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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一物降一物(1)


夜里九点是属于非繁忙的时候,钟晟鸣开着奔驰S600,平稳地走在蛇口南海大道双车道的右车道上。靠着车前面的近光灯,他发现,前面一辆刻有“B”字车标的黑色新车开得很慢。钟晟鸣可不敢小看这辆“B”,它可是欧洲名车宾利,价值动辄四、五百万人民币,比奔驰S系、宝马7系更为名贵。或许名车就是霸道一些吧!它就故意开得那样慢,让后面的车干着急。钟晟鸣在后面耐心地跟了几百米,宾利还是开得那样慢。钟晟鸣就计划变道超车了。他从左倒后镜看到后面无车,一打左转向灯,就斜斜地驶入左车道,加速向前。然而,当S600与宾利持平,然后继续加速时,他以两眼向右的余光发现,这辆宾利也同时加速。钟晟鸣再打右转向灯,一脚油门,准备超过宾利,然后拐回刚才的右车道。而他看到宾利依然加速。钟晟鸣于是将S600车头再向左微微一拐,回到了左车道的中间。这一转可算转得及时,不然,S600车子压线,车头驶入右车道,那么,宾利不刹车的话,就碰擦在一起了。那么,明显就是S600违规,而且,这么一擦,不知要赔多少给名车宾利。然后,钟晟鸣又将车子转入右车道,跟着宾利,但宾利还是慢腾腾地开着,好像就是不让你S600超车一般。钟晟鸣猛地灵光一闪: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碰车?感觉告诉他,自己真的遇到撞车党了!自己被盯上了!r

好啊,我今晚就要会一会它!钟晟鸣作了决定。此时,前后少车,好像大家都知道这里会有一场好戏,就都让出了路给这两辆车子一样。这时候,宾利和S600一前一后到到达了一个红灯前,两车就停住了。一会,绿灯亮起,宾利启动,S600也跟着启动。两车相隔只有五米远。接着,S600打左转向灯,拐入左车道,然后加速前去。并排的宾利也跟着加速。S600忽然稍为降低了一些车速,宾利同时减速。突然,S600猛轰油门,两秒加速,斜刺里猛地插入了右车道,随即回正,等宾利明白过来,S600却已正式驰入了右车道的中间位置。于是,宾利企图再玩那一招经典的“擦碰车头,对方压线”,则为时已晚。却看见S600猛地一个急刹,靠边停车了,宾利也就不得不来个急刹,否则,宾利就会追尾S600,那将是宾利全责。r

这时候,S600车门打开,钟晟鸣平静地走了出来。他是想看看,这个玩“碰碰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钟晟鸣慢慢走到宾利驾驶室旁。只见宾利司机以及同车的三位汉子也走了出来,双方如临大敌。这位司机长得精瘦。夜色中,钟晟鸣猛地大叫一声:“原来是你!”r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对方也大嚎一声。原来宾利司机是张福强。随从张福强的三位汉子见是熟人,也就放下心来,站到了马路边。r

“还做这一行当?你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了吗?”钟晟鸣惊奇地问。r

“没办法,偶一为之。”r

“怎么?换宾利了?”钟晟鸣问。r

“还不是低价的二手名车?翻新喷漆,抛光封釉就行了。”张福强说。r

“你换奔驰了?”r

“这是我叔父的车。”r

“你找到叔父了?我怎么从没见过?”r

“是的,他从越南回来了。你们做‘碰碰车’,太危险,也太损人利己了。从今晚开始,你得正式洗手。现在我带你去斩个‘化州白切鸡’,好久没品尝了,我们喝几杯。”钟晟鸣说着,若有其事地走到张福强车子的副驾驶室旁,打开旁边的储物箱,拿出了三支用了半截的牙膏,在张福强面前扬了一下,说:“你些这是干什么用的?”r

张福强厚着脸皮说:“你懂的。”r

“你很注意卫生吗?在行车途中也经常刷牙?”钟晟鸣神秘地笑说,然后手一扬,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r

“你刚才都能截停我们的车子,技高一筹。所以,这些牙膏,你应该已经知道作用的了!”张福强身边的三位助手也明言。r

是的,钟晟鸣是知道的。做“碰碰车”的人,自备牙膏,一旦准备作案,就先让司机或随从的嘴里含有这牙膏,等车子一碰,他们就故意趴在座位上,从嘴里吐出这些牙膏,让人看作是口吐白沫状。接着,钟晟鸣又从储物箱里搜出两瓶红药水,也将它扔入了垃圾桶,说:“这些东西,跟血还是不同的吧?”r

钟晟鸣再查找一下,车里还有一包黄榄核。他记得,少时经常与张福强一起爬上村里的黄榄树上摘黄榄,吃得个胃口大开,但想不到,这些果实,现在却作为了“碰碰车”的工具。据说,现在的车都不怎么撞了,就是开车时冷不丁的掷向目标车辆,专盯车中人少的老者或女性司机,等对方听到“啪”的一声停车,“碰车党”就指着自己预先故意搞花了的二手靓车车身跟对方说,我的车子让你碰花了。于是,一万几千,通常会轻松到手。r

钟晟鸣手一扬,又将这包黄榄核丢进垃圾桶,然后问:“你车里不至于有绳索吧?”r

“这倒不会!这倒不会!当然,后备胎、千斤顶和灭火器肯定有。”张福强赶快解释,“你厉害,别搜了。我答应你,从此不再做‘碰碰车’了。”r

“是啊!我也替你的生命担心。”钟晟鸣一副真心的样子。r

“好!好!”张福强回答,然后似笑非笑,支开话题,“现在你在哪里高就?拿个‘Pianzi’过来。”r

钟晟鸣愕然:“拿个‘骗子’?什么‘骗子’?”r

“哈哈!我说的是‘片子’!”r

“片子,就是名片嘛!”r

“你这家伙!我等下给你。”钟晟鸣一拍张福强的肩。“走,我们斩‘白切鸡’去。”r

钟晟鸣与张福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时候,后面的车陆续增多。钟晟鸣和张福强赶忙分头上了自己开的车,启动前去。r

此前的一个晚上,在宝安一个住宅区的两房一厅内,这是陈斤芎借住女婿的住房。他的卧室,就是他的办公室。凭着一条网线,他一直在玩着空手道生意。忽然手机响起:“陈先生吧?我是香港黄子良,还记得我吧?你现在还做老挝大红酸枝吗?”r

“记得,做,还做着大红酸枝,你要多少?”r

“先要十个货柜的样子,哪里有货?”r

“我哪里都有货,只要你想买,我让老挝王室帮我扛大红酸枝过来都行!”r

“这么厉害?好,你有样品吗?明天,我从香港过来,专程找你。明天晚上十点,我们在东门湖贝路皇朝酒家见面,由于涉及商业机密,只限我们两人见面。”r

“好,那我自己一个人过去。明晚见!”r

第二天晚上十点,两人如期在皇朝酒家见面。两人对着大红酸枝样品,谈论价格。期间,黄子良不时接听电话,而且收发短信。大约谈了半个小时,两人基本上定下了意向。黄子良说,等他将样品拿给香港的客户看过,敲定样品之后,会与陈斤芎通过电子邮件来签约。r

在皇朝酒家门口,黄子良与陈斤芎握手告别。陈斤芎背着挎包,看着黄子良的背影,心想,四年来都没开过荤了,看来与黄子良签约后,他又可以大赚一笔。而这时候,黄子良一边离去,一边匆忙地拨打电话,好像正在对谁布置着什么。夜色中,当黄子良的身影在陈斤芎的视野消失时,陈斤芎就走到了湖贝路边,等候公共汽车。突然间,在人潮汹涌、灯红酒绿之中,一辆面包车由西往东,“唰”地开到了他面前,里面的人叫了一声“陈斤芎”,陈斤芎就自然地转过头应了一句。与此同时,面包车门猛地打开,里面冲出两个纹身的青壮年,一把将陈斤芎拉入了面包车。任凭陈斤芎如何牛高马大,奈何年近六十;曾几何时,陈斤芎去到哪里,都口口声声说自己黑白两道都相当稔熟。可如今,就如同风卷残云一样,他让拎入了面包车。他赶忙大喊“救命!”可是,由于时值夜里,周围的人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都是老相识,面包车就箭一般向前冲去,而且毫不避忌前面的红灯。r

面包车开到了东门宾馆前面,在停车场停好。三个青壮年就拥着陈斤芎走入宾馆。这时候,陈斤芎没有被绑,但走在三个青壮年中间,他已不寒而栗。三名青壮年叫他要乖乖地听话,否则后果自负。胆小如鼠的陈斤芎好像鱼下浅水遭虾戏,不得不惟命是从。三人带着陈斤芎到了宾馆里面606房,关严房门后,当时作为司机、来自广东新会的周先生坐在床上说:“陈斤芎,我无数次地打你手机,但你就是不接;我最讨厌的就是我打了几年的电话,但你就是狠心不接。所以,我到处找你,但找不到。你就懂得推卸、逃避责任。你一个什么香港晏乌达资源集团有限公司?我们查过后,早已无效,一直是空壳的,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天找你,你应该记得在2007年,你卖过三个货柜的大红酸枝给我。但现在我问你,那批货是大红酸枝吗?”r

“怎么不是大红——酸枝?你——都签字确认了。”站着的陈斤芎哆嗦地答道。r

“我确认了是大红酸枝?为什么那么多家具厂要买大红酸枝,但看过我的货后,都不声不响地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那批货,现在还摆在新会的仓库里发毛?”r

“这是你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