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达州辗转到乐山，凌云累得够呛，见到周路也有些疲惫，无精打采的。凌云急着问事情的进展，一见到周路便开始询问。周路却让她先睡上一觉起来再说。
凌云有些着急，说：“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要做什么，不然也睡不着啊。”
周路坚持道：“你这个样子谈什么事情啊？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让你这次满载而归。”
凌云不好再问了，只得听从他的建议，先去睡大觉。
舒舒服服养精蓄锐过后，凌云给周路打电话，说自己休息好了。周路便说了个地址，让凌云打车过去。
凌云到后，周路独自在那等着。
见凌云进来，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杯水给她，问道：“你最想把哪个卖出去？”
“啊？”凌云有些懵。
“上次发给我的软件，你最想把哪个给他们推出去？”周路接着问。
“哦，这个得看他们的需求了……”
“你最想推哪个？”凌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路打断了。
“这……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凌云喃喃道，还真没遇到要她来决定选用那个产品的，一般都是客户根据他们的资金及需求从他们提供的方案里自主选用的。
周路换了个说法：“那这样，你计算一下用哪个你的收益最高？”又强调道：“我说的是你的收益，不是你们公司的收益。”
凌云明白了，充满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指了两款给周路看，说这两个一个售价高，另一个后期升级费用高，两个功能都差不多，就看怎么选了。
周路想了一下，指着那个售价高的对凌云说：“就这个吧，一会儿你只要拿着这一款的资料就可以了。”停了一下又问：“合同准备好了吗？”
“空白的吗？有！”
“拿来我看看。”
周路浏览一遍合同说：“付款方式那里，你坚持付全款。另外签三年的后期保障服务，款也一起付了。”
“啊？这样行吗？”没见过卖东西这么强势的啊。
“没关系，他们不差这个钱。”
凌云心里犯着嘀咕，但看周路那么肯定，也不好说什么。
周路交代完后，打了电话。然后让凌云直接去学校找金院长，把地址和电话发给了凌云。
凌云到了地方找到金院长，做完自我介绍，对方便点点头，伸手接过材料，说：“我看看合同。”
凌云递上了空白合同，对方浏览一遍，说：“你把合同补充完整吧。”
凌云心头砰砰直跳，还是第一次这么做业务。从包里掏出笔来按照之前周路的提示写好合同，又递给了金院长。
金院长稍微看了看，便在乙方栏目签上了名字，然后打电话叫了一个人进来，说：“这是前段时间说的要在咱们院试点的软件，对方公司今天把合同拿过来了，你去给盖上章。”
对方答应了一声拿了合同出去。
凌云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金院长冲她点点头，说：“你稍等一会儿，盖完章后续的事情，你也和刚才进来的李主任对接就行。
凌云忙颔首点头，说：“好的。太谢谢您了，金院长。”
金院长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会儿李主任回来，把盖章的合同递给金院长。金院长看也没看又给了凌云。凌云翻开，两份都盖好了鲜红的学院公章，忙说：“因为公司在北京，要稍晚几日才能把合同返回来，到时候我再给您送回来。”
金院长道：“没关系，后面的具体事情你就和李主任联系吧。”
凌云说好，李主任也点头答应。
从金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凌云有些恍恍惚惚的。
给周路打电话，电话接通，周路先开口：“办完了吗？”
凌云连连点头，又想电话里周路又看不见，忙说：“办完了办完了。”
“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就是有点太顺利了，不敢想象的顺利。有点不太真实。”
电话里传来周路的笑声：“顺利就好啊！我说了会满载而归的吧。”
“谢谢你，路哥。”凌云很真诚：“我知道人家完全都是看你的面子，我这次是什么都没做。”
“你拿了合同过去签的呀。”周路笑着说，又道：“别在意，他欠我大人情，做这点事情，便宜他了。”
周路这么说，凌云却不能这么认为，只是心中默想，这人情，现在换自己欠周路的了。
“你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在乐山多呆一天吧。我这会儿忙，晚一些给你电话。”
凌云答应着挂了电话。
回到酒店，凌云给王纪平打了电话，只说在周主任的介绍下，自己过来签了合同，并没有提及具体的细节。
王纪平很高兴，狠狠的表扬鼓励了一番凌云。
凌云兴奋劲已经过去了，反而比较平静，也是因为她明白，这次的事情，和自己的努力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方完全都是冲着周路的面子才有了这个合同的诞生。
等王纪平兴奋之声稍微下去点，凌云问：“我还不知道金磊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王纪平说：“首先要把业务拿下来，其他都不重要。你要相信金磊有这个觉悟。”
凌云暗讨：我可一点都不相信。然而王纪平和她立场不同，是肯定不会理解她的，是以只说了一句：“要是金磊找茬，你得替我做主啊！”
“没问题，我替你做主。”王纪平依旧兴奋。
领导说的话，有时候就是放个屁，听听就算了，连闻都不能闻的。
挂完电话凌云开始琢磨，找个什么理由跟金磊讲讲这个事情，希望他能够理解，不至于误会。但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稍微晚些的时候，周路过来，凌云问：“这个今天见的金院长和那个文院长是同一个学院的吗？”
“不是，是两个学院。”
听王纪平这么说，凌云松了口气，这样给金磊解释起来可能还要好些。
想了想凌云又问：“那你怎么没把金院长介绍给金总啊？他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我介绍给他他也做不了什么啊。再说他也没让我给他介绍。”
“但是您也可以像金今天把这个业务送给金总啊。”
周路挑挑眉：“他又没求我。就算求了，我也不一定愿意。”
再往下问，就有些不好说了。
凌云抿嘴笑笑：“路哥，真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做了觉得高兴，就行了。”
晚上凌云陪着周路简单吃了饭，随便聊了聊天便各自歇息，当然也会按照周路的要求，在乐山多呆一天。
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凌云对周路充满了感激，连自己都没觉得在相处的过程中，曲意逢迎的意味多了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凌云又在想，该怎么对金磊说这件事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了成都再说。
第二天凌云还没起床，周路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你回成都吧，跟我一起走，我去省厅送资料。”
凌云现在经常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指令搞得稀里糊涂，迷迷糊糊说：“哦，行啊，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就走，我去酒店接你。赶紧起来去吃早饭吧，收拾好东西等我电话。”
“哦，您怎么知道我还没起床呢？”凌云不好意思问道。
“听声音就在被窝里呢。”周路语气中流露出一幅理所当然的意味，凌云更不好意思了，连忙起来洗漱收拾。
一会儿周路过来，凌云问：“昨天没听说你要去成都啊？”
“临时决定的。”说完帮凌云把行李搬上车。
凌云上车看见是认识的司机，忙打招呼。
上车后，周路说：“我去省厅，还比较着急，一会儿进了市区就直接给你放在方便的地方，不送你了哈。”
凌云忙说：“捎我回去我就很感激了，不用专门送，这样我就更不好意思啦。”
周路笑笑，一路无话。到市区凌云下车，问：“中午请您一起吃饭？”
周路挥挥手：“可以，一会儿给你电话。”
凌云看着他们的车呼啸而去，自己拦出租车。
上了出租还没到家，又收到周路的短信：“到家给我电话。”
这是玩什么呢？
凌云回家放下行李，还是依言给周路打了个电话。周路问清凌云的位置，想了想，说：“你那附近有个公园，你去公园西门口的茶馆等我。”别的什么都没说便挂了电话。
凌云按照他的指示，到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周路就赶了过来。
凌云问：“怎么了？怎么像是搞谍报工作似的。”
周路笑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对她说：“我一会儿要见几个人，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包间，完了一起吃午饭。”
凌云想，他是有什么事情吧！也没多问，点点头答应了。
凌云在外面等了许久，周路终于出来了。因为凌云的位置并不能看见包间，所以也不知道周路究竟见了什么人，再说估计就是看见了，她也不会认识。
见周路过来，凌云问：“完事了？”
“嗯。”周路点头。
“这都中午了，你谈完事情不请人家吃饭？”
“他们比我忙。”周路笑笑道：“所以我就请你吃饭了。”
凌云忙说：“还是我请你吧，还是略表心意，感谢你的帮助啊。”
“感谢就不用了，你今天也帮了我的大忙。”周路道。
“我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干就是帮了你的忙了？”
“对，你在这儿本身就是帮我的忙。”周路点头。
凌云觉得他就是看玩笑，并没往心里去。只是问：“叫金总一起吃饭吗？”
周路想了想说：“叫上吧，你就说我跟你一起从乐山过来的。”
凌云点头，给金磊打电话，让金磊定地方。
那边周路也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凌云说：“我让司机过来一起去。”
“司机刚去哪儿了？”凌云随意问道。
“要来见你，我就把他打发了。”
凌云哈哈一笑：“你这样会制造误会哦。”
“怕什么，就是要让他们误会。”周路淡淡说道。
凌云还是觉得他在开玩笑，但又隐隐周路说的似乎是实话。但周路不愿意再多做解释，她也就不再问。
和金磊回合后，金磊见了就问周路：“你现在行啊，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直接和小凌联系了，还是美女的魅力大啊！”
周路笑答：“去省厅送材料，刚好小凌也要回来，就一起了。”
“材料还要你亲自送啊，办完了吗？”
“没办法啊，我们就是干这活的命。”周路不着痕迹的回答。
吃饭的时候，周路又对凌云说：“你的好消息还没告诉金总呢？”
“啊？”凌云惊讶半天，突然意识到周路说的是和金院长签合同的事情，犹豫着怎么说才好。
金磊问：“什么好事啊？”
凌云还在斟酌语句，只听见周路说道：“昨天小凌来找我，正好碰见交大的金院长在一起，说起小凌的工作，金院长说学校刚好决定在他们学院搞信息化办公试点，正愁没有专业人士的指点，刚好跟小凌咨询了一下，就定了她推荐的一个你们公司的产品，合同都签了。”
“噢？”金磊惊诧莫名，问：“真的吗？”
凌云点头：“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巧。这次运气真是太好了，当然，也得感谢周主任帮着说好话。”
“我没帮什么忙，主要还是小凌的介绍对了对方的胃口。”周路并不居功。
金磊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么巧的事情啊？”又问道：“是哪个学院？”
“人文学院。”凌云回答。
金磊沉思了一下，没再吭声。想来也知道了不是他认识到文院长所在的学院。
沉默了一下，金磊道：“这是好事情啊！该好好祝贺祝贺小凌。今天就多喝几杯酒。”
凌云忙道：“金总别这么说，不是之前您带我去乐山，也遇不到这样的好事，虽说业务不是很大，但也应该算咱俩共同的努力，还是按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啊。”
也许是当着周路的面不好意思，金磊大度的说：“什么一人一半，一人一半说的不是这个项目，是之前文院长他们院的，还没做下来呢。”
“一样的，区别不大。”凌云继续道。
“那不行，你就别寒碜我了，让周路听见笑话，我还能抢你一小姑娘的业务。别说了别说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周路也说：“就是啊，金总那么大一老总，还会在乎你这点小业务，都不够金总塞牙的呢。”
“周路你别光顾着挤兑我，你今天陪美女不找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这问司机：“他今天什么时候到的，是不是一直陪着美女的？”
司机笑嘻嘻的说：“周主任本来可以不来的，为了专程送美女，就跟我们抢起差事来办了。”
金磊听司机这么说更加不依不饶，非闹得周路喝酒。周路也不拒绝，看着凌云笑着就喝了。
闹酒的间隙，趁着金磊不注意，周路对凌云说：“现在可以放心享受你的劳动成果了。”
凌云无语，看来周路那些话都是蓄意说的，就是为了给自己解围。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饭后金磊说要回单位去，下午有个会，让凌云陪周路。
凌云想了想才意识到金磊说的是原单位，自己总是忘记金磊兼职这个事实。
周路表示理解，说：“知道你周一周二是最忙的，你们那周刊就是这个节奏太累人，赶紧去忙吧，不用管我。”
凌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是啊，金磊一般出差都会安排在下半周，看来周路是很了解金磊的工作节奏的。那么，周路让自己周一或者周二去乐山找他，是不是也是算计好了金磊不会去？结合这两天的表现，凌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八九不离十。
送走金磊，周路打发司机随便去逛逛。司机也心领神会的走了。周路说：“咱们也随便走走？”
凌云笑着说：“你还真是生怕他们不误会啊？”
周路无所谓道：“反正他已经在误会了，不管他。”
“你是无所谓，我多冤枉啊！”
“我和你一样冤枉啊！”周路边说边示意凌云往前走：“我什么便宜都没占，还担了了这么大的名。”
“你们男人都想着占便宜啊？”凌云也喝了酒，有些口无遮拦。
“那不叫占便宜，叫互惠互利，那么说对男人不公平，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
凌云笑：“太无耻了……”
周路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道：“赶紧把你的合同寄回去吧！小心夜长梦多。”
凌云还真给忘了，抬头一看，眼前就是邮局，正一欣喜，打算进去办事。猛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带合同，拿什么寄？一跺脚道：“路哥你怎么老是让人觉得挫败呢，我没带合同出来啊。算了，明天到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来取吧。”
周路呵呵笑着，似乎料到就会是这么个结果。
凌云觉得这个人坏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