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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双屿岛兄弟重逢


听到要铸十四门铜炮,众人都是一惊。平安号上只能再配六门,剩余的铜炮做什么用呢?

徐海知众人不解,他慢慢说道:“吴大哥!洪大哥!张大哥!我刚才算了下,咱们差不多已有百人,可船却只有一艘。这么多兄弟怎能容下,所以我想再造一艘平安号出来。我身上的钱财除了铸炮外,再造十艘大船也绰绰有余。”

吴平搓着双掌,眼中兴奋的放光,说道:“兄弟,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船的问题。如今有了造船资本,真是太好了。这里的兄弟各个都是造船好手,且吴家寨的码头吃水够深,在这里动工最为理想。”

徐海解决了所有问题后,突然想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便话题一转,问道:“李光头的实力又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吴平最为了解,说道:“一艘五百吨的巨船是李光头的座舰,有火炮十五门,火枪二十杆。三百吨以上的战船有三艘,每艘船上有火炮八门,火枪八杆。平安号这样的百吨级战船有十五艘,火炮火枪的配备则没有定数。如果算上其他的各类小艇、货船大概总有八十多艘。”

徐海听的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李光头竟然有这么雄厚的军事资本。仅靠自己的两艘百吨与他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他思考一会,对众人说:“没想到李光头竟然有这样的实力,我们万万不能和他正面冲突。既然我们是要投靠许椂,那我想许椂的实力应该不会比李光头差,就让许椂和他一争高下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徐海继续说:“我曾听吴大哥说过,李光头和许椂之间必有一战!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良机,到时择机反戈,投奔许椂。这期间还要请大家留意许椂行踪,我打算先要与他见上一见。”

这以后的几十天大家都在忙碌自己手头上分配的工作。铜炮也已送至两门,就在徐海兴致勃勃打算试炮时,洪迪珍突然派人来报许椂船队正停泊在双屿岛水域进行贸易。徐海立刻登上一艘渔船,他要去会一会这个海上枭雄。

双屿岛距宁波港很近,属于舟山群岛,地处宁波东南、舟山岛正南。小船行驶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整个岛屿大概有一百二十平方公里,但岛上山峦起伏,真正能够被使用的土地非常稀少,因此除过往船只会短暂停留外,并无常住民,也无任何府衙、军营。也正是因为这些,才使得孤悬海外的双屿岛成了海盗们的走私天堂。

在其码头上,不仅能见到安南、琉球、吕宋来的贸易贡船,甚至葡萄牙、西班牙的武装商船也经常光顾。江浙一带的渔民,甚至高官富商都会携带私货来到这里。其繁荣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李光头只是暂时的控制了这个岛屿,但并不排斥其他海盗集团在此贸易。由于在这里进行的贸易都属于非法,更加之官军还会定期围剿因此一切秩序都需要私人武装维持,大多数船只都进行了武装。

李光头和许氏兄弟等就是这些武装中的佼佼者。为了获得双屿岛的绝对控制权来获得巨额利润,一山当然难容二虎,李、许之间早已是剑拔弩张,只不过谁也不肯先动手罢了。

徐海未在双屿岛登陆,船没靠岸就被人带去会见许椂。许椂兄弟四人是最近五年在宁波海域崛起的一股势力。他们并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福建泉州。许椂少年时因下海捕鱼而被泉州海盗劫持,并被强行入伙。

后来他因在战斗中屡立战功,被提拔为副首领。其三个兄弟许松,许楠,许梓也先后加入队伍壮大了实力。后来因他所在集团的大头领葬身风暴而顺利上位。但其受到当地海盗曾一本排挤,便带领众人来到宁波发展。

徐海被带上了一艘巨舰,这就是许椂的旗舰。徐海从未见过体形如此庞大的船只。据他目测这艘巨舰长足有六十丈,宽也在十五丈以上,高度至少有四层甲板。根据其空船状态下的吃水深度判断排水量应该达到七百吨。

而且巨舰的结构也十分怪异。船首高高翘起,船尾的露天甲板上加建了两层船舱,桅杆分两排并列排列,左右各两根,使用的也不是方形帆,而是三角形帆。

徐海很快被带到了顶层甲板。空旷的甲板上站有一人,背对徐海。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徐海一见心中一热,这个人原是故人汪直。而汪直显然早知徐海要来,走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自汪直和徐海在南京分手后,汪直就径直来到了宁波。回到宁波的他发现舅舅的班底早已作鸟兽散,私盐生意已无法再做。他便用从徐海哪里得来的资金做起了瓷器走私生意。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没多长时间便挖到了第一桶金。

随着生意规模的扩大,他也成了海盗们的猎物,劫船勒索的事时有发生。这使汪直感到必须寻找靠山来保护自己,才能做大生意。于是他主动接触许椂并加入了他的海盗集团。

许椂也很快发现了汪直的才能。他不仅有商人的头脑而且武艺过人,便提拔他做了“管库”,成为了除许氏兄弟之外最重要的人物。

汪直是在官府的通缉令中得知徐海已到宁波,立时就想拉他一并入伙。可无论在陆上还是在海上,他找了好几天,却始终没发现徐海的踪迹。没想到这次代表吴平前来约谈的正是徐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在这样机缘巧合下又见了面。

他们相互诉说完各自的经历,便规划起起事的细节。

汪直先说道:“徐海兄弟!你觉得许椂和李光头如有一战,谁可取胜?”

徐海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光凭许椂这艘座船,便能定下结论。许椂必胜,李光头必败。”

“没错!”汪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艘船是许椂花重金聘请弗朗机(葡萄牙、西班牙统称)工匠仿造西洋战船所造。虽最终是个四不像,但其威力却远超我中国战船。”

徐海点点头又问道:“汪兄,你们打算何时与李光头决战?”

“许椂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汪直目露精光,说:“且开战时,他希望徐兄弟能带领吴平等人在李光头的船阵中制造些混乱。”

徐海听说,有些为难。“吴平等都是义气好汉,此次他们只想脱离李光头,却不想向他开战”。

汪直笑了笑,继续说道:“果然都是义士。那这样,你们只需要在开战后驾船脱离船阵。只要李光头阵脚一乱,对我们的攻势也极有帮助。”

这个方案投了徐海心思。他自己可从来没有经历过海战,正好趁这个良机观摩学习。而且吴平等人也不用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

最后两人又深入讨论了下细节和战后徐海众人的行船方案,便相互告辞各自准备去了。临别前两人约定,战斗胜利后一定一醉方休。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徐海带领吴平、洪迪珍、张微等人已将准备工作完成妥当。其中最振奋人心的就是在春节前吴平打造的新船也已完工,装上风帆便可起航。

这艘新平底帆船并没有完全仿造洪迪珍的平安号,而是按照徐海的建议在结构上进行了增减。主要是去掉了装载货物的货舱,而改造成了专门用于架设火炮的二层甲板。这样不论船舷朝向那边,炮手们都可以轻易调转炮口,向任意一边的敌舰进行攻击。这种独特的设计还是徐海通过参观许椂的旗舰而得来的灵感。

徐海还为这艘战船取了个十分吉利的名字,顺利号,希望此次行动能够一帆风顺。顺利号因去掉了贸易运输部分而彻底成为了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舰。此船在之后的大小海战中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

张微的十四门铜炮早已铸造完毕。因这些铜炮是起事成败的关键,所以他在各个制作环节和工艺上都精益求精。每一门烁亮的铜炮也不负众望,全部通过实验,能将二十磅重的弹丸射出三百多步远,而且准度极高、威惊人。

张微除了铜炮,还弄到了二十四支铁炮和鸟铳,另有弯刀,短箭,子铳,火药不计其数。如果起事成功,他绝对可居头功。

洪迪珍则已经将李光头的亲信,平安号大副赵三,软禁了起来。同时他还将船上的水手都换了个遍,以防消息走漏。

徐海也对目前可用的人员进行了重新调配。他现在共有两艘百吨级的平底武装船,一百一十四参战人员。平安号仍然由洪迪珍带领,张微作为除掉赵三后的大副进行协助,配备火炮七门,火枪十二支,水手三十五名。新造顺利号则由徐海带领,吴平作为大副协助,配备火炮八门,火枪十二支,水手三十五名。剩余四十四人则分驾小船跟随。

在战术上,徐海也做了精心准备。他打算在李、许开战时,由洪迪珍带领平安号脱离李光头的船阵,同时自己从吴家寨率顺利号出海。两舰在双屿岛西北的下沙礁集结,待海战结束后,同归许椂。

当一切安排完毕,徐海站在新造的顺利号船首,遥望着的远处波澜壮阔的大海,心下感叹:“我自幼喜爱海外探险的故事,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真要去海上冒险了。造化弄人!既这样我干脆就在这大海之上做出一番事业,成为一条真正的海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