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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开会,开会,又是开会,宋承云有点头疼,他正准备到审监庭去讨论几件疑难案件的,刚起身,桌上的电话响了,政治部主任通知他马上赶到党组会议室开会,他问开的什么会呀,这么急,主任说是关于人事的,鲍院长下午要赶到北京去办事,所以通知的比较急。宋承云说他马上就到。

  宋承云正走在通往党组会议室的路上,突然,他的手机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声,他知道来信息了,拿出来一看,不禁笑了,是一条关于开会的信息——开会再开会,本来还有点会,开了变不会,有事要开会,没事也要开会,上班没干啥,一直忙开会,大会接小会,神经快崩溃!

  走进会议室,党组成员除一位副院长到市里开一个紧急会议没到之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宋承云赶紧找到座位坐下。看大家都坐好了,鲍院长便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然后开口说:“下午我要到北京去开几天会,而组织部的人可能在本周五要来院考察。大家都知道,工会主席一直缺位,跟市委打了几次报告,想在本院产生,组织部的意思呢,是想从外面派人进来,前天我又向市委分管党群工作的岳书记汇报了,最后岳书记基本上同意在我们法院系统产生。现在就工会主席人选的事大家议议,看谁合适。老文,你先说。”

  老文是政治部主任,方案、人选都应该由政治部先拿。其实,工会主席人选问题,在院里,乃至全市法院系统都已经议论好久了。有种种传言说法警支队的支队长丁关明是最佳人选,云溪法院的院长和望阳县法院的院长也翘首以待,可最终都只是处于议论阶段。

  老文听了,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其实就工会主席人选,他同鲍院长已经议过很多次了,他一直推荐丁关明,可鲍院长又始终不点头,也不表示反对意见。这工会主席看似一个闲职,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工会主席属于院党组成员。院党组成员,那就是院领导了,是院领导就有了决定权,可以分管院机关某一项或几项工作。稍用点劲,说不定职务也会由工会主席变为副院长什么的。所以盯着这个位子的人不少,都在暗中使着劲。丁关明认为工会主席这个位子应该非他莫属。他这么认为自有他的理由:第一,他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干过几年,他有协调工作的经验与能力,其次是他实际的级别已是副处级了,按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了。第三呢,他已有四十五岁,已过了最佳年龄,再不提没机会了。再说,他与政治部的文主任是老乡,两人走得很近,而且他与其他党组成员的关系都还过得去,在推荐时应该不会投他的反对票,他自己认为最没把握的是鲍院长,按他自己的揣测,鲍院长对他应该是持欣赏态度的,他也多次上鲍院长的办公室去汇报工作。可鲍院长呢?总是满脸微笑,不点头也不摇头,让人捉摸不定。鲍院长的个人经历及为官经历也不能说不丰富,在基层当过派出所所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再调任市司法局任局长,然后到中级法院院长。担任院长后他沉默了足足一年才开始对法院的人事工作进行调整。调整工作之前,他只对政治部的文主任通过气,说中院的二层骨干是不是该调整调整了,文主任没有吃透鲍院长的本意,以为只是按以往的一种例行调整,到年龄的该退的退,该补缺的补缺。于是,他连夜拿了一个人事调整方案,第二天一清早就递到鲍院长手上。鲍院长只对名单扫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名单放到案头,示意文主任坐到沙发上讲讲他的这种安排意图。文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燃一支烟后才慢吞吞地说:“法院二层骨干在几年前进行过竞争上岗,进行过一次大调整,效果呢?不太明显,二层骨干与干警的积极性并没有真正调动起来。这次呢?我想主要还是大稳定,我个人认为……”

  鲍院长没等文主任说完,就摆了摆手说:“你马上出通知,下午进行民主测评。对二层骨干民主测评。另外,再让全院干警推荐五名干部,进入二层骨干队伍。”

  文主任望着鲍院长,有些不解:“现在的二层骨干位子都是满满的,怎么好再上五名呀?”

  鲍院长只朝文主任点了下头:“人事安排要有利于工作,调动全院干警的工作热情。最高院有精神,要培养专家型法官。中级法院虽然也属于基层法院,但他与真正的基层法院又有所区别,我们不能让我们的法官成为万精油,哪儿差人就往哪儿放,我们要培养自己的专家型法官,刑事的、民事的、行政的,都要有响当当的,能说得起话的法官。等下午的测评结果出来了,你再排一下位子,看谁适合在这个位子上干,还是在那个位子上干。”

  “还竞不竞争?”文主任仍摸不透鲍院长的真实意图。

  “竞争只是一种手段,不是最终目的,要灵活运用,要选择适当的时候进行一次,但位子不能多,三、五个位子,让合适的干警上台去进行一次展示,看谁有本事。”鲍院长说到这里,将文主任辛苦了一晚的“人员安排名单”又递给了他,“这样四平八稳的安排激活不了干警的积极性。”

  后来的二层骨干安排出乎所有干警意料之外,二层骨干虽然只调整了几个,大家都认为其安排恰如其分,均用其所长,该下的五个正职也平静地下了,该上的也都上了。这是鲍院长进院后走的第一步棋,整个大盘子定下来了,他便开始培养专家型法官,并让这些法官走上前台去亮相,向社会推介。很快,报纸上、电视上便有了介绍这些法官所办的经典案件和他们的声音。

  鲍院长对党组一班人的配置感到不尽人意,认为班子成员年龄普遍偏大,他想做些调整,可又举步维艰,班子调整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要涉及到很多部门。为此,他到市委跑过多次,可涉及到太多的关系,他只能维持现状。工会主席因年龄到“杠”,自然而然地退居二线,鲍院长本想让年轻的同志进党组,而市里要派人进来,他硬是顶住了,所以这个位子空了很久。

  文主任提议工会主席的人选自然是丁关明。鲍院长听了,不动声色地望着其他党组成员,见大家都沉默着,他便开始点将:“徐组长,你是管纪检的,对人选最有发言权。”

  “要我说呀,丁关明不能说不行。”接着他说了丁关明的工作经历、年龄、能力等等,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丁关明是有能力,但我听到外面多多少少有些反映,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说他与外单位的一位女同志关系不正常,作风问题虽然现在不算一个问题,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鲍院长听了赞许地对徐组长点点头,说:“如果算是一个问题,你持保留意见,那你有没有新的人选?”

  徐组长听了,看着鲍院长,但他用余光瞟了一下文主任,见文主任似乎很紧张地盯着他,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兀自感到一喜,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倒觉得云溪法院的张云华院长是个人选,他是县级法院院长中最年轻、最有魄力的院长之一,另外,在我们院机关,也可以再产生一个,比如研究室的朱宗祥。”

  对于徐组长提议的这两个人选,鲍院长是很欣赏的。其实,在开会之前,他就与徐组长进行过通气,让他推荐一下工会主席人选,徐组长问鲍院长想从哪儿产生,鲍院长说,各一个。徐组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基层推荐一个,本机关推荐一个。鲍院长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丁关明有什么反映没有?徐组长点点头说有点,鲍院长又问查实没有,徐组长说这事是没有办法查实的,除非在床上捉住。鲍院长笑了一下又问,那朱宗祥呢?徐组长听了一惊,他还真没有想过让朱宗祥进党组。朱宗祥系研究生毕业,正在攻读在职法学博士,刚35岁的年轻人不说,学识也不说,人品也似乎是非常完美了。鲍院长见徐组长吃惊的样子,兀自笑了,“我们党组太老龄化了,文化层次也太低了点,应该让年轻人进来。”徐组长听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觉得让朱主任当一个管业务的副院长还是蛮合适的,可这工会主席……”鲍院长见他满腹疑问,便打断他的话:“你错了,工会主席是院领导,可以分管民事,也可以分管刑事、行政,还可以分管其他工作,当了工会主席后,院领导班子是可以随时调整的,老倪不是快到年龄杠了吗?”老倪是副院长,接近退居二线的那个年龄坎了。

  对徐组长提出的人选,除了鲍院长之外,其他党组成员都感到很惊讶。

  不过,也有一个人似乎对一切漠不关心,那就是老倪,他看着鲍院长和徐组长一唱一和地似乎是在说相声,便明白鲍院长的本意,鲍院长对他分管的工作感到不太满意。特别是他分管的庭室出了几次事,一是民一庭在诉讼保全时法官同当事人发生肢体冲突,二是民二庭的主要负责人与干部闹不团结,打架打到鲍院长办公室去了,三是民三庭承办的一起案件的当事人喝农药差点死在办公室。接二连三的事件弄得全院沸沸扬扬的,因为这几件事,鲍院长几次将他叫到办公室,黑脸包公似地说了他几次。有一次问他分管的几个庭室一共有多少名干警,他一下子被问傻了,竟然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没有做声。鲍院长毫不客气地训斥道:“之所以接二连三地出事,除了干警自身素质有问题外,分管领导难道就没有责任?你连分管庭室的干警有几个人都不清楚,你每天在干些什么噢,就只知道打牌、喝酒?”老倪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比他喝了酒还难看。论年龄,他比鲍院长还长两岁,看到鲍院长这么不留情面地批评他,半晌没有做声。他好几次都想隐退,但又舍不得这个职位,就这样一直犹豫着。现在,老倪已经不用再多想,他亲家的弟弟开了一家大公司,需要一名法律顾问,多次请他加盟,并许他丰厚的报酬。他动心了,准备过完春节就办“内退”,他的“内退”报告都写好了,就放在办公桌抽屉里,还随身揣了一份。

  老倪听了,马上表态说:“徐组长的建议非常好,两个人选都适合,而且两人都可进党组,你们不要认为我这是无稽之谈,虽说现在只有一个党组空位,我在过完春节就会办‘内退’手续,党组就又可以挪一个位子出来了。我要求‘内退’的报告早都写好了,市委组织部也已基本同意,不过这事我还没向鲍院长汇报,现在我正式在党组会上提出来,请组织履行一下程序。”说到这里,老倪从身上掏出一份早已打印好的报告,起身走到鲍院长身边,将报告双手呈递给鲍院长。

  鲍院长扫了报告一眼,没有说话,老倪以为鲍院长会说几句挽留之类的话的,却见他一声不吭,他感到寒心极了,真想立即一走了之,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

  党组最后议定的结果是:接受老倪要求“内退”的报告,向市委推荐张云华、朱宗祥为中院领导班子成员。 

  梅雨媚、田宝桂、邱康健等人正在审监庭的合议室一起研究讨论案件,高德志推门走了进来,朝梅雨媚招招手说有人找她。

  梅雨媚出来一看,见是吴安强,心里一紧,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说:“安强来了,上我办公室去喝杯茶。”

  “梅姐,不了,那事我做不了,又苦又累的,你看你能不能同金总说说,跟我换一个工,轻松一点的,又能多挣点钱的。”吴安强眨巴着眼睛说道。

  “这,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梅雨媚一脸为难的样子。

  “那你让申大哥说说,申大哥挺有面子的,金总肯定会买他的帐。”吴安强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兀自吞云吐雾起来。

  梅雨媚瞟了一眼吴安强的烟牌子,是芙蓉王的,便忍不住说了他一句:“安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你要安心工作,一份辛苦一份收获,现在挣钱不容易,你怎么还抽那么好的烟?你一天的工资也抵不上那一包烟啊!”

  “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哪有钱买烟,我妈又患病了。”吴安强一脸的无辜。

  梅雨媚有点厌恶地看了吴安强一眼,看他那样子,不满足他的要求他是不会走的,便对他说了句:“我还有事,这样吧,我回家跟申大哥说一声,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妈搭200元钱去。”说着,径直走进办公室,从包里掏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递到吴安强的手上,等他接过钱后,她又叮嘱道,“一定给你妈,听到没有?安强!告诉你,下不为例了!”

  吴安强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梅雨媚长舒一口气后,才慢慢朝合议室走去。

  吴安强成了她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她不知道是应该继续下去还是舍弃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援助。

  那还是在八九年前,梅雨媚走上工作岗位没多久,在刑一庭工作期间,承办了一起抢劫案,这起案件共有七名被告,三名主犯被处以极刑,其他从犯被分别判处有期徒刑。吴安强就是从犯之一,他作案时刚满16岁,被判处八年徒刑。两年后,德沙市按照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要求,组织公、检、法、司及相关部门的有关人员到监管场所看访服刑人员,梅雨媚参加了这次活动。当吴安强走到梅雨媚等人面前时,他表情复杂地叫了一声:“梅法官。”梅雨媚一愣,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吴安强讲到被枪决的三名主犯时,梅雨媚才想起来。于是,梅雨媚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笔记本,递给吴安强,叫他在监狱里积极改造,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走出监狱的大门,服务社会。看到梅雨媚一脸的真诚,吴安强忙点头称好。临走时,吴安强满脸期待地望着梅雨媚:“梅法官,我会跟你写信汇报我的思想的,到时你会给我回信吗?”

  梅雨媚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单位后没多久,梅雨媚就收到了吴安强的信,那段时间她本来很忙,本想将回信的事搁一搁的,可一想到吴安强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想到自己郑重的承诺,想到自己的一封信也许能拯救一颗被玷污的灵魂,她顿时感到热血沸腾,用了几个晚上给他回了一封长信,她和他谈人生、理想,讲法律、道德,让他感受亲情和关怀。很快她又收到了吴安强的回信,他在信中写道:“自从被关进监狱后,一想到漫长的刑期就会想起你,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现在我通过阅读你的来信,终于明白我错在什么地方了。”他说,“除了我远嫁到湖南、湖北的两个姐姐和家中的老母以外,你是我最信赖的惟一一个朋友了。我想叫你一声姐,又怕你不答应。”梅雨媚看完吴安强的回信后感到一阵欣慰。后来,吴安强在梅雨媚的鼓励下,在狱中读了不少书,还学会了几种乐器。出狱前,吴安强给梅雨媚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长信,他说:“感谢梅姐的真心关怀,你的信与寄来的书籍让我知道怎样去做人,怎样去生活,如果没有你的关心、支持、帮助,我是不会这么快就走出监狱的……”

  吴安强刑满释放一回到德沙,就来到法院,长跪在梅雨媚的面前……

  院机关一直到这时才知道梅雨媚一直在帮助一个服刑人员的事情,办公室一位主管宣传工作的副主任特地采访了梅雨媚,给《人民法院报》写了一篇人物通讯,宣传了梅雨媚的帮教事迹。梅雨媚一位在北京法院工作的师兄看了报道后,给梅雨媚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小梅,我敬佩你的这种精神,但我认为你的这种做法不值得提倡。马克思说过,法官的上司只能是法律,你要明白,司法权的被动性决定法官无须抛头露面,神父着装演化而来的一袭黑袍,寓意法官职业的神圣以及与俗世的距离,我认为,法官没有义务干判案之外的事,衡量一个法官的最好依据,是他发出的判决书,而不是他探望自己判决的罪犯的次数……小梅,记住导师给我们说过的话:法官只管最关键的检查证据,认定事实,做出判决,法官深居简出远离公众视线,不仅是为安全着想,更是出于职业信念,回避一切可能影响公正判决的因素。法官只给当事人留下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不会传递任何个人资料……师妹,我不反对一个人去关心社会公益事业及其他事业,但要看自己关心的事业是否值得!不要后悔!”

  吴安强出狱后果真给梅雨媚带来了不少麻烦,刚开始,他找梅雨媚,希望她能帮他在德沙找份工作。梅雨媚本来觉得挺为难的,想到给他找份工作后也许真能改邪归正,从此与那些社会上的渣滓绝缘,却也是个好事,便找到胖子马斌,请他帮吴安强安排一份工作。胖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吴安强在胖子的歌厅干了不到一个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人了,走时还顺手牵羊带走了另一保安的一条好烟。胖子对梅雨媚发了一通脾气,又在她面前大骂了吴安强一顿。梅雨媚只得不停地给他道歉。可隔了不到两个月,吴安强又来找梅雨媚,说他上次离开歌厅是听信一个狱友的撺掇,到广州去做一笔什么大生意,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做成。

  梅雨媚看到吴安强那双无助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回绝他,只好又给胖子打电话,吴安强一听是打给马斌的,马上摆手说不想去那儿,说什么值夜班太辛苦了。梅雨媚平时除了办案,与人甚少接触,同学的这条路被他堵死了,她又能去求谁呢,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给老公申悦文拨通了电话,让他帮忙想想办法。申悦文很快就给吴安强找到了一份差事,在一家大酒店当保安。看到那些官员、老板在酒店一掷千金的派场,吴安强的心里又不平衡起来。他虽然钱挣得不多,可派场还是抖得很足,烟非高档的不抽,身上的行头也都是用名牌包裹着。在酒店上班后不久,他认识了一个在另一家酒店打工的女孩子,他的手头更紧了,为了钱,他又铤而走险。一次,他拾得一个包,本应按规定上交保安部的,可他却将包藏了起来,等下班后拿到宿舍打开一看,好家伙,包里有整整一万二千元钱。于是,他将包里的证件全烧毁了,然后带着女朋友出去潇洒了一晚。但花钱如流水的他很快捉襟见肘,这时候,女朋友也离他而去,没有女人的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可没钱的日子却实在难挨,于是,他又开始东挪西借地过日子,亲朋好友借了个遍,别人借钱给他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没人再借给他了,他又想到了梅雨媚,但他总不能每个月都去找她借钱吧?于是,他编造种种理由搪塞她,先是母亲住院开刀找她借二千元,梅雨媚见他有孝心了,便很爽快地借给了他。可次数多了,梅雨媚有了疑心,便问他家里怎么老是有事,他自己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要他计划用钱。可他人一转背,还是照样挥金如土。

  申悦文对梅雨媚借钱给吴安强很不满意,他说吴是一只喂不饱的狼,他从不让吴安强进他的家,而每次吴安强去梅雨媚办公室借钱,她又总不忍拒绝,只是不再由着他开口,每次给他一到两百元为止。

  宋慧乔站在门口,一脸不解地望着梅雨媚:“梅姐,你又借钱给他啦?”见她无奈地点了点头,便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你办案子时心肠几多硬,别人一找你开口借钱你就充大方。我告诉你,吴安强不是好人,你还是离他远点为妙,如果你怕拉不下面子,下次来了我来对付他。”

  “算了,小宋你别说了,咱们还是合议案子吧。”梅雨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

  德沙新华图书城坐落于繁华的八一大道东大门。这天清早,图书城门前突然挂出一个大横幅,上面写着:当代青年美男作家韩文龙来本店签名售书《遗落在草原上的梦》。

  梅雨媚、田宝桂到新华图书城附近的顺通房地产公司调查了解情况后,出来看到图书城门口拉的横幅,便驻足远望着。只见前往售书桌的寥寥无几,田宝桂兀自笑了,梅雨媚问他傻笑些什么,田宝桂没有回答她,转而问她知不知道韩文龙的手机号码,梅雨媚说晓得,然后从手机中翻出号码告诉给田宝桂。

  田宝桂掏出手机,编了一条信息:一美女作家看到一美男作家写的一本书《梦遗,落在草原上》,不解:梦遗怎么会在草原上?后来才弄清楚是《梦,遗落在草原上》。美女作家大怒:我要写一本书,名字就叫《月经,常挂在天空中》。编好信息,他拿给梅雨媚看后,才发给韩文龙。

  梅雨媚骂了田宝桂一句:“缺德!”回头见田宝桂正傻笑着望着对面,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只见韩少龙正掏出手机在看信息,也不由笑了:“田宝桂,你也学学人家。”

  “学他写那些臭书?哼!”

  “我不是说要你学他写书,是要你学学人家怎么把宋慧乔追到手的,你也不急,都三十二、三岁的人了,女朋友都没得一个!”

  “急什么,让丈母娘给我养着才省心省事呢!”田宝桂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看我多自由自在啊!”

  “宝儿,你别在这时候嘴巴狠!”

  “梅姐,你别乱叫啊,宝儿是我父母叫的。”田宝桂听见梅雨媚叫他“宝儿”,忙打断她的话头说道。

  “我比你长几岁,就可以叫你,不过你放心,在公共场所我不会乱叫的,最多背地里叫几声。”梅雨媚笑道。说起“宝儿”这个名字,还有一点来由,一次,田宝桂父母从乡下进城,还没跨进办公室的门就“宝儿”“宝儿”地大喊着,而当时田宝桂与梅雨媚等人正合议研究案子,把大伙儿听得笑破了肚皮,后来“宝儿”这个名字就这样传开了。田宝桂很恼火,为此还专门在一次庭务会上郑重提出来,大伙儿才没叫了,可私下里还是有人这么叫他。

  “私下里叫也不行的!”

  “等你结婚了,就没人再这么叫你了,要叫也是你老婆才敢叫,你说呢?”

  “要是我一辈子不结婚呢?那不我七老八十了,你还叫我‘宝儿’呀。”

  “你别担心,你的这种悠闲的日子快结束了,以后想我们叫你还懒得叫呢。”

  “此话怎讲?”

  “你不是前两天在一家晚报上登出了一个广告吗?”

  “怎么?你看到了那个广告呀。”田宝桂见梅雨媚点了点头,便笑道,“那不是‘广告’,是一个朋友跟我写的一篇介绍文章,没花钱的。你还记得那标题么?”

  “呵呵,考我不是?你听着,题目是——找寻我的‘咖啡伴侣’,我还记得开头好像写的是什么‘他有着挺拔的身材,沉稳淡定的眼神,显示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芳香的烟草气味’……这个男人,就是田宝桂。”梅雨媚还没说完,人已笑得蹲在地上了。

  “没有啊,文章上面没有出现我的名字呀。”田宝桂分辨道,“不信你看,报纸还在我的包里呢。”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你看,这上面到底写的是田宝桂还是田地。”

  “名字是次要的,可人是写的你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政法战线工作,在读研究生,三十二岁……没一条不符合你嘛,怎么样?反响如何?”

  “我也不知道,只有史小松知道。”

  “史小松?哪个史小松,是不是你前女友史小岚的哥哥?”梅雨媚见他点了下头,马上停了下来,原来,他俩已走到一家超市门口,看着超市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梅雨媚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了片刻,又朝前走着。

  “梅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呀?”梅雨媚扭头看见田宝桂一脸疑惑的样子,笑道:“我在想我儿子昨天跟我交待要买什么东西的,我却彻底忘记了。”

  “梅姐,你认识史小松呀。”

  梅雨媚听了,点点头:“认识呀,怎么?他这个记者妹夫还挺关心你的嘛!”

  “还行吧,可我对他妹妹也不错啊,史小岚出车祸后,我可是侍候了她整整三个月呢,我白天要上班,晚上一直都陪伴在她左右,你想想,九十多天啊,换其他人可不一定做得到噢。她走后,我也是一年多没有接触过任何女孩子。”

  “不会那么夸张吧!”梅雨媚张大着嘴巴。

  “对,应该是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过心。”田宝桂停下脚步,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日子,小松哥常陪我到湘沅河畔散步,去岳岭山登高,到乡间池塘垂钓……”

  “你的这个哥哥是不错!”其实,梅雨媚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可她仍忍不住赞叹着。

  “小田,你不可能打一辈子单身吧。既然你心里还惦记着婚姻那事儿,又为何犹豫不决呢?我认为小珍还蛮不错呢。”梅雨媚说的小珍是院机关的章小珍,离了婚,带着个三岁的女儿过日子,小珍刚离婚不久,曾经常到审监庭找梅雨媚说话,话里不时提到田宝桂,梅雨媚心里明白,便多次打探田宝桂的心思,而田宝桂听了总是摇头,也不多说什么,等梅雨媚问急了,他才憋出一句“我还没落到找一个离婚女人过日子的地步吧”的话来,梅雨媚听了,气得不得了,质问他离婚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总比你一辈子单身强吧,小珍哪一点不好,人漂亮不说,又贤惠、能干。田宝桂反问她说,她那么好,为何还离婚了呢?梅雨媚瞪大眼睛问,小珍离婚是她的过错吗?还不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

  “梅庭长,你怎么又提到她?说句心里话,小珍这个人是不错,但我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如果她没有孩子,我可能还考虑去追求她。”

  “听说你前不久去广州见了一个网友?”梅雨媚转了个话题,“怎么样?是不是见光死?”

  “那网友还真让我有些心动呢,只是她有一点不好,算了,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如果真的让你心动,为何又不去追求呢?”

  “唉,一言难尽啦,那女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横’。”

  “横?”梅雨媚一脸疑惑。

  “我是说她不温柔,在网上,她说的话让人听起来感觉特别舒服,小鸟依人,温柔有加,可见面后才发现她很霸道。我估计很难与她相处下去,所以只有放弃。”

  “她好像没打算放弃你吧,这几天经常打电话找你。”

  “是的,她打我手机我不接,她就打到办公室来了。”

  “有这么痴情的女孩追求你,你又,哎,真不明白你们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十全十美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的,你们男人也是一样啊。你不认真想想自己,你是一个什么男人?又懒又好吃,哪个女人找到你只会倒八辈子霉……“梅雨媚越说越气。

  田宝桂站住了,他怔怔地望着梅雨媚远去的背影出神。 

  吴安强没有想到自己的桃花运会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那天他刚下班,还没来得及脱下那身保安服,就碰到了一个在狱中打过交道的姓谢的牢友,牢友比他早半年出狱,现在混得还不错。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保安部当上了部长。那天,他正好送客人在酒店住下后准备离去,突然发现了吴安强。

  “哟,这社会怎么了?这保安工作怎么都让我们这群在里面混过的人干啊。”

  “听说你当了部长,哥们,混得不错啊。”吴安强笑着擂了谢部长一拳。

  “负个小责吧,还不都是混口饭吃。”这时,谢部长的手机响了,他说客人已安排好了,他刚从酒店出来。

  谢部长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又站住了,想了一下问吴安强:“你现在有事吗?没有就跟我出去吃宵夜如何?按理我也应该请你去喝一盅。”其实他的内心是想在吴安强面前炫耀一下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吴安强马上趋前一步说:“好啊,跟着谢部长去潇洒潇洒,也好见见世面。”

  吴安强和谢部长来到好吃一条街的彭记酒吧时,谢部长还只朝店里望了一眼,最里面有个年轻男子便朝他扬了下手,喊了他一声:“谢部长。”他俩便急急地走了过去。

  等吴安强坐下后,谢部长才给他介绍桌上的两男两女,他先介绍两位男士,再指着一个长辫子的姑娘对他说:“小虹,我女朋友!”再指了指坐在小虹旁的另一位姑娘说,“夏菁!我们公司的出纳。”说着,他望了一眼吴安强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夏菁暂时还待字闺中、名花无主噢,我的这两位兄弟可都是被他淘汰掉了的。”说完,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同桌的两位男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酒过三巡,谢部长估计是喝高了,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他却还要喝,小虹轻声劝告他别喝了,只见他将手往小虹面前一横:“还没结婚呢,管那么多干嘛,想在朋友面前损我呀,去!去倒酒!”小虹没办法,只好朝另两个青年使了个眼色,他俩便一个去买单,一个和小虹架着谢部长走出酒吧。吴安强酒量大,半斤八两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看着谢部长那醉酒后手舞足蹈、丑态百出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夏菁笑了笑,夏菁摆摆手说没事,谢部长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沾酒,一喝酒就醉,一醉就洋相百出。

  “夏菁,我们先回去了,你呢?”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谢部长扶进的士后,小虹朝站在街边还在和吴安强说话的夏菁说道。夏菁摆摆手示意她别管,她又转向吴安强说,“吴哥,那夏菁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当好护花使者哟。”吴安强忙点头说好。

  看着他们一行已乘车远去,,吴安强一本正经地问:“小菁,咱们是打车还是走路?”

  看到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夏菁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住的地方可是在河西哟,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呀,你再走回来,天都大亮了,那你还怎么休息呀。”

  “那行,我先打车送你回去,然后走路回来,看看到底会不会天亮。”吴安强说着,便伸手拦的士,这时,一辆奥迪车“滋”地一声停在他和夏菁的面前。

  “夏菁,在这儿干嘛,准备打车回去吗?我送你吧。”奥迪车的窗玻璃慢慢降下来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问道。

  “哎呀,是李董啊,怎么才下班呀?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夏菁说着,便走过去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对吴安强扬了下手。

  “夏菁,是你男朋友啊?”李嫦华问道。

  “不是,今天胡益军生日,我们大家在一起玩儿,是谢部长带过来的,姓吴!”夏菁把头伸到前排座位中间,偏过头笑眯眯地对李嫦华说道。

  “看那小伙子的模样,还挺英俊潇洒的,他是干什么的?”李嫦华忍不住刨根问底,“看样子,你俩还挺谈得来的。”

  “好像是在酒店干保安的。”夏菁不想在一个刚认识的人身上多费唇舌,但她又不好和李嫦华明说,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夏菁,你已经24岁了吧,不算小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李嫦华一脸关切。

  “谢谢李董的关心,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上次去找你的关科长你们不是很谈得来吗?”

  “李董,您可能还不明白,关科长到目前为止还没离婚,我可不想当第三者被人唾骂。如果他离婚了,我或许会认真考虑的,你别说他还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夏菁说着,无奈地闭上双眼。而此刻,她的眼前浮现出关科长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那性感的嘴唇。其实,她和关科长早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当她躺在关科长那温暖的怀抱里时,她的内心是酸涩的,可关科长根本就没打算离婚,她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想让她做他的情人,夏菁当然不甘心做他的地下情人,她要他明媒正娶。为此,她吃过大剂量的安眠药自杀过,也割过腕,可都没死成,她也试过离开他,可等不了几个日子,在他的一声召唤下,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投怀送抱,她也尝试过另找一个男朋友,也许是有他做参照物吧,总是找不到感觉,谈不了多久就会分手。李嫦华的话,又让她动了心思,吴安强的外貌是没得说,英俊潇洒,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追求的美男子形象。

  “谢谢啊,李董!”轿车嘎然一声停了下来,到了夏菁租住的地方,打开车门,夏菁一连说着感谢的话。

  刚走上人行道,突然一个人拦在夏菁的面前,她一惊,忙抬头一看,是吴安强。

  “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我打的跟着你来的。”

  夏菁听了,心里又是一动,看来他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不想邀请我到你宿舍去坐坐,喝口茶吗?”吴安强笑容可掬,“我口渴了,如果有幸能邀请你到对面那家咖啡屋去坐坐,那更是我的荣幸。”

  “我看还是算了,现在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那我送你上楼去吧,看你进了屋我才放心。”吴安强的倔劲上来了,自从第一眼见到夏菁,他就被她浑身散发出的那份妩媚所吸引,他心里就已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那好吧!”夏菁表面上象是有点无可奈何,可内心里对他并不排斥,而且有点喜欢他献殷勤的憨憨的样子。走在楼梯上,两人各怀心思,夏菁在想他如果要求进她的房子她该怎么办,而吴安强却在想,她会将我拒之门外吗?

  门开了,她走进去,正准备关门时,突然想起后面还有个人,转过身来,只见他站在门外,怔怔地望着她,一动也不动。可她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希冀,她仍没有发出邀请。

  电话响了,她只好走过去接听,拿起听筒,她刚“喂”了一声,电话中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菁啊,你怎么才回来?手机也关机了。”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现在又假惺惺地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是担心你啊,你要自己顾照好自己,有些事我是没办法呀。”

  听到这里,夏菁的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没办法?我问你,你去过法院吗?在法院里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

  “我怎么说呢,小菁,你……”

  “不用说了,你自己解决了再说吧。”

  “小菁,你的房里是不是有男人?我闻出气味来了。”

  “无聊!”夏菁一把将听筒甩在电话机上。

  紧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没有接听,但电话就那么固执地响着,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她只得再次拿起听筒:“你还想干什么?你是嫌折磨得我还不够惨吗?”

  “小菁,你知道吗?我是爱你的,可是……”

  “别说了,哪有你这样爱人的?我又是你什么爱人!”

  “小菁,你听我说,我全身的血都是为你流的,我是你的,谁也别想从你身边抢走我!不管我在哪里,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求你别说了,我耳朵都听起老茧来了,可结果呢?我要的是结果!”

  ……

  放下电话,泪流满面的夏菁不再说话,她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

  夏菁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回过神来,忙对吴安强说了声:“对不起,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我现在是在你屋里呀。”吴安强坐在旁边的一把木椅上,安慰着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前面的路还很长,好好把握现在,珍惜今天的生活。”吴安强搜肠刮肚地想着词儿。

  夏菁望着天花板上的大吊灯出神,没有搭理他。

  “小菁,来,喝口茶。”不知过了多久,吴安强端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站在她的身边。

  夏菁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就准备咕噜咕噜地喝下去的,因为她感觉确实有点口渴了。

  “哎,小心烫着!”吴安强乘势坐到了沙发上,他嗅到了夏菁身上那股淡淡的、却是令人心旌荡漾的气味,好几次,他都想将身边的夏菁揽入怀里,他知道夏菁正徘徊在感情的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她的反感,只得极力地控制着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一杯热茶下肚,夏菁觉得心里好受点儿了,便起身准备上卫生间去,刚站起来,突然有点发晕,又跌坐在沙发上。身子碰到了吴安强,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吴安强,顺势将夏菁抱在了怀里。夏菁挣扎了一下,吴安强却将她搂得更紧了,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的背部游弋着、摩梭着。见她不再挣扎,他便将嘴唇凑了上去,狂吻起夏菁来。夏菁开始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慢慢地,她的整个身子都被吴安强吻得酥痒难耐,她实在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也不由自主地回吻着他。吴安强受到鼓舞,抱起怀中的夏菁,朝卧室走去。夏菁不再挣扎,而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夏菁从卫生间洗完澡,披着一条浴巾出来时,整个人惊呆了,她看见关科长打开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