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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冬雪诏书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北方的局势暂时平静,赤奴人在吃了个大败仗之后,老老实实地经营着他们夺下的九城,再没有丝毫异动。而明月国内的局势依然纷乱,据说黄天将的造反军在南方已经打败了平南侯元山阕的广南军,只要越过了南方天险恒河,就可以直逼圣城南都而去。而北方反军的主力虽然在青州被战百胜所击溃,但是仍有不少叛匪流串于北方各地,不时的可以听到有城池被叛匪所占领的消息传来,一时间,天下大乱。

韩大将军在寒月城一战中大败赤奴军的消息很快的在明月国传扬开来之后,原本被疏散的平民们听到消息,大部分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加上北方内地局势大乱,各地逃之而来的难民源源不断,寒月称的人口总数突然激增,据不完全统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五十万人之多,足足翻了一翻还有余。而寒月城的最后一战,也耗尽了城内原有的兵力,仅剩下了前来支援的战百胜十万铁骑军,在这般动荡的局面下,为了能尽快地补充兵员,征兵动员令迅速的传达了下来,这些难民们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食不度日,韩大将军的征兵令一下,纷纷踊跃投军,征兵处顿时是人满为患。几日之后,一个新的满编制的两万步兵队又出现在了寒月城中。

天下虽然大乱,可萧禹的日子却是过得从来没有的安逸,在醒来的一周后,他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大战那日主要是因为流血过多,所以才导致昏迷,其实他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重伤,经过半个月的精心休养,生龙活虎的萧禹又回到了军中。因为在寒月守城战中的出色表现,更因为前任师帅的殉职,作为仅存的两个旅帅之一(另一个断了腿),在见过韩进之后,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又升了一级,成为了统领两千五百军士的师帅,此时的萧禹年仅十九岁。

新招募的士兵们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作为新上任的师帅第一件大事情就是要操练新兵,萧禹带着下属的将士们日夜练兵,日子也过得挺快,虽然有时候想起在战争故去的金远昊,沙石成等这一些熟悉的名字,会有一些伤感,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最重要的还是向前看,每日看着校场那些在苦练技击之术的新兵,他仿佛就象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这些日子里,他也曾经见过韩婉儿几次,都是在大将军视察新兵训练效果的时候,她总是陪伴在韩进之的身边,每次巡查时,她那绝世倾城的容貌总是勾去了大多数士兵们的魂魄,当然也包括萧禹的,她就象一朵雪莲,雍容高雅,让人不敢亵渎。有很多时候,他真的很想鼓起勇气对她说一声:“谢谢。”可是每次一见到韩婉儿的真人的时候,那些暗自里提起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流逝,北方的天气变得渐渐冷了起来,不时有雪,正值深冬,在一个大雪天里,正历皇帝的一道诏命来到了韩进之的面前,同时也打破了萧禹暂时平静的生活。

寒月城将军府邸,大厅中,一位身材修长,面白无须的官员正在朗读圣诏。

“定北侯韩进之乃先皇之辅国重臣,一代名帅,战功赫赫,征战北方十余载,孤甚思之。今中原乱匪四起,甚为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闻候近日大破小族赤奴,孤心甚慰,如今北方初定,为扬我明月天朝之威,平定匪帮,着令定北侯韩进之速回圣城南都,以议平匪事宜,而北方诸事则暂且交由平北将军战百胜负责,由镇北将军历长青辅之,诏命所到之时,韩进之即日启程,不可有误。”

众将拜领完诏书之后,俱都是一脸震惊。惟独韩进之面无表情,他的目光从最左侧的战百胜一直到最右侧的历长青,缓缓的扫了一遍之后,对着颁布诏书的使者,皇帝身边的红人,正历四年的一品甲元,现中书阁大学士林显说道:“皇上的诏命,臣已知晓,请大人暂且下去歇息,待我与众将士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后,即日启程前往南都。”

林显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韩侯乃国家之栋梁,但此乃皇帝亲诏,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韩侯好自为知。”说完告退而去。

这一道诏命实际上等于直接削去了韩进之的兵权,韩进之不动声色,但是底下众将士却是一个个按奈不住。

战百胜第一个跳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前去,帝都内现在正是小人当道之世,皇上要将军一人进京,却令我等众将士留守北方,分明是想对将军不利,却说是什么议平匪事宜,我看那,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的扯淡。”

韩进之向前走了两步,摇了摇头,道:“百胜休得胡言,怎可对皇上如此无理。”

可大脑袋上的大嘴巴却停不下来:“何况此去路上叛匪势大,将军一人前去,我等怎么能放的下心来,皇命皇命,狗屁不通,若是老子在一月前听了皇命,现在就再也见不到将军了,这种命令,不听也罢。”战百胜在军中一向野惯了,他生平只服韩进之一人,就连帝国皇帝也敢照骂不误。

林显不敢说什么,韩进之却是怒了,他大声道:“放肆,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吧,居功自傲,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来人啊,给我把战百胜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战百胜自小跟随韩进之长大,韩进之于他而言就和父亲一般,他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了韩进之,见他是真的发怒,就再也不敢顶嘴,他把那大脑袋一缩,全身卷成一团,把自己扮做乌龟状。嘴里嘟哝道:“打就打,有什么了不起,不听我的话,有你的苦吃……。”说到后来,大嗓门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轻。

历长青一看大将军真的发怒了,连忙劝道:“将军且慢责罚百胜,属下也觉得百胜说得有道理,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北方战事紧急,赤奴人还在虎视眈眈,皇上这时候却要调将军回都,这其中原由,确实值得商榷啊!”

韩进之不答话,他双手负在背后,伴随着众将士的眼神,一步一步的,慢慢地走出了大厅。大厅外,雪花飘舞,寒气逼人,寒风吹拂着他的长衫,荡起丝丝的皱纹。

良久,从他口里长出了一口气,他道:“皇命不可违,不管此去怎么样,这南都,我是一定要去,吩咐下去,明日启程。”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吹来,卷起了漫天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