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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福晋


  福郡王福晋母姓彤贵妃舒穆鲁氏,父亲姓苏完瓜尔佳氏。皆与爱新觉罗氏渊源极厚。

  福晋十六岁婚配福郡王,伉俪情投意合,极为恩爱。福郡王未曾再娶。福郡王府没有侧福晋、庶福晋,只有大格格的生母,嫡福晋苏完瓜尔佳氏。福晋三十五岁方得一女,取名瑞珠,真真眼珠子一般疼爱。光是候选的乳娘就先后挑了十五人,还须都是上三旗的出身。其余更是事无巨细,尽善尽美。那格格长到十岁,福晋已留心她将来的婚配大事,早在皇亲贵胄之中觅了几个可心的人选:辉端亲王的十五孙,荣惠皇贵妃的甥男几个。皆在朝廷文武班分列,荣显之极。后来王府蒙难,衰败下来。福晋择婿的心气儿也渐渐压落。皇亲国戚有些勉强了,王公大臣的子嗣总配得起的。万没想到自打请了“通天拳”护院,大格格就看上了那学子苏百川,死心塌地爱他。苏百川虽然算是个俊品人物,可毕竟只是汉人,况且还是白丁庶民。真配了他,将来如何向泉下的列祖列宗交代?比这更遭的是,这书生居然很不识相,对自己千金不冷不热的……直惹得格格熬不住了,昨夜缠了爹娘一晚,竟让王府向马之良提亲,偏就要下嫁苏百川。堂堂金枝玉叶,把皇族的脸面都丢尽了。伉俪二人商量了一个通夜,没个章法。

  这会儿王爷、福晋和马之良茶房叙话,正在提及此事。后花园等待消息的大格格只恨时间太慢。

  殊不知,王府后墙的拐角暗处,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黑一白。黑衣人立于墙下警戒,白衣的早已飞身上房,直奔后院而去。

  空空儿捋着房脊,几个起落就到了后花园的房顶,正见到紫云与大格格枯坐着,石桌对面还有一个女子:剑眉星目,白面如玉。浑身上下打扮得紧趁利落,椅背上还靠着一把三尺宝剑。一望即知,这是位女镖师。空空儿不敢怠慢,急忙躬身缩头,把气息喘匀了,使了龟行术,慢慢爬了过去,一直行至将将可以看到大格格头上的金花钿子,就不再向前,静听着她们的谈话。

  大格格:“紫云,你再去看看,马师傅进去了没有?”

  紫云笑道:“刚进去,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呢。您也忒急了点”

  大格格:“你说,我阿玛和额娘,会开口跟他说嘛?”

  紫云劝道:“王爷和福晋就格格您这一根独苗,就算他们心里有满汉之分,门户之见。出于一片舐犊之心,体恤之情。必会向马师傅提亲的。”

  一听到“提亲”二字,房上的空空儿不免心中一沉。

  只听大格格又问那女子:“天心姐姐,你说呢?”

  天心:“不是我泼你冷水。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算我爹肯,我的二师兄也未必肯。”

  紫云:“婚姻大事,自然是长辈做主。只要马师傅答应了,他苏百川敢抗命吗?”

  听到这里空空儿不由大惊,难道她们说的这个苏百川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不是他又能是谁?空空儿心乱如麻,恨不得翻身下去,问她个明白。

  天心:“我二师兄是有大志向的人,三纲五常困不住他的,况且,我爹也不会用这个去困他。”

  一席话说得大格格更加焦躁,空空儿倒是心下稍安,暗自又佩服苏百川起来。她不想同下面三人坐等,她要听一听马之良和王爷夫妇到底说了什么……

  空空儿慢慢退了回去,撤到房脊阴面,小心翼翼跳到抄手回廊,等几个丫鬟走过去了,方才看清西厢房亮着明灯,于是纵身上了北房。因忌惮马之良的功力,空空儿不敢涉足西房,只到了两房相接处,用脚勾了阴阳瓦,使出“老猿坠枝”的功夫挂在了屋檐上。换作常人,屋内的说话声此间难以分辨。可空空儿有“夜视夜听”之能,仅在此处,就能将西房内所说所讲,一字一字尽收耳中。

  福郡王与福晋与马之良对坐。显然已将大事说了,马之良面容僵硬,呼吸急促。他思忖再三,起身向二人抱拳。

  马之良:“承蒙王爷福晋看得起小徒,但这件事……”

  王爷夫妇面色转阴。

  福晋:“你有何难处?”

  马之良:“格格贵为皇亲,百川不过一介布衣,实在高攀不起”

  福晋:“这话免了吧。是我家小女不争气,偏偏喜欢你的徒弟”

  福郡王笑道:“马师傅,您坐,坐下说话。”

  马之良只得挨着椅子边又坐下了。

  王爷继续道“这门户之见,你我就都不必挂怀了。只要您肯点头……”

  马之良:“王爷,我斗胆拦您一句。如果是其他的徒弟,我,能做这个主。单单百川,他,不太一样。”

  福晋冷笑:“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同文馆的书生吗?”

  马之良:“不光是因为这个。这孩子,他不会武功啊。”

  福晋:“这我们知道。说句您别吃心的话,舞枪弄棒的,我家格格也不会嫁。”

  马之良红着脸,把那话生生受了,又赔笑说:“他,要留洋。”

  福晋淡淡一笑:“这有什么,他不是还没走吗?”

  西房上挂着的空空儿把口中的银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这就下去将这傲慢的老福晋一刀结果。

  马之良低头不语,福郡王看出端倪:“马师傅,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马之良眼睛看向低处,不说话。

  福晋不悦,故意责怪丈夫:“马师傅难,我们王府就不难吗?小女实在任性,这自古哪有女方向男方提亲的道理?王爷您真是把她宠坏了。”

  福郡王也叹了一口气,语塞不能言。

  福晋:“马师傅啊,我说句本不当讲但不得不说的话,满汉通婚也只是近些年才开的先例。早年间,哪有这等事?既然我们已经开了口,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王府,受不起您一个“不”字啊!”

  马之良急出汗来,连忙又起身:“福晋,您这样说,让我难以招架。我虽然是师父,但百川的婚姻大事我实难做主。这样好不好?我答应你们,亲自去劝说他。成与不成的……”

  福晋不会让马之良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起身冷笑道。

  “马师傅”

  马之良耷拉着头听她训诫。

  “我们家虽然败落了,可她毕竟是格格,是“宗人府”入玉牒记皇档的金枝玉叶。就算我和她阿玛死了,福郡王一门人灰飞烟灭了,独留她一个,她,也是高贵的。”

  马之良吓得大气不敢出,额头上汗珠点点。

  福郡王有些不忍:“马师傅,福晋爱女心切,您别太计较。您对我们有恩,小辈儿的事,成与不成,咱们,都不耽搁交情。”他把这话在嘴边转了转,到底没说出来。

  马之良抱拳:“王爷福晋所托,小民谨记在心。如今时辰早过了,我的两个徒弟还没来交接,我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

  福郡王:“请便。”

  马之良抱拳退步,谨小慎微地挪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