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地，还没有亮。卫生院确实不太远，但黢黑的夜也不好走。医院已经没有了医生，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护士给春英安排了一个床位让她休息，但此刻她已经痛得不行了。
“没有医生怎么办呢？”鼓眼开始询问护士。
“那没办法，那只有等明天医生来上班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等得到明天。你会不会说话。”
“那有什么办法，医院就样规定的。”
黄老鼠在一旁说，“护士啊，你还记得我不，前段时间刚来过。”
护士盯了黄老鼠一眼，“这医院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我怎么认得。”
“那你知道牟医生吗？”
“这么晚，牟医生早就睡了。”
“别跟她废话了。”鼓眼对黄老鼠说，“牟医生是谁？”
“牟光玲。就是上次帮牟良秀接生的那个医生。她人不错，手艺也好。上次多亏她牟良秀才顺利地生产。”
“她住在哪里？”
“就是医院后院的新修订大楼里面。”
听到这里，鼓眼就匆匆地找到后院去。护士一个劲地制止，但又不敢离开值班室，吼了两句没办法就让他去了。黄老鼠也跟着去，他好像有些印象记得牟医生住哪里，但不确定。两个人找了几家，发现都不对。无奈，刘林急得在楼下开始吼起来，“牟医生，牟医生，···，牟光玲医生，牟光玲医生，···”
这招还真是管用，本来全黑的大楼，有一家突然亮灯了。鼓眼下意识觉得那家就是牟光玲，让黄老鼠去照看春英，自己就上楼去了。
到底是年轻，鼓眼跑到楼上去亮灯的一家还没有开门。他顾不得那么多，就在门外敲。
“干啥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年过五旬正整理衣服的老太太出来开的门。
“牟医生，您快救救我的媳妇儿跟孩子吧。你快点儿，都流羊水了。”
“赶紧的。”牟医生二话没说，门一关就下楼。
鼓眼怕她年纪大了走得慢，没跟她商量背着她就往春英的病床跑。
护士赶忙过来对鼓眼说，“你这人，这么晚了你把牟医生弄过来。”
鼓眼放下牟医生，她确实颠得有点儿难受，毕竟年纪大了。
“你这年轻人，真的是。”牟光玲对鼓眼说完，转过身对护士说，“没事，也别怪他，他也是急出来的。快准备一下接生室，把病人推过去。”
护士听了吩咐，赶紧就去了。
牟光玲去看春英，黄老鼠在用毛巾给她擦着汗。牟光玲对鼓眼说，“这是太疲惫了，不过还好，你们送得及时，现在看起来事情不大。我估计就这几个小时就会生了。来，现在没有多余的人力，你们两个帮我把她送到接生室去。”
两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送过去了。
牟光玲让鼓眼和黄老鼠外面等着，她进去给春英做处理。
天就要亮了，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两个人在外面等得有些着急。正准备敲门，想看个究竟，就听见春英在里面开始大叫起来，估计是要生了。
“你们赶紧去把那个护士叫过来，快点儿。”
听这话，鼓眼来不及细问就去叫过来那个护士。只见她进去之后半个小时，只听见春英的痛苦的呻吟而没有听见小孩子的啼哭。鼓眼在外面焦急的跺脚。黄老鼠一直安慰他，“耐心点儿，一会儿就好了。先前牟良秀也是这样，等了很久才生的。”
听黄老鼠这么一说，鼓眼觉得也是，毕竟他之前来过卫生所。这样想想心情就好了点儿。
心情刚刚平复，就听见了孩子的啼哭。
“恭喜你呀，是个女孩。”护士跑出来对鼓眼说完转身就进去准备收拾。
接生室里面，本来以为可以高高兴兴地手工，但牟光玲看了一下春英的肚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用手轻轻地反复抚摸春英的肚子，“天啊，还有一个。”
“啊！”护士有些吃惊。
牟光玲表现得很淡定，“不急可能还得等一会儿。你先去准备准备，现在差不多应该要上班了。你出去换班，我在这里看着。”
护士一脸愁容地出来对鼓眼说，“恐怕你还有一个。”
“真的！”鼓眼已经非常兴奋了。
“别高兴得太早，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什么时候生也不清楚。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们牟医生，她经验丰富不会有问题的。本来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退休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恰巧碰见你这档子事，你看人家一整晚都没好好睡。事后，你得好好感谢牟医生。”
“一定一定，同志，你别多心。我们晚上也是心急没有办法，现在好了。”
护士看了鼓眼一眼就离开了，“你等着，我去叫另外的护士来。”
鼓眼连连陪笑。
鼓眼对黄老鼠说，“你也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我能回哪里去呢？我还在坐学习班，只是昨晚情况紧急，我跑着出来的。”
“你别给我提那个学习班，你一提老子就火大。我管不了你去哪里，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吧。等这事过了，老子再去找他们算账。但不管怎么说，昨晚也多亏你。本来春英过来做学习班就是因为你，当时不是看春英大着个肚子，老子当时就想弄死你。”
“鼓眼，确实是我不懂事。我现在也后悔得要死，你就别说这个了。”
“行行行！现在母子平安，老子也不追究了。你该上哪里上哪里吧。”
正在这时，几个纪委的同志过来了，“你们昨晚什么情况？”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鼓眼不分他是什么人，只要是纪委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准备上前去揍他们。
黄老鼠一把抱住他，“要不得，算了吧。”
鼓眼真的是气急败坏，几个纪委的同志也突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时突然从接生室里面传来牟光玲的声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吗？这里还有病人，能不能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
听到这句话，鼓眼立马就消了火，“等一会儿再给你算账。”
与此同时，2个护士进了接生室。鼓眼在一旁坐了下来，不理会那几个纪委的同志。
“行了，我们做得不对！打扰你了。”一个同志对鼓眼说，“你可以就在这里，但是蒋多云得跟我们回去。”
“现在这个状态你就是枪毙老子，老子能跟你走吗？他黄老鼠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赶紧带走别在这里烦老子。”
几个纪委的人带上黄老鼠灰溜溜地走了。
“牟医生怎么办，孩子没有哭呢。”
“别慌，让我看看。”
这两句话突然从接生室里传来，鼓眼一下慌了。他冲进接生室，护士把他拦到门口没让他靠近。他在门口看见牟光玲正抓着一个小男孩的腿，倒立着。小孩全身乌青，眼睛闭上了。俨然像死了一样。
春英躺在床上，看着孩子已经开始哭起来了。先前生下来的孩子还放在她的旁边，活泼可爱。只是她不知道跟她一个娘胎的弟弟生死不知。
牟光玲把孩子倒过来提着，不停地用手拍他的后背。接生室一下子都安静了，大家都摒住了呼吸，反复都在等着奇迹的到来。
只是这招没有什么作用，拍了几下孩子还是没什么反应。
护士对鼓眼说，“牟医生很有经验，别担心。”
牟光玲把孩子放在接生台上，轻轻地拍心脏。没有效果，又倒提过来像先前一样拍背。只见她满头大汗，但依旧表现得很淡定。谢天谢地，孩子终于哭了出来。这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整个接生室才恢复了生机。
鼓眼过去对牟光玲表示感谢，“谢谢牟医生，你真的是太好了。”
“恭喜你，生了双胞胎，在整个镇上都少见啊。年轻人放宽心，母子平安。剩下的我交给护士处理，我现在要回家休息下。你去把该补交的费用都交完。”牟光玲一边擦汗水，一边说，“你媳妇儿还是很坚强，生了两个都没有叫痛。如果不是她的勇敢，我就算在有本事，都很难保住这个孩子。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给你说了，我只能说我也不是什么情况都行的。你以后对你媳妇儿好点儿。”
说完就离开了。
“是···是···”鼓眼在后面一个劲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