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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偷云锦入府当差


当徐海缓缓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牢室之中,同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娇美的女声。“他醒了吗?”

一个小斯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见徐海正瞪着他,回报道:“老板,已经醒了。”

徐海慢慢坐起身来,同时一名身材修长、腰肢纤细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上穿一件玫瑰色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裙,腰间是一条金丝软罗带,鬓发低垂斜插一支碧玉瓒。人长的更是无可挑剔,面若脂玉,眸含春水,口含朱丹,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

“你是什么人?想怎样?”徐海先开口问道。

女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我还没问你为何要私闯我花翠楼,你反而到先审问起我来。”

“我朋友呢?他在哪里?”徐海没理会对方,他发现汪直并不在这里,便追问道。

“你那朋友可比你识趣的多。不过他已经走了,要是不信,这是他留给你的书信,你看吧。”女子说完,她身旁的小斯扔过一封短信。

徐海拆开读到:“徐海兄弟,你和翘楚已经团圆,我的心愿也就了却。是该离开去做些自己事情的时候了。杜蓉老板并无恶意,你可与之安心相处。如果你在南京不如意可以来宁波城外双屿岛找我。我等着你。”

“你就是杜蓉?”看完信,徐海抬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正是!没想到你这个杀人越货的贼人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对翠翘姑娘真是一往情深啊。”杜蓉幽然说道。

“翠翘!她人在哪里?”徐海听到翠翘的名字,心中一颤。

“她很好。你的事,汪直已经都告诉我了,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徐海警觉起来,心想我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帮我,再说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吗?

杜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让你见翠翘,这不难,她就住在我这里。可是她现在已把你当成了杀父仇人。”

“王神道不是我杀的。”徐海咆哮道。

“这个我信你,可翠翘就不一定了。”杜蓉笑呵呵的说道。

徐海沉默下来,心想:如果真如杜蓉所说,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我到是有办法帮你洗脱这个罪名,让你和翠翘重归旧好。”杜蓉接着说道。

“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办法?”徐海虎目圆睁,瞪着杜蓉说道。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杜蓉莞尔一笑,说:“我杜蓉要是没这点本事也不要在南京城中混了。你只要相信我,我自有办法。不过前提是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帮你做事?”徐海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对!”杜蓉又是一笑,说:“就一件!”

第二天一早,徐海来到位于花市大街上的江宁织造府,通报姓名后,便被领入后堂。进屋后,他发现杜蓉已经在了,她今天的穿着不算惊艳,但却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气质。

不久严世潘也到了。他未穿官服,仅着一件云锦长褂,显得极为休闲,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的眼眸中张扬着一份高贵与优雅。

见到严世潘,杜蓉嫣然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哎呀,严大人!昨夜忙到深夜,我还以为您起不了这么早。”

“杜老板亲来拜访,我怎敢怠慢!”严世潘打趣的说道。

徐海见此,心里清楚,他二人不是一般的熟络。这时,只听杜蓉对他说道:“兄弟,来,见过严大人。”徐海忙也走上前去参见。杜蓉又转向严世潘,说道:“严大人,这是我家乡的兄弟,杜山。他来南京投奔我。您也知道,我那里哪里适合他。因此就只能来求您帮他谋个差事。”

严世潘哈哈一笑,道:“小事一桩,杜老板只要派个小斯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还要亲跑一趟。”

“这成什么规矩!”杜蓉又是迷人一笑,“我杜蓉是什么人,怎禁得起严大人这样大的面子。”

“这事我来办,一定给杜山兄弟弄个肥差。不过!”严世潘突然话锋一转,道:“翠翘脱籍的事,还请杜老板全力为之啊!”

杜蓉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说道:“严大人已嘱咐过了,我怎敢怠慢,必当竭尽全力。”

原来朱明一朝对百姓户籍管理非常严格。普通民户被分成了兵,农,工,商,优等几类。一旦入籍便终生在籍,其子子孙孙都不能轻易脱籍。其中优伶最为低贱,如今翠翘已被编入此籍,即使是神通广大的严世潘也无能为力,必须要由籍所花翠楼的老板杜蓉帮助。

尽管杜蓉和严世潘看样子是相互抬举,其实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至于杜蓉为什么一定要将徐海以杜山之名安插进织造府,就是想通过他获得织造府中一项从不外传的工艺——云锦织法。

江宁织造是朝廷设在江南的三大织造之一,主要是负责为皇家采购丝绸、布料,制作皇室人员的各类服饰。其中尤其以云锦为主,从采购蚕茧,到缫丝,再到纺织,最后缝纫成衣,每一环节都是在府内完成,对外严格保密。

能够接触到这项业务的都是顶尖的能工巧匠和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员,一般人是不可能参与进来。徐海虽没被安排进云锦的直接生产中,却做了贡丝的采买。严世潘没有食言,这个差事的确肥的流油。能坐上这个职位的人,马上就会成为南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徐海手握这样的大权,几日间便被各色人等弄得不胜其烦。丝绸商们纷纷来到他石坝街的宅邸拜访,平日还算清静的小巷变得熙熙攘攘。这处宅邸是杜蓉借他暂住的,院落虽然不大,但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另还配了两个小斯和三个丫头。徐海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杜蓉对自己的软禁和监视。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中过了半年。在外人看来,徐海应是除了皇帝外天下最应快乐的人。但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一天也不想过。他希望尽快完成杜蓉要他做的事,以见到日思夜想的翠翘。可杜蓉却始终不肯露面。这就弄得他整日都忐忑不安,不知这条美女蛇又再打什么如意算盘。

于是,徐海只得将心思全用在了绸缎上,半年下来竟也成了鉴定丝绸品级的行家。一匹绸缎只要在他眼前停留几秒,他便能够马上判断出该匹绸缎的产地及工艺。

而且因整日与他所打交道的人不是奸商就是污吏,所以在人情方面他也日趋练达,逐渐学会了如何与这些逐利之徒相处。最有趣的应是他和严世潘的关系,这段时间内两人竟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严世潘看重徐海的聪颖刻苦、精明练达,无论什么东西、什么事情,徐海都能一针见血的抓住其中要点。而徐海则看重严世潘的君子性格,行事光明磊落,对人对事无不坦诚相待。二人的关系也因此逐渐密切起来。

这一天,徐海如往常一样准备到织造府点卯报到,就听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笑声。不用想他也知道,杜蓉露面了。

“好兄弟,今天就不要当差去了,姐姐有话要同你讲。”杜蓉真把徐海当成了自家亲兄弟,进门就拉住他的手往书房走。

徐海汗毛倒竖,心想这女人也真是不见外!不过,今天我到要看看你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便跟她一起进屋去了。

杜蓉刚刚坐定,手中香帕一摆,说道:“徐海兄弟,这几日是不是太过思念翠翘姑娘,竟都瘦成这样。真的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啊!”

“翠翘如何了?”徐海不理杜蓉的挑逗打趣,径直问道。

“哎呀!我翠翘妹妹真是有福,世上总会有人惦记她,不像我。我真真都羡慕死了!”杜蓉眉目含情,半真半假的揶揄道。

“杜老板,翠翘她人可还好?”徐海急切的又问一遍。

“好!好!有我在,能不好!”杜蓉去掉面孔上的风尘颜色,肃容道:“不过你仍不能见她。因你未帮我办好那件事。”

话终于说到了正题,徐海也端坐起来,说道:“杜老板,半年来我日日都想能快点了却我们之间的事。但织造府内人人口风极紧,我的差事又和那个不沾边,你到与我讲讲应从何处下手。”

杜蓉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阉人”两字。

徐海何等聪明,看到这两字,立刻明白杜蓉是想利用王公公来得到皇家绝密的云锦织造技术。他心下暗惊:这个风尘女子果真不简单。同时一个疑问也冒了出来,她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要得到云锦。云锦虽是宝,可到了寻常百姓手中,绝对会是祸。

杜蓉看着满面狐疑的徐海,暗香轻吐,说:“太监没了卵子,就只能爱钱!只要你能把他笼络住,就不愁得不到云锦技艺。且花翠楼并非你想象的花翠楼,你看她整日繁华,其实已到了危机万分的时刻。”

“什么?花翠楼有危险,那翠翘?”徐海才不关心花翠楼怎样,他只希望翠翘不要有难就行。

“呵呵!”杜蓉轻笑几声,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神色,黯然伤神的说:“看来你是真的爱翠翘。那么你就更应该帮我得到云锦的工艺,这也是再帮你自己和翠翘。”

徐海心中却想,云锦是何等机密,整个织造府中也就几人知道,那王公公真敢胆大包天泄露出来?就算得到了,那云锦工艺被泄入民间,作为织造使的严世潘就要遭殃,身首异处算是好的,弄不好还会满门抄斩。如这一切如都因己而起,那又如何对得起严世潘。

杜蓉看不出徐海的心思,还以为他在为云锦的事发愁,便说道:“当初我选你来做这事,一来你是生面孔。二来,翠翘可以牵制住你。这半年来我未跟你挑明,就是要你心无旁骛的和严世潘、王公公搞好关系。因为,只要你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就有机会得到云锦工艺。”

杜蓉的话有威胁成分,但更多的却是恳求。徐海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对自己这种当断不断的优柔感到莫名的恼怒,愤然道:“我考虑两天,你先走吧!”

杜蓉看了眼徐海,说:“我杜蓉可不是在求你!如果我得不到云锦,你也不要想见到翠翘。”

杜蓉走后,徐海心情忐忑,但还是去了江宁织造府。刚进大门,他就听严世潘和王公公在书房中争吵起来,两人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