死路一条,说丞相何等精明之人,我等花开之貌今晚便知,不如将丞相杀了,诬之以弑君,才有生还之机!妾等没有主张,便从了贼计!望丞相饶妾等残生!妾等感激万分!”

左公道:“带下去好生看守!”

左右侍儿将四人收进内书厅。

此时,天已微明,左公走出书厅,早有侍儿服侍洗漱,然后父子上朝。

皇宫。百官朝拜毕,左公出班奏道:“皇上,昨蒙天恩,赐臣四名宫女。臣安敢擅用天子近御之人?无奈出自圣恩,辞之不得。孰意四名宫女,均被内监魏忠贤玷污,因皇上赐臣,恐臣察出****,忠贤又托宫女怀刀刺臣,几遭毒手!现获凶器与口供,谨呈御览。”

说罢,将刀与供词献于龙案。

又奏道:“据四宫女供称,魏忠贤名虽太监,却授秘方,复生人道。四宫女并慧鸾宫宫女十数人全为所污,现在何翠华已有娠身五月矣!臣以为,谋刺臣犹事小,秽乱宫闱罪不容赦!望皇上斩忠贤而肃宫闱,清君侧以守社稷!”

天子一看供词与凶器,不禁拍案大怒:“速将魏忠贤及宫人等,推出午门斩首!”

王安躬身:“臣领旨谢恩!”

皇宫。奉圣夫人客氏府。

魏忠贤躺在床上****,客氏一旁流泪,咬牙切齿道:“可恨左维明,杖四十犹可,将你重新阉割最为可恼,你教老身今后靠谁快乐?”

魏忠贤****道:“夫人,你得为咱家报仇啊!杀了左维明,我为你选几个面首,让你快乐依旧!哎呀呀,我的妈哟,痛死我了!”

客氏忙道:“别太伤神了,你能捡回这条命全是皇上恩典,我听说左维明今日在殿上还埋怨皇上轻饶了你,我想你暂时收敛一点,好好养伤,我们再缓缓图之!”

魏忠贤伸出手来抚摸客氏的手掌道:“有劳夫人了!”

正说间,客氏的三个宝贝女儿,一个个左摇右晃的进来了,一齐围到魏忠贤床前,问:“叔叔还痛吗?”

魏忠贤点了点头:“痛死咱家了!”

大女梅姣道:“叔叔,刚才我们三姊妹在书房作了一诗,我们念给你听吧?”

魏忠贤点了点头。

梅姣道:“看罢桃花又牡丹,”

桃姣道:“青春一去不回还。”

荷姣道:“光阴似箭催人老,”

梅姣道:“日月如梭赶少年。”

桃姣道:“何日成亲离绣户,”

荷姣道:“几时出阁做神仙。”

梅姣道:“可怜辜负多才貌,”

桃姣道:“安得知音与细谈。”

魏忠贤笑道:“侄女们思春矣!”

客氏道:“梅姣年已二十,荷姣也有十八,一直没有好儿郎配得上我三儿容貌,耽搁至今,不是做娘的说你们三个,不要再耽搁了,将就些算了,再拣几年,人也老了,还有谁求?譬如我做娘的,自二十岁上死了你父,便不论精粗美恶,一概全收,因此风花雪月作乐至今,何尝一日守寡?若都象你们这般拣选,我却能有几个丈夫?”

三人听了,故意含羞,却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咳!不意人才如此难得乎?目今不是孩儿老脸,现在园中牡丹花开,母亲可吩咐园丁,将园门大开,尽放游人来玩其乐,儿等三人则登其楼而选其婿,若十分拣不出好的,便将就些也说不得了。每人拣他一个,岂不大妙乎哉?”

客氏点头微笑道:“此话中听,明日初二乃黄道吉日,你等三人便去令人开园,园中有座迎风楼,你等便在楼上细看,观花者都得从楼下经过,任你等细挑慢选!相中一人,便让你两个哥哥请入家中,晚上成亲!”

三人齐笑道:“谢谢母亲!”

欢欢喜喜一齐出去了。

次日散朝,左永正,杜起孝,桓楚卿三人一齐出了朝门,听得往来人皆说:“集芳园今日开放,园内姚黄魏紫千奇百艳,美不胜收,快快看去。”

永正问楚卿:“集芳园在何处?”

楚卿道:“弟不晓得。”

起孝道:“我知道,此去转弯没几步,东南角上有园门,客氏花园个个都知。”

永正道:“这等说,我们回去用过午膳,换了巾服,何不大家去看看?”

起孝道:“同去甚好,但须瞒了父母,若告知客氏花园,便去不成了!”

楚卿道:“兄言甚是,少刻饭后,约定到寒舍同行便了。”

三人饭后,换了书生打扮,各带一小童作伴,相约来到集芳园。只见园门大开,游人如织,三人同众来到园中,园内景色焕然一新:芳香扑鼻而来,万紫千红触目,锦蓬高搭,花开精神,三人如痴如醉,随众人从迎风楼往里面走去。

迎风楼上三姊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游人。已是大半天过去,仍没看中一个如意郎君。

这时,梅姣一眼看到了桓楚卿等三人过来,忙扯了扯桃姣的衣袖说:

“妹妹,今日看了大半天,老的不必说,少的又奈不超群,现在天赐良缘来矣,那边过来了三位俊书生!英俊挺拔,容颜如玉,确实看煞人!正好配我们姊妹三人,那三位相随书童也很不错,日后兴许能派上用场!”

梅姣一看,忙点头道:“瓶儿,速求报知二位大爷,快快锁了园内,莫放此三人去了!”

丫环奉命如飞的去了,领着客氏两个儿子魏良卿与侯国兴指着三位公子看了,魏良卿眼尖,他说:“这三人都是我们的仇家,中间一个是老左的儿子,左边的是老左的女婿,右边的一个是杜宏仁的儿子,老左太可恨,两番欲害叔父之命,今日他子婿到此,正好拿他报仇雪恨也!”

侯国兴道:“你休作妄议,现在我们妹子看中了他,母亲要招他作女婿,你怎敢说报仇的话?我们速去疏散其他人,将三人锁在园中再说。”

魏良卿叹道:“可惜了这个报仇的机会。”

侯国兴道:“什么可惜?把这三个人招为妹夫,还怕老左不归附我们?”

魏良卿不再言语,二人悄悄疏散众人,看三位书生进了园中深处,忙将园门关上。然后匆匆赶到客厅报与客氏。

客氏一听,高兴地说:“妙哉!若说这三位公子,皆去年的三鼎甲,我每羡他等才貌双全,人间少有,怎奈都有了妻子。如今他等既然来了,三个妹子又看中了他们,也是天缘福凑。且请进来,备下花烛,与他成了亲,便是个生米煮成熟饭,我再到宫中启奏天子,请皇上赐婚,不怕我孩儿不做正夫人之位!”

说罢,领着二子及众丫环来到园中。正值三位公子在园门口一筹莫展。

客氏道:“原来是三位翰林公,今日有机会到此一游,也是缘份,何不进去喝杯茶?”

魏、侯二人上前作揖道:“三位尊兄请!”

三人忙道:“闻得夫人花园美妙,偶尔来一游,此时日落西山,望夫人开门让下官出去。”

客氏道:“小园已锁,不能通行,请三位从前门出去,妾身还有言相告。”

三人无奈,只得随客氏来到中堂。

客氏上前道了万福,三人也躬身还礼,永正道:“夫人,有何言语请说,我等欲告辞回家。”

客氏道:“不忙,三位请用茶。”

楚卿道:“不必赐茶,有话请快说,我们回去要紧!”

客氏笑道:“如何这般性急?请喝茶。”

三人只得接过丫环递上的香茗。

客氏呷了口茶,道:“敢问三位翰林贵庚几何?”

永正道:“我等终日忙碌,生庚年月久已忘记。”

楚卿、起孝道:“这个恐怕只有父母才知晓。”

客氏道:“不是妾身多此一举,只固有一句话,要说与三位翰林,故先由生辰年月。”

三人道:“有甚话说?”

客氏笑道:“三位请听:妾身今年三十六,诸封奉圣太夫人,生了三位娇美如花的小姐,都是谢女重世,王婧复生,只因有此才貌,一直未得如意郎君。常常开园观人也难如愿。”

三人一听,忍不住笑道:“怎么府上如此豪门,连个女婿也选不准?还自择郎君?”

客氏也笑道:“不是甚么自择,只因小女太生得才貌双绝,所以难对婚姻,故要她等自己相中了,将来好歹就没有埋怨了!”

三人笑道:“原来如此,但今日对我们说这般言语做甚?”

客氏道:“实在没法可想,便放开园门,少不得有后生年少进来,三位小姐便亲临楼门,以便自己来相看,今日已看了不少人矣!”

三人便笑,画外音:竟个是开门接客了。道:“这下令媛们拣了一日,不知可曾拣着几个后生男子?”

客氏道:“谁知看来看去,没看到一个中意的,正准备下楼,哪知三位来了,女儿们喜上眉梢,真是天赐良缘,每人正好招一个,免得互相争斗。因此妾身大悦,特留翰林们在府。”

三人大惊,楚卿问:“怎么,令媛相中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