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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巧计伏东床


第二十六章巧计伏东床

王礼乾大闹左府后不再回去,每日散朝后便往桃花院中对酒当歌,风花雪月,好不惬意!

一日晚间,礼乾换了便服,带两个家人漫步街头,来到桃花院旁,只见桃花院旁又新装饰一漂亮名面,正中一匾乃是“武陵仙府”四字,再之左边对联:看舞袖翩跹临翠馆,右边对联是:听歌喉婉转近红楼。

礼乾高兴地对家人说:“这里新开一家****我竟不知,那边已无新貌,想必这里另有花颜,我们进去看看!”

说罢抬脚而入。

进到里面,只见小门梁上挂着四盏纱灯,半明半暗。左首栏杆上倚着三四个女子,穿着锦绣衣裳,麝兰扑鼻,一个个交头接耳,笑语盈盈。纱灯之下,看不分明。礼乾走上前去,笑道:

“美人,你们这院是何时所开?怎么也不请公子我进去坐坐?”

四个女子一听,惊得跄踉逃走,口中喊道:“不好了,有贼进来了!家人们何在?快快出来!”

只听得屋内高声呼应,赶出十数家童,手持刀棒将礼乾主仆团团围住。礼乾吓得仰天一跤,被家人七手八脚捆了。

礼乾高喊:“谁人大胆!我乃掌院御史大人的公子,今岁新科翰林!谁人把我当贼?!”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哪来的无赖,放什么胡屁?夤夜入人家,非奸即盗,登时打死勿论!王御史的公子,乃是我家二姑爷,现任翰林,何等清高贵重,那有黑夜在外,闯入人家的道理?我等乃左丞相的亲眷,一位夫人,四位小姐,从湖广武陵一路到此。只因夫人途中带疾,不便进府,故借此暂居。方才厅上乃四位小姐,你到底是哪方光棍,擅敢闯进,胡言****,还要冒充王翰林?!”

礼乾仔细一看,这些家人个个认得,尽是左府家人,不觉大怒:“好一班放肆的奴才!难道瞎了眼,不认得我是二姑爷,还要这般胡说么?”

众人听了又哈哈大笑:“这想必是一个疯子,我家二姑爷堂堂翰林,怎是这身狂生打扮?你这疯汉不吐真名,还要强言假冒,送他到兵马司打问口供便了!”

内中有人高声道:“何不拿他去见老爷审问?”

众人齐道:“有理。”推推搡搡将王礼乾带走。

王礼乾画外音:真是个稀奇事,明明写着翠馆红楼,武陵仙府,如何却是左家家眷?这一众奴才都是左府家人,却硬说不认识我,哦,对了,这定是老左的计谋,捉我到他家去,看他如何来处置。

早有人报知左公,当王礼乾被众人带到堂下的时候,他看到堂上高坐着左公父子及维政,家人上前禀告:

“老爷,今将无赖带到!”

左公喝道:“带上堂来!”

众人将礼乾押上堂,喝令他跪下,礼乾将家人推开,昂然直立。

左公问:“你是何方无赖,黑夜闯入民宅****良家妇女?速速招来!”

王礼乾上前一步,口称:“岳父大人在上,难道小婿王礼乾也认不出来?才分别十几天,眼花也不至如此吧!小婿今宵偶尔经过桃花院,看见旁边有一处新院,大书翠馆红楼、武陵仙府,因此进去瞧瞧,只见里面****凭栏卖笑,小婿才上前问她,哪知是府上家眷,平空无故将我拿下,一班奴才也装腔作势不认我!”

左公一听,拍案重怒:“大胆奴才!竟敢把官宦家室作为****,给我掌嘴!”

家人上前欲掌,王礼乾大喝:“大胆!谁人敢打翰林爷!”

左公道:“我且问你是甚翰林?”

礼乾道:“新科二甲进士,殿试第四名传胪,点入词林已及半载难道不晓得么?”

左公冷笑道:“这厮假冒别人犹可,如何冒起这一个来?你道这传胪是谁?他姓王名礼乾,字用九,乃掌院御史的公子,又是我的东床娇客。我岂不知王公子乃一者是个翰林,二者他为人正直,品行端方,那有甚么夤夜出来街坊行走,又闯入人家之理?且今晚他在杜府中饮酒,与我婿都是同年亲眷,眼看着出的杜府,一经回去,岂今在街坊行走?你这光棍到底何人竟敢冒充我婿?”

礼乾冷笑道:“回岳父,小婿在杜府喝酒出来,不曾回去,一经就到桃花院去了。”

维政道:“你去桃花院罢了,为何闯入我亲眷府中来?她是我们这房寡嫂,带了四个未出闺门之女,只因养病,故住在那厢。你如何竟当作****,去****起人家闺女来?”

礼乾道:“既是良家,为何挂着那般匾对?若无此招牌,我如何进去?”

左公问:“什么对?”

家人听了忙说出来。

左公道:“这样匾对何以见得不是良家?”

礼乾道:“红楼翠馆,舞袖歌喉,难道不是娼家本色?武陵仙府,又是桃花源故事,自然是桃花院了,还有甚差?”

左公大笑道:“好个无赖,此等对联尚且解不出,你还要假冒翰林,明明是说看舞袖、听歌喉,居临翠馆,住近红楼之意思。只因住在桃花院隔壁故作此语。武陵仙府者,他乃武陵人氏,乃戏书此匾,如何必定就是桃花院了?吾婿高登黄甲,乃翰苑英才,岂有如此不通之理?大胆光棍!口中竟称翁婿,拖下去!先重责二十板!”

家人又上前来拖住,王礼乾喝道:“奴才大胆!”家人不敢乱动。

左公笑道:“这厮虽则冒名,看他飘巾艳服,或者也曾是个斯文,且莫使家人行杖,去请二位先生过来!”

两位西宾忙上前来,左公将戒尺亲付两人,道:“来人,将此无赖拉下,让先生杖其三十!”

先生毫不客气地将王礼乾打了三十戒尺,打得王礼乾咬牙切齿!

三十戒尺打完,王礼乾扭头便走,左公喝道:“拿下!何方无赖不吐真名敢走?”

家人又将礼乾拿下。

礼乾怒道:“甚么真名假冒,你们这班奴才,便作瞎了双眼,难道声音也识不得了?要问真名,我乃姓王名礼乾,号称王用九,瞎眼奴才可听见?”

左公大怒,站起来指着王礼乾骂道:“你果然是王礼乾?大胆狂徒你骂谁!”

王礼乾心中一怯,忙低头回答:“小小小婿骂的是家人,怎敢骂岳父大人?”

左公道:“你这畜生!若果是个游混无赖倒也情有可原,今既然是真正王礼乾,愈加有罪!那有翰苑词臣,私行微服夤夜入人家中****闺门之理?方才若知是你,岂是仅责三十?”

正在这时,王府家人报上来:“启禀丞相,小的奉家爷之命来此,家爷闻得公子私闯民宅,****良家妇女,几乎气杀在家,要请丞相代为处死小主,永绝王门祸根!”

左公笑道:“你家老爷管不了的让我来管,我也管不了他,今有一字你带回去上复正芳,让他看着办罢!”

王府家人恭敬地接过字条告退,王礼乾不向诸人告别,匆匆便离去。

维政道:“兄长此番责之太严,只怕他不再来登门矣。”

左公笑道:“此人乃孟获,不让他多受几番磨砺不行,你放心,保管他自动上门来认亲!”

桓氏夫人道:“你这泰山大人手段也奸巧了点。”

左公道:“这计亏得仪贞妮子想出。”

仪贞推推楚卿道:“桓郎观此可寒心否?”

桓郎浅浅一笑不语。

左公怒道:“妮子太放肆!日后你二人有争吵为父便如此责你!正好相反也!”

仪贞道:“爹爹如此庇护女婿,好让他今后欺负孩儿了!”

左公笑道:“女婿非欺人之辈,你亦非可欺之人!”

桓楚卿对着仪贞一笑道:“夫人日后安敢欺我哉!”

仪贞一笑起身走了。

一天,左公兄弟在闲聊。

维政道:“可恨那王礼乾,自从那次被责厉一直没有来过,没想到德贞竟许了这样一个女婿。”

左公道:“近日你可发现那厮还上桃花院否?”

维政道:“家人时常逡巡在附近,尚未发现,只是元宵近了,到处灯市开放,王礼乾常混迹男女游人中挤攘。”

左公道:“狂生纵有天大本事,又怎能逃出我手掌?待我设计耍耍他。”

鳌山之夜,灯火辉煌,上天明月,地上灯光交辉,衬托出鳌山万点银星灿烂,游人如织,市场异常繁华,不时有宝马香车吆喝而过。王礼乾混迹其间,看元宵灯市百花齐放,闻仕女幽香格外陶醉。突然,他目前一亮,只见远外一簇观灯人来到,拥着一辆四轮车,湘帘挂在车门上,车内隐隐坐着一位佳人,车两旁挂着一盏灯笼,分别写着:

内阁大学士左府;

刑部右堂左府。

礼乾吃了一惊:这乃左家人,不知是谁来观灯?再看那些家人,有相识的也有不相识的,但都是左维政的家人。

只见那车推到鳌山灯下,停下来观灯。

礼乾画外音:老左常说他家妇女不出门,如何今日有人出来看灯?可恨他那般作恶,待我去问明了,就在闹市之中认调他几句,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王礼乾赶上一步,拉住一书童问:“你们可是左丞相府中出来的么?”

书童道:“正是。”

王礼乾又问::“这车中是哪个小姐?”

书童道:“是二小姐。”

王礼乾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个左丞相,在这等繁华场所,竟让一个少年女子出门观灯,哈哈,真是好家教!”

家人大吃一惊,喝道:“住口!哪来的狂生!我家小姐游灯市,关你什么闲事?”

王礼乾道:“可知你家小姐,与我这闲人有些统辖的么?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乃她的夫君!丈夫不把妻子管,要谁才能管呢!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观灯,不知她还有没有廉耻!”

众人听了大怒道:“这一定是个疯子!否则怎敢如此放肆?快快拿下去见主人!”

说罢几个家人上前扭住王礼乾,王礼乾气愤地打倒几个,仍被众家人死死扭定,正要分说,突然一队仪仗走来,衙役打着“刑部右堂左”的招牌过来。

家人忙上前禀告:“启禀老爷,小姐在此观灯,突被一疯子拦住说是他妻子,大耍无赖,正被小的刚拿下,请老爷发落!”

维政在轿内大怒道:“放肆!哪来的光棍无赖!给我带回去审问!”

说罢让侍从打转轿子往回走。王礼乾推开家人的纠缠,洋洋自得地说:“让老爷自己走,狗奴才走开!”

一众人来到左府,左维明父子正在堂上闲谈。

突见维政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左公忙起身问:“贤弟何事惊慌?”

维政道:“刚才侄女上街观灯,被一无赖拦住喊妻,被家人拿住,现带回来处理。”

左公大怒道:“天子脚下哪容得放肆?到底是何人带上来!”

只见王礼乾大摇大摆地走上来,向左公兄弟一揖道:“不用拿,也不用带,小婿自己上来了!”

左公冷笑道:“为何又是你?你不在家中跑到街坊来闹甚么?你前番闯入武陵仙府,今夜又大闹灯市,到底是何道理?”

王礼乾冷笑道:“岳父在上,小婿前番只为多喝了几杯,不曾详细分析领会对联的用意,所以失错;今日这车中妇女,却是我礼乾的妻子,她这般不守闺门,浪游灯市,难道做丈夫的说不得她么?”

左公挥起一掌,将王礼乾打得滚了几滚,摔到阶下,幸亏家人扶住,嘴角溢出血来,他连连乱吐。

左公问道:“谁是你妻子?你晓得车中是甚么人?你没看清楚便乱冒认,你说,车中到底是谁,说不出的话,今晚恐怕不是三十戒尺,而是三十大板了!”

王礼乾吓了一跳,道:“小婿难道说错了?车上挂的是左府灯笼,又是左府家人围护,小婿问他,都说是二小姐。因想二叔家小姐不在家中,现在只有德贞排行第二,因此小婿方敢狂言。”

左公道:“如此说来,难道只有左家有个二小姐,别姓人家就没有行二的么?”

王礼乾回答不得。

维政却哈哈大笑起来道:“贤侄婿,你真是鲁莽!刚才车中的那位二小姐,其实是我舅舅家的二小姐,她父乃苏光祖,此是他次女苏若英,是我兄弟的表侄女,年方二九,尚在闺中待字,只因本月十六乃你岳父四十整生辰,她随其父来拜寿,初九方才到我府上。今晚随她父去赴席,侄女想观灯,便乘了此车而行,一半跟了左府家人,一半则是苏府的。你不问明白便冒然相认,你可知这位小姐还是黄花闺女,你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认妻呢?你若不信,叫家人扶小姐上来。”

家人忙答应下去,将四轮车推到堂下,然后挽起湘帘,先走出两个丫环,然后扶出苏小姐来。

王礼乾定睛一看,果然不是德贞,此女比德贞犹胜一筹。此时他已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子,他才上前深深作揖,对左公道:“岳父在上,小婿该死,行事鲁莽冒昧,得罪苏小姐,还望恕罪。”

左公未得回答,苏小姐上前嗔怒道:“表叔,此人乃谁家子?他当众侮辱侄女,开言便骂无廉耻,是我的甚么人才敢说这种话?等会我父亲回来了将他送入衙门!不然,侄女遭此侮辱不能活于世上了!”

左公兄弟良久地说:“侄女且息怒。”左右丫环扶苏小姐坐了。

左公道:“贤侄女,此子乃新科进士,姓王名礼乾,其父乃掌院御史,且是愚叔之二女婿,去岁与你二妹完婚,因口角之争而至今未归,今日把侄女当成他妻辱骂,确是伤人之极,还望贤侄女能体谅一二。”

苏小姐道:“了不得!表叔,此人既是翰林出身,愈发罪上加罪,我不管是表叔的甚么人,反正今日他如此侮辱侄女,让侄女日后如何见人?我父与御史杨琏乃为至戚。来日要他去上一个本,且看这翰林还做得成?”

左公与维政一齐笑劝:“贤侄女,且看我等面子罢,你若如此,他这翰林如何保得?可惜了十年窗下挣这一个功名不易!”

苏小姐道:“如此说,侄女被他白白侮辱一场,难道就这般罢了?若二位表叔也一味庇护自家女婿,我苏若英只得来个自尽了!且让我父与你等来理论!”

苏小姐说罢便往墙上撞去,慌得众丫环妇女扯住,七手八脚缠住坐下。

左公一见此景,喝道:“畜生!你闯出这般弥天大祸来!苏小姐若死了,我看你如何交待!”

王礼乾低着头默默受训。

左公又柔声对苏小姐道:“贤侄女,且听表叔一言:王礼乾一时冒失得罪于你,也不怪你这般气恼。然而若为此革去他翰林,你又将性命结识他,也觉得太重了。依我决断,不如送他到家,使其父以家法杖之也罢了,不然便请了王御史来亦可。”

苏小姐道:“侄女不见面生之人,请甚么王御史!便要是来也不见!除非表妹当面将此人重责一顿,出了侄女之气,也就罢了。”

左公道:“王礼乾,你今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若是奏闻圣上恐你功名不保,若是苏小姐寻了短见,恐会连累令尊,此事我亦不好处理,论起来,一面是女婿,一面母舅家侄女,对她应爱,对你应严,不如就依苏小姐之话,权当被先生责罚一次,反正你是铁铸铜浇之人,想必打起来亦不知疼,未知尊意如何?”

王礼乾被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钻入地里。

左公见他不回答,便起身拿了戒尺,交与永正:“就由你暂代先生执法吧!”

王礼乾任由永正拿起手掌置入案上,咬着牙挨了二十戒尺,把两手打得鲜血直淋,大汗淋漓!跪在地上捧着双手流泪。

众人相视一笑。

左公笑谓苏小姐:“侄女觉此心中痛快否?”

苏小姐浅浅一笑道:“罢了,且看表叔面上饶他一回。”

说罢告退回房,众丫环相随而去。

左公命家人:“扶起二姑爷。”

王礼乾起身告辞。

左公道:“你且坐,吾尚有言训你。”

王礼乾只得回身谢坐。

左公道:“汝贵为翰林,当品行端方,公事完毕后回府还该常习圣贤之文,不然胸无富学如何上进?你倒好,一俟公事毕便微服荡迹于街坊,高车驷马你不坐,前拥后呼你不要,前番踏入武陵府,受了戒尺也不知悔改,哪知半点也没见效,今日又艳服飘巾单身外出,混迹于游人仕女之间,平空又来惹出这等事来。想你一惯娇生惯养,两次相责也看得出你并非铁铸铜浇,我劝你关门自省,认真悔过。如若再惹下祸来,恐怕不是这般轻松的了。你好自为之罢!”

王礼乾一言不发,只匆匆一揖正欲离去。突然心思一动:此番定是老左的阴谋,看来我并非他的对手,不若暂时服了他,日后再寻机会。

于是,王礼乾重新行礼道:“多蒙岳父大人教诲,小婿对以往所作所为深表愧疚,决心从新改过,望岳父大人恕罪!”

左公笑道:“从前之事,确是贤婿任性了些,今既已悔过,我决不复咎前愆,谅德贞亦不敢违拗,贤婿但请放心便了。”

礼乾道:“如此说,小婿且回,明日岳父生辰,小婿定早早赶来。”

左公道:“你还不和德贞言好?”

礼乾低头道:“只怕夫人不肯原谅下官。”

左公对左右丫环道:“传我令与小姐,说姑爷悔过从新,不得对其言辞无理!扶姑爷进房休息!”

左右答应:“是!”忙引了礼乾进去。

皇宫,左维明在朝房与百官会合,一齐准备上朝,突闻军声鼎沸金鼓齐鸣,火炮震天。左公忙问:“此战鼓炮声从何传来?”

众官道:“在皇宫操练禁军。”

左公道:“如何大内可操兵?我才病了十天便出了这等事也不知晓?”

众官道:“皇上准了内监魏忠贤所请,将羽林军马调入宫中,自行操练,名为内军。”

左公道:“我等朝皇上去。”

众官相随而行。

百官三呼万岁毕,左公奏道:“蒙陛下天恩,赐医调治,已获全愈,复睹天颜。但臣于宫门外忍闻金鼓出自禁中,不知皇上近日来何以内操禁旅?”

天子笑道:“朕准魏忠贤所请,因羽林军马废驰日久,故调入禁内亲操。”

左公道:“臣闻千金之子,坐不高堂。皇上万乘之尊,岂可使操戈带甲之辈,日侍左右?且祖制不蓄内兵,魏忠贤哪里人氏?敢以此请得准奏,致使党羽蟠踞,将生不轨之谋,皇上万不可准其所请!方今水旱频作,流民为盗,边庭糜烂,终于用兵,正陛下旰食之际。臣请皇上以勤政为先,舍此无益之事,请即降旨速罢内操,天下幸甚。”

天子听了,默然半晌才道:“先生且退,容朕思之。”

左公只得退出殿下,百官相随到政事堂来,左公道:“都坐下吧。”

百官谢座。

左公道:“魏忠贤何时进宫的?此人之所为为何御史科道无一进言?”

王正芳道:“魏忠贤乃肃宁人氏,本一市井无赖。天子在清宫时,他已净身入侍,目不识丁,惟能骑射,狡猾能迎逢上意,故天子信之。又与乳媪客氏,联为首尾,前因丞相卧病不得入朝,敢请天子开演内操,今已近十日矣。宫中皇子新生,竟为火炮震惊而死,金鼓之声响彻于大内。我等%谏诸臣累累谏止,争奈皇上不准,实无可奈何!今幸丞相身愈,当速清君侧。”

左公大怒,传令:“速传魏忠贤来见!”

须臾,魏忠贤带到。他进殿一看百官云集,左相满脸冰霜,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参拜道:“丞相诏内臣有何吩咐?”

左公上下打量他足有盏茶工夫,魏忠贤低头不敢仰视。

左公道:“魏忠贤,你不过一内监,每日只可打洒宫闱,怎敢蛊惑君心,迎逢上意,奏请皇上开演内操。使金鼓火炮彻响于大内,以至皇子新生震惊而死!且祖制不蓄内兵,你何得忽为此请?岂非蓄有异谋?”

魏忠贤装作吃惊道:“丞相之言差矣!开演内操,出自皇上之意,与内监何干?谅忠贤怎敢?丞相此言,令人担当不起。”

左公道:“此系皇上亲谕,中外皆知,汝无庸狡辩。今皇上春秋正富,岂容此等奸宦在侧,蛊惑圣聪!来人,请尚方宝剑!”

顿时,八名青衣手捧尚方宝剑到。

左公喝道:“速用此剑斩魏贼首级来报!”

青衣:“是!”

说罢上前扭住魏忠贤,将他的衣冠摘除绑缚拖了出去。

魏忠贤大呼“冤枉!冤枉!诸位大人救救小人性命!”

正待出门,忽闻几位内侍高呼奔走:“圣旨到!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