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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纪实——人生之路(9)


我们学员是以排分配宿舍房间的:学员住在三个大套房里,两头的小房间里住着专职排长和我们的年轻教员。这样安排有点不好:教员晚上要背课、批改作业,睡觉很晚。当我们回到宿舍时,学员已经入睡了。教员的洗脸刷牙动作,势必影响到学员休息。另一个问题,就是教员的负担增加了;晚上睡觉晚,早晨又得与学员同时起床,进行军事训练。教员们的另外一种负担,是在去餐厅的路上。教员们上课多为四节课,下课后又要跟着学员一起排队去食堂就餐。在去餐厅的路上,仍然有功课要做:练步伐与练唱歌。这个任务的执行者就是区队长。这一时段也是步伐的训练时段。这时候,学员不能有情绪,必须认认真真地把步子走好,否则区队长就得让大家反复地多走几个来回,直到满意为止。还有一门功课,就是唱军歌。唱的不好,就得多唱几遍,或许还让排与排之间多拉几首歌呢。你们再饥饿也没有用,谁叫你们不认真唱歌呢?即使大师傅已经把饭菜摆在桌子上了,你们也必须把歌唱好。可谓:军步时时练,军歌唱不断。现在回想起来,感到很清凉、很舒心。这就是那个年代中,我们的军旅生活。万分留恋!

在军外院,做为一名教员,自己的服务范围,也包括着方方面面。比如,年终快到了,军人学员还得进行五好战士的评选工作。没有评上的学员,有可能闹点小脾气(情绪)。我们教员也就有了任务:分别找相关学员谈心,帮助他们解除心结,平息不开心情绪。这类思想工作,也是教员们的“头疼”工作……

那些年,我们南京军外院没有寒暑假,学员的功课是一期接一期的联珠转。曾听人说过,洛阳外院与地方院校一样,也放了寒暑假,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南外不敢效仿,毕竟是部队嘛。

第一学年的课程结束了,接着就要上大二的课程了。招来的新学员已经报到了。我立即向队长请示,希望去二大队教新来的学员,把我一上的课程补一下。郑襄同意了。

到了二大队,安排我教一区队的实践课,与我搭档的是从中联部刚来的小唐同志。我们是新成立的大队,教学领军人物是部里来的资深外交官朱嘉德同志和刚入伍的杭州大学、有八年教龄的沈湛沈讲师。

我连续教了两年基础课,随后与朱嘉德先生一同上三个区队的大二听力课。听力课教材全部是由朱先生用侦听机,听抄并且打印出来的。随后我又听抄了部分新内容补充着用。

我想,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自己的劳动获得了成果。

善待生命

人世间,人的生命是最珍贵的东西。生命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它是我们人生所拥有一切的前提,失去了它,我们也就失去了一切。当我们自己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才幡然醒悟,那就为时晚矣!

我们是军人,每年都有实弹射击训练和冬季的长途野营拉链。我们又是部队学校,每年都有两次的农忙季节助农劳动,即收割稻子和稻田插秧劳动。对于我这个饱受胃病折磨的人来说,很多有意义的活动却成了我的沉重负担,不能说不是我人生中的“精神磨难”。我也在想:唐僧为了去西天取回真经,他经历了种种磨难,但他依靠的是各路仙神的保护,其中有神通广大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以及神龙马。这都是天神指派的贴身保镖。那我呢?我除了有党和组织上的保护关怀外,还有战友、朋友、同事们的相助,也有苍天神灵的保佑,也许这就是我常说的缘分吧!

在我们部队里,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有病没病,上班为证”。这就是说,有了病就要去住医院,没有病就要按时上班。也就是说,军人的职责就是时时在岗位上。有一段时间,我因咳嗽,咽喉一直疼痛,可是我正值上课过程中,连续的讲解是不可以切断的。直到课讲完了,才赶去南京军区总医院检查,军医诊断出咽喉处长了个东西,约定我做个手术。护士给我麻醉之后,又把我捆梆在了手术床上,我才觉察到了手术过程的困难程度。前后用了半个多小时,我也实实在在地受到了“摧残”治疗。当我离开医院来到街上时,街灯已经全亮了。回到营房后,我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可是次日我仍然上班,好在是给学员作辅导。我明白部队的潜规则,更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多年中,我的胃病经常犯病,唯一办法是吃止痛片。后来才知道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原本是胃炎病,结果因为长期不正确地服用止痛片,而促使胃病越发严重,转化成了重度萎缩性胃炎。我在八六野战医院住院期间,专家们经常对我的病情进行会诊,因为我的胃酸度一直为零度,尽管采用了各种手段来增加酸度,都无济于事。只好以西药治疗为主,配合服用中药,辅以注射特种针剂,同时采用最新型的理疗机加入定量的药物作综合治疗。

住院治病期间,军医们的职业道德精神,对我战胜疾病的鼓舞力量是相当大的。人生在世,处处都有事可做,时时都有榜样可学。应该说,我也深深地受到了医护人员崇高医德的感染和影响。因此,我每次住进医院,无论住到哪一个病区,都要指定我为病区的区队长,协助病区教导员,并且配合军医管理伤病员。我三次在医院做了近半年的治疗,很好地稳定了我的胃病发展。正视疾病,勇于忍受,使心灵更坚强、更勇敢。

在我们的绿色军营里,朝气蓬勃的旺盛青年,在嘹亮的军歌声中茁壮成长起来。通过野营拉链和摸爬滚打的训练,他们很快地成熟起来。

我在部队的十多年中,亲身体会,并且亲眼目睹了令人感动、羡慕和赞叹的一桩桩英雄事迹。

在三十八军时,一次我们由阜平去平山县执行任务。汽车在盘山道上行驶时,不料靠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突然滑脱山下了,司机急忙踩了车,军车轮子正好卡在了那里。车子随时都有翻下山坡的危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战士立即跳下了车,跑到汽车轮子侧边,趴在山坡上,用肩膀死顶着车轮子,汽车慢慢地开过了危险路段。他们趴在那里也非常危险,脚一滑脱,都有滚下山沟的可能。

还有一次,我们三十八军,靠近蒙古边界一带搞军事演习。战士们全副武装,演习的地形地貌十分险恶,全部是高山峻岭。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翻山越岭,其难度与强度,相当于实战。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正是战备中“关口中的关口”、“钉子中的钉子”的前沿要塞地段。对于我这个年龄大、体质差的人来说,简直是拿生命在作一次“赌博”。连队派了几名战士陪着我,搀扶着我,连手枪都帮我挎着。但是我终因“崩溃”的体力而掉队很远,自己也十分懊丧。如果真是在同敌人交战中,其后果就可想而知了,然而这毕竟是一次演习。战士们的表现却令我感动。我不但从中领略到了军旅青年那种卫国戎边的崇高与坚定,也深切地体会到了,只有心怀雄心壮志,才能胸中烈火熊熊,也才有气壮山河的革命精神。

在南外,野营拉链是每年冬季都要进行的。南方与北方的自然条件很不相同。在南方,主要是雨水多,河流湖泊多,水稻田多。夜晚的急行军训练是相当辛苦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全副武装的指战员要沿着稻田埂行进,是很不容易的。行军路线曲里拐弯、高低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后边人看到的只是前边人的影像在晃动,至于脚踩在什么地方,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不掉进水沟里或者水塘里就是万幸了。一旦前边有人掉下去了,后边就会连续掉下几个人。因为大家全是凭着感觉在追赶,至于哪里是田埂、哪里是稻田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就连田间小道、田埂、排水渠全都分不清了。在黑夜中,我们看到的全是白蒙蒙一片,只有脚踩下去才能分辨出来。每次的夜行军,都有不少战士跌倒在泥水中,前后听到的只有“扑通、扑通”的踩浆声。当战士们穿过一段段田间埂道后,脸上的汗水、天上的雨水、田间的泥水,一起洗刷着战士们身上的“污泥浊水”。

这就是部队的军事训练、军事演习及部队的军事生活。我们的战士在摔打着自己,在求其百炼成钢中,增强着悍卫祖国的本领、锻炼出战胜敌人的钢铁般身体!经过如此这般地拉链训练,才真正体会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实际意义。只有将伟大的使命融入到青春的血脉中,火红的青春才会绽放出最为夺目的光彩。由此也让我们懂得了一个道理:国无防而不立,民无兵则不安,这就是我们军人的职责与荣光。

在南外时,有次到农村去帮助农民收割稻子。由于当地的社情比较复杂,况且又是在山区。晚上我在站岗放哨时,就把子弹推上了膛。按常理,这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在交岗时,我忘记把子弹退出来,同时又忘记了告诉接班的同志。这就存在着很大危险性。当然也能看出接班的同志有没有悟性了?如果遇到“习惯”随心扣动板机的人,那就容易走火了。当然作为职业军人,常识规定:拿住枪时,首先要验一下枪。就是:枪口朝斜上方,把枪拴拉下来,看看枪膛里有没有子弹?这是正确的持枪程序。这是我们在炮校军训时就懂得了这个常识。所以说,军人的素质培养,全是在一点一滴中积累起来的,并不在于军龄的长短。人生让绿色军营燃烧了激情,也使军旅青春更加厚重。

在部队中,我也深深体会到了战友情谊。可以说,部队里的战友情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

1976年在唐山大地震的波及下,全国不少地方也都受到了地震余波影响,其中就包括南京地区。据说,南京处在地震带上。于是南京也成了防灾的重点。正当此时,我妻子面临着产前的预产期。首长为我专门派了一名学员赵启民,到家里来帮助我做防震工作。他搬来了木料、木板、苇席和草垫子等物料,并在空闲着的家属院内,为我家搭起了一个防震窝蓬。小赵每天都会来家里看看有没有情况,充满着战友情谊。

在我妻子面临产生的那天夜晚,我妻子说,可能要产生了,我急忙下楼到警卫岗处说明了情况,没有几分钟,汽车就开到了我们楼下,我们及时去了解放军总医院,随即护士就把我妻子推上了二楼产房,我与司机就到部队在市内的招待所住下来。翌日早晨,我赶到医院,我妻子已经顺利生下了个龙宝宝。护士看见我,立即把小宝贝给我抱进来让我看,随即放到了我妻子床上。我和妻子幸福地端祥着孩子,逗着小宝贝。上帝啊,感谢恩赐!天龙横空出世了。随后,我就立即去给妻子炖了几个鸡蛋。几天之后,母子二人的身体检查正常了,我们便回到了营房家里。

军人的生活,渗透着各种战友情谊,温暖着人的一生。

我们随三十八军在阜平、平山执行任务时,我负责搞党史工作。我每天走访调查活动比较多。为了安全,还专门派出两名战士陪着我。另外,别人通常是不带枪的,但是却让我每天随身带着手枪。

在我复员转业之后,部队的战友情谊更显示着它的珍贵。不少学员写信关心着我。驻苏使馆的老战友高国旗同志,得知我转业后,经常写信问候,传递着战友情谊。我回京二年后,郑襄同志利用在京西宾馆开会间隙,让我们夫妻俩到宾馆碰了碰面,相互叙了叙战友情。赴苏当武官的老战友吉同达同志,回国在京停留期间,还专门到二外家里看望我们夫妇俩。赵福祥战友利用到京出差的机会,专门到二外家里来看望我们夫妇俩。转业回杭州旅专当校长的老战友沈湛沈同志,九七年去欧洲考察途京时,来到二外看望我们。更不用说将军外交家老穆、老杨夫妇二人了,我们来往更是经常。在南外时关心着我们,回京后仍然惦记着我们全家。还有回京工作的好朋友老战友刘述运和王明惠夫妇,我们经常交流,情深义重,续写着人间友情。

我们的军队,的确是一所大学校、大熔炉,它把进入军队的一块块好铁,经过千锤百炼,熔炼成了国家的有用之钢、栋梁之才。

生命就是抉择

多少年来,与我同在一个楼梯上下而隔墙为邻的老首长,最近一直在为我的转业忙前忙后辛劳操心。他是我们南外俄语专业的领军人物,他谦逊谨慎、克己奉公的工作作风,为众人所称道。他是我的好首长、好战友,更是我尊崇的俄语专家式的好邻居,他,郑襄同志。今天,我要离开部队了,要告别南京了。郑先生带着几名学员来到南京火车站为我送行,他亲自把我送上了火车……

在车站里,真的要分别了,我与郑先生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我与郑先生以邻为伴、同室为友,作为同事也这么多年了。我们夫妻俩把他的夫人以“赵大姐”相称。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但是我们互相注视着,相互之间的庄严军礼却代表了一切!

我离开居住多年的住所,来到营区的军车前,看到队列整齐的数十名学员,在向我立正致敬,在向一位军旅老兵送行,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我的亲密战友刘述运也来了。我当了这些年的兵,这样的场合经过了不少,但在此时,离队转业退伍的正是我,我该说些什么?看来,什么都勿须说。作为军人,最有影响、最有价值、而且最能代表军人思想的就是军礼!一个庄严的军礼代表着一切!一切尽在庄严的军礼中!

在指挥员的口令下,学员们向我敬礼!我以礼相谢!我同每个学员互敬了个军礼,寄托战友情深、共同为祖国献身!我们互相握手道别,祝愿军民同心建设我们的美好家园!

最后,同我亲密的战友刘述运同志互致军礼,并且相互拥抱。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战友们,两眼含泪离开了军营。我将坐上北去的火车,开始新的征程……

我的胃病发展得很严重。原因在于思想轻视和医学知识缺乏。另外一点就是乱吃止痛片。当然,主因是我们的上课任务重,个人吃饭不规律,胃疼就吃止痛片,不知道及时去看病,也不注意饮食调整胃病的重要性,延误了治疗,结果发展成了“重度萎缩性胃炎”给医治增加了难度,不得不住进了八六野战医院,进行观察治疗。做了几次胃镜检查,我的胃酸度一直为零,军医采用了不少方法,却增加不了胃酸,很让医生头疼和担心。除了综合治疗,又加大在饮食方面给我调整,为我制定了独立食谱:每天六餐,外加两次牛奶、两次水果。我先后住了三次、长达六个月的医院。经过几次研讨和会诊,建议我做胃切除手术。理由是:年纪轻、抵抗力强、恢复快,可以提前控制病情发展。然而我的思想很矛盾,心里很纠结……我急切地等待着复员转业,心里只想着阳光的一面:到地方后,家人在一起,生活上调理好一点。另外,地方上的工作会自由一些,精神上少一些压力。因此我坚持保守治疗。一旦作了手术,转业时的搬家就成了大难题。刚到地方如何生活?如何工作?总不能刚转业就成天抱着个“药罐子”吧?全家人刚到新地方、新环境怎么适应?地方的医疗条件与部队相差很大,我的胃病会不会再次复发、加重?新地方的居住条件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