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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争霸权李许决战


许椂与李光头的海上决战很快便露出端倪。许椂首先发难。他的三艘战船抢劫并烧毁了李光头的一艘走私商船。李光头不甘示弱,立刻进行了报复性还击。他的一艘三百吨战舰掩护十数艘快船将许椂的一艘平底武装船击沉于双屿岛外海。

双方的敌对行动从而迅速升级,打着各色旗帜的大小战船陆续开始在双屿岛外集结。到四月十六日,海面上已经形成了大规模的船阵对峙。大小近三百艘战船乌压压的集结在了这片狭长海域。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还停泊于吴家寨码头上的顺利号中,徐海正独坐船舱,面色焦虑。阵阵不安如同港外的海浪般拍打在他的心头。如今他再不是个四处漂泊的小人物,而是一支由上百号海盗所组成的海上集团的头目。既然是头头,那他就要为大家的前途负起责任。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责任二字的分量,尤其是在这决定命运的一刻更显沉重。初出茅庐的徐海有些无法承受,但却仍要故作镇定。他透过舷窗,望向雾气蒙蒙的海面,心想:汪直,你那边怎样了。我在等你的消息,真希望这一切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转眼又过两日。四月十八日这天,天气骤变。双屿岛海空阴霾一片,强劲的季风自东席卷而来,带起的巨浪一层高过一层。剑拔弩张的双屿岛海域密布着两张船网,它们随浪涌动,好似随时都要将对方吞噬一般。

战船上,海盗们已被蹿上甲板的海浪浇的全身湿透,但仍个个凝神聚气,似乎都忘记抹去脸上的海水。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在这个大日子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李光头的船队此时驻扎在双屿岛南侧海面,上百艘百吨以上的战船排列成人字。他那艘五百多吨的旗舰和三艘三百吨的主力护卫舰则泊在人字的一撇一捺间。船阵两翼则由各色小型快船围绕。

这是李光头最善指挥的阵形。这种人字阵攻守兼备,攻时利于合围,守时又可互为掎角,当初的郑一就是败于此阵。

许椂则在距李氏集团数百米外的双屿岛东侧集结。他的战船全部首尾相接,呈一字展开。大量的快船则泊在大船船舷前方,完全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架势。这种阵形源于西方。许椂历来与葡萄牙人进行贸易,因此深受西方海战战术的影响。舰队的火炮多集中于船舷,因而只有通过这一字船阵才有利于火力展开,而快船则可在火力掩护下发起冲锋。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一帆小艇借助阴霾的雾气悄悄向李光头的左翼驶来。小船之上正是汪直,他奉了许椂之令前来知会洪迪珍起事的时刻到了。

洪迪珍迎了汪直上船,便不敢迟疑,立刻杀了赵三。然后平安号开始缓缓驶离双屿。然而其周围的船只不明情况,还以为战斗开始,慌乱中竟也随平安号开始移动。一时间大船散乱,小船横冲,李光头的左翼就已经混乱不堪。

而汪直则趁着混乱驾出小艇,借起风势,直奔吴家寨而去。

岛东的许椂一见李光头的船阵开始异动,便知战机已到,立刻下令所有火炮向其左翼开火。霎时轰轰声四起!伴随着海面上被激起的硕大水柱,李光头的两艘大船在火光和浓烟中缓缓向海底沉去。

在中央旗舰上,李光头怒不可遏的拍打着茶桌。他精心布置的船阵因洪的叛离而失去重心,左翼的破绽直接暴露在了许椂的炮火之下。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短暂愤怒过后,便冷静下来,命令自己的座舰向左翼靠拢以压住即将崩溃的阵脚,同时再令两翼还击。

所有的船只都开始喷射火舌,天空中满处穿梭着拖着白烟的铁弹,编织出一张致命的网。而就在这大网之下,双屿大海战也就此拉开序幕。

洪迪珍的叛离让许椂占尽先机。他完全不顾及李光头右翼的反击,而是用全部火力压制对手已近瘫痪的左翼。飞出炮膛的铁弹释放出强大的杀伤力,不时击中对面的战船。黑溜溜的铁弹带来的冲击让原本看起来厚实无比的船身如同豆腐一样被击碎。

李光头虽是已失左翼,但其经营双屿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此刻右翼和中路的舰船数量加起来仍多于许椂,且舰炮威力也旗鼓相当,此时胜负仍不可知。所以李光头也并没有防御的意思,仍坚持以人字阵与许椂对攻。

海战进行的激烈而残酷,双方都杀红了眼,每个人都是在拼命,全然不顾着火的甲板和四处乱飞的弹片。且今日风势迅猛,风助火势,只要船只被击中,必然会被大火所吞噬。海盗们即使跳海也不得生,飞弹砸在海面就如砸在一堵墙上,变成跳弹在海面上四处乱窜。很快海面上便漂浮起大量燃烧的破碎船体和人的残肢断臂。

随着战斗进行,许椂的优势如同滚雪球般扩大开来。他的“一字”型分布不仅便于火力展开,而且更重要的是长而细的布局可以有效降低被击中的概率。

这时代所使用的火炮都没有照门,其准度纯靠炮手个人把握。所以,虽然李光头火力很猛,但难已产生有效打击,真正击中许椂战舰的其实少之又少。

而李光头自己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他的人字形排布使战船过于密集。在这种双方火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损失就会高出许椂十数倍。

战斗仍在进行,可胜负却已成定局。李光头左翼被全歼,中路旗舰船队被压制,火力无法展开。而右翼的密集排布又成了许椂的海上活靶子。

如果此时他选择撤退来保存实力,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却如同赌徒般完全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他还要在这必输的赌局中压上最后一注,其中也包括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命令两翼剩余的战船向中间靠拢,让出大片海域。这分明是要让快艇小船发起集团冲锋。

许椂见状怎能不知李光头的意图。他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便令旗一挥。大船前密布的小型快船唰唰的拉起风帆,抢在李光头之前嗖嗖的冲了过去。

许椂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他不仅是顺风位,而且李光头的大船正在回撤,还须两次掉头才能将炮口调到攻击方位。利用这个良机,他的小艇借助风势毫无损失的如尖刀般直插李光头的混编船队。刚刚靠近,数十蛙人便手持船锥便跳入海中。

正在重新集结的李光头也不假思索的带着全部战船冲锋迎战。很快双方大小战船就混在一处,进入了胶着状态。大船上的海盗们拿起火枪和弓箭,见人便射。

许椂虽然冲的快,但李光头可是拥有自己的武器坊的,在近程武器上明显有优势。而且他是大船打小船,居高临下。就在许椂的小艇在雨点般的枪弹和箭矢中鏖战时,他的大船则迂回到了侧面。

船一到位便百炮齐发,许椂完全无视参杂在对手船队中的己方小艇。炮声中,海面上木屑四起,血肉横飞,无数小艇连同李光头的大舰玉石俱焚。这便是这个福建海贼的狠毒之处,他放出小艇纯是为了让他们作为诱饵勾住李光头而已。

李光头非庸碌之辈,他马上意识到中计,立刻下令弃大船登小船拼死反扑许椂,以不计代价的方式进行登船作战。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随即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响彻天空的喊杀和哀号声。双屿海域的每一艘船上都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决斗,刀剑相击,拳脚相搏。

但李光头毕竟大势已去。当夕阳西下,一片霞光照耀在这片被血水染红的海域时,他仅剩下了一艘旗舰,其他零星几艘还没有被击沉的海船上仅有的也只是满船的尸体。

已是孤家寡人的李光头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从橡木桶中接出满满一壶珍藏多年的法兰西波尔多红酒,一饮而尽,万念俱灰的呆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他痛恨洪迪珍,痛恨许椂兄弟,更痛恨那些平日里把“忠诚”挂在嘴边的“悍将”们。当大难来时,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他颤抖抖的拿起了桌上的短刀,但又慢慢放了下来,口中嘟囔着“还是战死吧!”。

双屿海战在黄昏后进行了最后一场战斗。李光头孤零零的五百吨级旗舰对阵许椂七百吨级旗舰和十数艘百吨战船。李光头连同他的超级舰队最终完全沉没******。称雄一时的李光头也就此退出了大明海盗的历史舞台。

徐海站在顺利号上,遥望着远方那片被晚霞和血水染红的海面,看着缓缓下沉的李光头旗舰,如释重负般的对吴平说道:“我们起航吧!”

徐海等人入伙几天了,却只有汪直一人在款待他们。这种情况就连汪直也感觉大大不妥,颇觉尴尬。但徐海心里明白,许椂根本瞧不起自己,他不过是把他看作一根顺风倒的墙头草而已。

徐海第一次见到许椂还是在三日后的庆功宴上。说实在话,他并不喜欢这个窄额头凸下巴的福建人。许椂本就狂妄、自大,如今他又消灭了李光头,更是不可一世,对待徐海就又多了几分怠慢。

庆功宴在双屿岛码头举行,气氛很是热闹,可徐海的心情却冰冷到了极点。一旁的汪直向来善于察言观色,随即安慰道:“兄弟!大丈夫志在四海,这里不过是你背运时的多风避雨的码头而已。何必挂怀!”

徐海报以苦笑,简单说道:“汪大哥也太看得起我徐海了。现在我为一介海贼,官府四处缉拿,还有什么大志向可谈。”

汪直也笑了笑,说道:“先不谈大志向也好。但眼前的事是如何在许椂这里站稳脚跟,我还要和你好好说说。”

“徐海愿闻其详!”

“咱这行当最重战功。你刚到,又没参与消灭李光头的海战,当然不被重视。如果单纯想在他这里混日子,也就罢了。但要想将来有所作为,那许椂这块跳板就要好好利用。所以,你要做点什么大事立立威。”

“做什么呢?”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日后只要我们兄弟多加留意,应该不愁没有机会。”话说到这里,汪直向徐海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