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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出海劫粮


徐海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但仍是只看毛龙吟,继续说道:“毛司法,你刚刚口中的那来历不明的女子正是徐海的夫人——杜蓉。她现在被世子尚元困于王宫,徐海还想请大人给住持个公道。”

“什么?她是你老婆,你有老婆了?”毛佳佳的口气似乎十分的失望。

毛龙吟用独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方才说道:“我与这位壮士素不相识,也不清楚此事的始末,恐怕帮不上你。”

徐海见其对自己说话装腔作势,知他还不信任自己,心想与其空说些废话,不如直接表明心意,给他下点狠药,于是接着说道:“徐海初到琉球,人生地不熟,真心想寻个靠山。刚刚毛大人与二王子的那番大论我也都听的清楚。看这二王子也过于懦弱了,即便有司法大人做幕后推手,恐怕也难斗得过世子尚元。如大人不嫌弃,我徐海到也愿意助两位一臂之力。”

毛吟龙眼中亮了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冷若冰霜般的平静,淡淡的答道:“想不到这位徐壮士还是位梁上君子。既然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那我对贵夫人杜蓉的态度你就已经知晓。至于徐壮士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刻天色已晚,就恕不远送了!”

徐海听他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心想再多说也是无益,好歹算是知道尚元想娶杜蓉也不是那么容易,便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你别走!”身后响起了毛佳佳娇蛮的喊声和打算追来的脚步声。

“佳佳!”毛吟龙一声历喝将她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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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未及走进尚元的宅邸,迎头便撞见了西班牙传教士扎比尔。扎比尔自到了琉球后便开始了他传播上帝福音的工作,整日里都泡在乡间,通过免费为劳苦的农夫、渔民看病为契机,向他们传播西方宗教。此时他正急匆匆的从门楼内走出来,一见徐海,急切的说道:“刚刚有名兵士前来寻你,说一旦你回来就请立刻去一趟那霸港中的军营。”

徐海听他的语气甚急,脚底下便也不敢耽搁,门也没进,登上马车径直向东朝奔去。

来到那霸港,港中军营的守卫也不再拦他,任他直接驶进营寨。

还没跳下马车,徐海就见朱俊旺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来。朱俊旺见到徐海,脸上忧虑的表情顿时展开,呵呵一笑,说道:“今夜听闻徐兄弟被毛吟龙的那刁蛮女儿捕了去,刚还担心的不行。本想着调些兵丁去寻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逃出来了。”

“朱大哥,我就说我这二弟绝不会有事,你还不信!”汪直听到他二人在帐外对话,也走了出来。

徐海向朱俊旺抱了抱拳,说道:“劳朱大哥惦记,那蛮女毛佳佳并没将兄弟怎样!”说着,他脸上露出怪怪的一笑,心中想起了下午时将毛佳佳拉下马的那幅情景。

朱俊旺又看了看他,说道:“兄弟是艺高人胆大,但却也千万别低估了那个蛮横女子。她虽是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但却有着和其父不相上下的心机,且待人处事也极为心狠手辣!这琉球岛上有几人没吃过她的苦头啊!”

徐海心想:朱俊旺此话所说非虚,他今天也算是有所领教。想到此,他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讲给了二人听。

汪直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哥哥到是觉得那个小妮子对二弟颇有情义嘛!”

徐海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这样的女子,兄弟可不敢碰。当时只是希望利用一下她进入毛府而已。”

一旁的朱俊旺却是若有所思,在营帐前的火光中踱了两步,说道:“毛吟龙在琉球有个外号叫独眼龙,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他不信任兄弟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兄弟若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必需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我们兄弟初到琉球,除了二弟外,其他兄弟也如我般被禁在了这军港之中。还能有些什么动作?”汪直苦着面孔说道。

朱俊旺歉意的冲汪直一笑,接着又低头思虑了一会,便伸手指了指中军大帐,说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尚元的耳目也许就在附近。我们还是帐中细谈。”

进入大帐后,朱俊旺先在案几上展开了一张海图,然后说道:“琉球是个不毛的岛国,如今又是个青黄不接的时节。前日三法司还颁发了今年的征粮令,不论何人只要能上缴百担谷物便可获得七品官职。”

徐海看着桌上的海图,却听朱俊旺口中所讲与此全无关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朱俊旺明白他的意思,呵呵笑道:“兄弟莫急,且听我说完!日前我得到消息,朝鲜有一支运粮船队这月便要从釜山港出发,贩粮至日本萨摩。”

“朱大哥的意思是想要劫下这些船粮草?”汪直推测道。

朱俊旺点了点头,接着说:“如果咱们能将此船粮食转运至琉球再献于毛龙吟,那他必定会对徐兄弟另眼想看。”

徐海手托着下颚,目测着海图上从朝鲜仁川至日本萨摩的海路距离,忧心忡忡的分析道:“海运这么多的粮食,应该会跟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押运队伍。可我手中的人和船都陷于了这里,如何出海?”

朱俊旺站起身来,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又说道:“那霸港上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防倭操演。且世子尚元早看上了你们的那艘徽州号大船,只要我上道奏章给他,要求将此船也列入编队。到时,你与汪直再带上那些同来琉球的众兄弟都装扮成我手下的兵士,便可一同出海。等回来后,我再将事情的原委跟毛吟龙一说,便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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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的抗倭海防演练在十月下旬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开始了。说是海防演练,其实不过是用十几条老旧的战船搭上千八人驶出那霸港,再在外海上转上一圈而已。不过今年的操演中,因多了徽州号战船,显得还算威武。

徐海、汪直连同那六十多名从南洋跟随而来的老兄弟们都换上了琉球兵服,此刻正在徽州号上待命出航。

徐海终于又重新登上了自己的座舰,心情也变得开朗明快。他发现原本已经破损严重的徽州舰此时已被修理的焕然一新,那根被重新树立起来的桅杆上还被涂上了暗绿色的防腐料,心中便暗想:看来这琉球也不乏造船的人才,等将来自己稳定下来,说不定可以考虑再此建造出一艘圣马丁号。

那霸港守备朱俊旺也装模作样的坐镇在徽州号上的指挥室中,徐海还汪直侧立其身后。正当他要挥动令旗,发出离港起航的命令时,一匹快马疾奔而来,其后还跟着一辆简易马车。

那匹快马上坐着一红衣女子。徐海不用多看自然知道那定是蛮女毛佳佳。

毛佳佳翻身下马,疾跑两步便登上了徽州大舰。朱俊旺生怕她见到徐海坏了这次偷梁换柱的妙计,便赶紧起身走出舱室下到甲板。徐海、汪直从窗子向外望去,只见毛佳佳趾高气昂的正在训斥朱俊旺。同时,停在码头上的那驾马车中也走下一人。那人中等身材,穿着一件华贵的宽袖绸袍,头戴一定双翅纱帽,帽檐处还垂下几缕头发,一副琉球高管的打扮。

那朱俊旺一见此人也登上船来,忙抛下一脸怒气的毛佳佳,转而紧着步子向那人趋迎而去。徐海见此,心想:看来此人的官职一定要在朱大哥之上,但不知这两人此时为何要赶到港上,难道是朱大哥的计策被他们识破了?

正当徐海这样想着,就见朱俊旺连请带迎的拥着那官员朝船艉的指挥舱中走来,而被冷落的蛮女毛佳佳则气的双足乱跺。

徐海、汪直对视一眼,连忙一转身闪出了舱外。但朱俊旺和那官员已经登上了木梯,他们已没有时间再去躲避,就这得拉低了软帽的帽檐,站立在舱门两侧装成护卫模样。

“哎呀!成知事,这只是一次每月例行的操练,怎么还要劳您的大驾随船出海呢?”徐海听到朱俊旺的声音从梯井中传上来。

“这都是世子大人的命令!要我体验一下这艘大舰的神威,好回去向他仔细汇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徐海听得出那尚元真心是对自己的这艘徽州号十分喜爱,同时他这样做也表达出了对朱俊旺存有的一份不信任。

那姓成的知事很快便蹬上了船艉顶层,朱俊旺跟在他身后。一见徐、汪二人,成知事眼睛怔了怔。这也让徐海和汪直顿时紧张起来。

但那成知事随即一笑,扭头对朱俊旺说道:“朱将军,你果然是治军的好手,单看你这两位威武的亲兵,我便知咱们那霸港和首里城今后便有了保障。何再惧倭寇来袭!”

朱俊旺用眼轻轻扫过徐海、汪直,干笑了两声,答道:“大人抬举俊旺了。要说这那霸和首里的保障还要当属成大人,没有您这样的国家栋梁,恐怕咱琉球早被萨摩占了去。”

他们二人打着官腔,互相吹捧着走进了舱室。徐海正想缓口气,就又听见梯井下传来了毛佳佳那一如既往的刁蛮声音,“朱俊旺、成良你们这两个狗东西竟然对本小姐不敬!”随后梯井内又传来了她噔噔噔的脚步声。

徐海这时已是汗毛倒竖。那成良从未见过自己,瞒过去到容易。但这毛佳佳不仅见过自己而且还有过稍稍的肌肤之亲,即使能用军帽遮面,可自己高壮的身材也必定会被她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