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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物降一物(2)


“好一个‘你们的事’,你怎么拿非洲铁木豆来冒充大红酸枝?当时,大红酸枝价格是4万块钱,而铁木豆只是卖3000块!”r

“我们签了合同,你也——写了货物验收报告。”陈斤芎如筛糠一般辩解。r

“我们的合同上面,写的是大红酸枝,但实际货物是大红酸枝吗?不是,你卖给我的是铁木豆。你害得我好惨!我支付了220万大红酸枝货款给你,我亏死了。今天不搞清这件事,你就别想离开这里!”周先生吼着说。r

进入了宾馆之后,这三个人才从手提袋里拿出绳索,将陈斤芎的两手两腿绑住,以防他逃出门去。然后,用布团将陈斤芎的嘴巴塞住,防止他大叫。当然,如果陈斤芎示意有话要说,才将布团暂时拿开。他们的车上还备有水泥,他们甚至有惊人计划:万一追款未遂,就将陈斤芎用水泥封入一条柱中,然后沉入红树林边的深圳湾!两个人一边绑,一边生气地说:“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日子现在已到!”陈斤芎就只能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和无助。r

当时间进入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钟晟鸣正与张福强等五人在“凯利”化州白切鸡饭店狂欢,五人都来自那务,都在异乡品尝着从化州本地运上来的“白切鸡”,那鸡肉啖啖新鲜、结实,毫无饲料鸡的浮夸、松动之风,蘸上煎好的沙姜香油,这美味完全不亚于深圳香格里拉的豪宴。大家谈笑风生,娓娓叙旧。r

“我们强哥,真是一位‘擦边球王’!佩服!佩服!”阿明对着钟晟鸣说。r

“这话怎讲?”钟晟鸣又有点好奇。r

“那一次,强哥跟我打赌,说他不用钱,也能开一辆奔驰S320过来!我想这不太可能吧!他就跟我赌了起来。”阿明说,“后来,他果真开了一辆崭新的奔驰S320过来!”r

“是二手翻新的?”钟晟鸣问。r

“不,全新的。”阿明看到张福强一副笑兮兮,不欲隐瞒的样子,就打开了话题,“你猜强哥怎么着?那天,强哥独自一人走入一家奔驰4S店,说是要看车、买车的,而且选定一百多万的Benz S320。销售小姐热情地接待了他。强哥认真地看了S320的参数后,说要试驾一下。然后,强哥将一张模糊的《驾驶证》副本复印件交给4S前台进行登记,再坐进驾驶室,销售小姐未作仔细核对,就坐在副驾驶室,两人一车。强哥故意地对车没完没了地问,销售小姐就对强哥不断讲解奔驰车的高性能。车子本来是不能驶出车城的,但强哥说,慢速试不出奔驰的性能,就坚持要开出到G107国道上试车,否则不买车,销售小姐只好同意。强哥在G107国道上提速跑了一会,连声说‘安静、顺畅、百公里加速够快’。销售小姐听得喜上眉梢,眼看着一笔新的买卖快将可以敲定。忽然,强哥将车慢慢地靠着路边开,然后笑嘻嘻的,左手抓着方向盘,将他那瘦削的右手,伸向了穿着一身短裙的销售小姐白晳的大腿。销售小姐一看,顿时花容失色,大叫‘你干什么?’随即,她赶快大喊‘停车!’。强哥就将车子停定,销售小姐一拉车门,飞一般地冲出去,在马路边狂奔。这下好了!强哥一脚油门,奔驰车就风驰电掣似的向前驶去,很快就消失于车流之中。看着这,销售小姐才如梦方醒。接着,强哥一口气将这辆未上牌的奔驰S320开到我面前,说‘你输了!’。我目瞪口呆,但心服口服。强哥还让我们上车兜了一会。”r

“这样也行?”钟晟鸣吃惊地说,“后来呢?这车就这样开走了?”r

“不!”阿明说,“不久,强哥还是将车开回了车城门口,将四个车门锁好,车匙也留在车里面,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刚才那位销售小姐,先道了歉,然后叫她带上其它车匙,前来提车。接着,强哥又一个转身,离开了现场。那销售小姐已打了110报警的,她与四位男同事匆匆跑到车城门口,将奔驰S320开回去,她才从恶梦中醒来……”r

张福强就一个劲地在旁边笑,其他三人也带着同样的表情。钟晟鸣凝神说:“你呀!这种‘擦边球’,就别再打了。”r

“不打了,也没得打了。”张福强答应说。“来!再祝我们杯水车薪,夏利变宾利!”r

“又来一个杯水车薪!”r

一个小时后饭毕,钟晟鸣正要跟服务员结账。张福强却对着服务员,将手在空中一扬,说:“我来买单!”。当服务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努力地向屁股后的口袋解纽扣,掏钱包,因为钱包太鼓、纽扣太紧,或者其它缘故,总之,他在腰间摸了很久,都没能将钱包成功地掏出来——个中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r

钟晟鸣同时也对服务员举起了手,但张福强仍然制止钟晟鸣说:“让我来!”而钟晟鸣看着张福强,钱包让掏了如此之久都还是没能掏出来,钟晟鸣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一直以来,张福强慷慨好客,但或许已今非昔比。钟晟鸣就三下五除二,拿出了餐费。r

这时候,张福强的钱包终于让掏了出来,他拿出三百元整的。服务员看到钟晟鸣掏的是散钱。看两人争着买单的局面,服务员二话不说,就收了钟晟鸣的款——服务员通常不喜欢收整钱,没零钱找或者说不想找零钱。然后,张福强还是一嘴嘟哝说:“都说让我来嘛!都说让我来嘛!”r

“哈哈!我们俩,谁买单还不一样?”钟晟鸣笑着。r

“你呀你!”张福强用手指着钟晟鸣。r

这时候,钟晟鸣的手机响了。他就走出到僻静处接通电话,对方说:“我是新会姓周的,四年前让陈斤芎骗了一批木材款。今天,我找了两个深圳的朋友,将陈斤芎控制了。他现在正在我手里,我们在东门宾馆606房。据说陈斤芎曾袭击过你,那么现在,你如果希望出一口恶气的话,你就赶快过来,我们一起来惩罚他吧!”r

“陈斤芎!”一听到这个名字,想起四年前在东兴东海大酒店,陈斤芎冲过来砸向自己的一拳;想起当时他的飞扬跋扈状,钟晟鸣的确怒从心上起,他多想出这口恶气!“好!太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也有今日!你等我。”钟晟鸣一扬拳头,就往回走,准备带上张福强,五人一起前往。钟晟鸣一走回餐桌与四人说起,他们大叫“来得正好!”四人全都义愤填膺,立即都捋起了衣袖,准备大干一场。r

但是忽然间,钟晟鸣犹豫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一下子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对四人说:“你们稍等一下”。然后,他回拨了周先生的电话:“我很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你这样控制他,在法律上有点站不住脚。你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呢?”r

“我才不管他死活,我怎么找得到他上法庭呢?他没有公司,没有地址,像个影子,要么足不出户,要么在深圳游荡。”r

“但总的,这样恐怕会留有手尾。”r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r

“周先生,你看一看,他的嘴唇,现在是不是很黑、很紫?”r

“为什么要看这个?那好,等我看一下,你别挂电话——唔!是的,他的嘴唇真的很黑,一般人都没这么黑,没这么发紫。”r

“我告诉你,他患有多年的糖尿病,还有高血压,如果不定期服药,他的胰岛素很快就会升高,何况他现在受了惊吓。如果处理不好,血压大幅升高,那么,你有可能会搞出人命,那你就划不来,这就难办了。”r

这样一提醒,倒让周先生迟疑了一会。周先生在房内来回踱着步,与两位青壮年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个人都在思考。坐在地上的陈斤芎,似乎没有听到他们三人的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毡。r

“那你的意见怎么样?”周先生问钟晟鸣。r

“我觉得——我说了之后,请你不要介意。我觉得——你应该马上放了他……”r

“我放了他?”周先生一听,差不多要跳了起来,“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我找这个骗子,找了四年,好不容易今天才巧妙地借助了一个香港商人朋友的帮忙,引了他出来,就这样放了他?再说,你都不报仇了?”r

“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一样地恨他,甚至比你更恨,我巴不得一拳砸了他。但是算了!他今年应已六十岁了,花甲之年,糖尿病并发症一发作,后果很难预料的。再说,血压一升高到临界点,他都可以立即中风瘫痪,甚至是要人命的。对他这样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就算我当年有眼无珠吧!”r

钟晟鸣这一番话,让周先生理智了很多。钟晟鸣接着将自己的决定对张福强四人说了,四人都不无惋惜地说:“这样就太便宜这种人了!”r

在另一边,周先生与两位朋友郑重商量后,只好将陈斤芎放了,这让陈斤芎逃过了一劫!r

深夜,当病情发作、四肢无力的陈斤芎被遗弃在宾馆走廊的时候,宾馆服务员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久,警笛轰鸣,东门泒出所警察根据钟晟鸣提供的线索,急急地找了事发地点。钟晟鸣为保险起见,同时打了120,帮陈斤芎叫来了救护车。不久,附近罗湖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就风驰电掣般地开过来了。以致警察也纳闷,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打120,怎么救护车就如同未卜先知般地开来了。但警察们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与护士们合力将身体开始变冷的陈斤芎抬上了救护车。r

就这样,陈斤芎已踏入鬼门关的一只脚,让使劲地抽了回来。r

他于是逃过了第二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