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看看手机中的电话号码，最终放在了一边。自己关注可以，让她主动打电话去问，还真是办不到。再说她也不认为林诺会愿意对她说。
过去的事情，腻腻歪歪，可能彼此都有怨愤吧，至少自己是如此。
凌云并不知道自己挂完电话后，刘灿便告诉了林诺自己打电话去询问林诺的情况，也更不会知道林诺听说后同样对着电话中凌云的号码发呆……
周路发了短信过来：一切可好？
这个人，就像能看到自己的状况似的。
凌云回复：“好！”
“没被前男友影响心情？”
凌云气结：“还是影响了一点的。”
对方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怎么啦，他欺负你了吗？”
“谁敢欺负我啊？都是我欺负别人。”凌云横道。
“那你应该心情好啊，怎么还被影响了？”周路笑着说。
“心情变好也是被影响的一种啊！”凌云道。
周路似乎很开心：“看来是不错，你在哪里呀？”
“在家啊！”
“咦，你不陪前男友啊？”
凌云气不打一出来：“你要不要一开口就前男友前男友的？”
“哈哈。”周路笑了：“对不起不是有意的，就是担心你，问问。别在意哈。”
凌云也笑：“他都已经走了。”
“哦？”周路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说：“那你好好休息吧！”
这人怎么好像打个电话过来就是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意思。凌云撇撇嘴，不再理会。
想起周路说要帮她问问能不能在交大乐山院做业务的事情，凌云给王纪平打了个电话。
先简单汇报了自己和金磊去乐山的情况，又说了周路对自己说的话。说完凌云问王纪平：“您说万一这事情能做，怎么跟金总说呢？业务量上我不介意和他一半一半，但我担心他会有别的想法。”
王纪平说：“既然有机会做，肯定要大力推进，金磊的事情是公司内部事情，咱们内部协调，不能因为这个影响对外的业务。”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真的担心金总有意见，以至于影响别的工作。”
王纪平想了一下说：“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金磊说说。或者技巧性的处理一下。”
“怎么技巧处理？”凌云问。
“比如说你协调可以安排一个金磊去不了的时间去对接业务，或者我让何宇带你过去，假装是偶遇对方，然后谈业务。”
凌云惊讶：“您的意思是让我独立去谈？我原本的意思是周主任安排好了，想着怎么跟金总说，还是和他一起去的。”
王纪平沉吟了半天，道：“从你的描述中我感觉可能你独立去做更好一些，至少我认为那位周主任是这个意思。”
“是吗？”凌云诧异，自己怎么没这么明确的感觉？
“当然，也有可能我的说法有些片面。”王纪平道：“你可以策略性的问问周主任的意思。”
“怎么个策略性啊？”凌云头大，所谓技巧策略这些个东西好说不好做呀。
王纪平继续道：“当然以你的主观判断为主，我的意见供你参考。从你刚才的说法金磊并不是积极拓展这个业务，你不防按照我的方法去试试。”
“我不是要告金总的状，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感觉。”凌云小心翼翼对王纪平道：“其实金总一直很支持我工作，我怕他多心。”
“我明白。”王纪平道：“金磊年纪大了，有长期在体制内，有他自己的问题，这些我们都明白。所以我才建议你独立去积极开拓，可能更好一些。”
凌云沉思着答应了一声。
王纪平又道：“你要需要可以找何宇帮帮你，我也可以给他打电话。”
“别别别。”凌云忙阻止：“把何宇牵扯进来就更麻烦了，那个大嘴巴还不知道怎么呢。还是别了，要从他嘴里传到金磊耳朵，更不得了了。您就别管了，我自己见机行事吧。”
“行，那你自己看着安排。有需要就打电话。”王纪平挂了电话。
凌云心想：还是别麻烦您了，不够添乱的。
想着这些不免有心烦气躁，好好的事情，怎么就弄得这么复杂呢？
凌云心思本来就重，这一天被林诺的事情弄得思虑良多，再加上公司错综复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这个晚上注定又要睡不好觉了。
过了几天周路来电话说和交大的领导谈了谈，有些眉目，让凌云把材料发到他邮箱。
凌云很快办妥，又问：“要我过去吗？”
周路说：“不着急。”
凌云沉吟了片刻说：“那我先去趟达州，看看那边的情况。免得到时候两边冲突，耽误事情。”
周路表示赞同。于是凌云便和大家招呼，又去了达州。
达州各项工作进展还算顺利，凌云过来一方面盯着工作进展，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在成都呆着。每次看见金磊，想着他把自己介绍到乐山，而自己可能抛开他去单干，心中都觉得有些愧疚。
凌云没有意识到的是，王纪平的电话中说完那些话以后，自己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按照他的观点在做了，甚至于跑到达州来都有为自己单独去乐山创造机会的成分在里面。
也许是太想独立做出一番事情，在凌云心中，周路在山上说帮自己也是完全冲着自己的，相信要是金磊，周路是不会主动说这些话的。所以其实在潜意识里，凌云也是希望自己独立的来完成这件事情。因为如果是她和金磊一起完成的，不管她做了多少事情，别人肯定认为主要功劳在金磊。
凌云太想证明自己了，况且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依然对不能对金磊坦白有所愧疚。
凌云在达州等着事情进展的时候，这天突然接到小林子的电话。这个时候两人仅限于工作接触，并无什么私交。凌云很快接听了电话，那边小林子问好之后，有些犹豫的问凌云，是否了解贵州的项目。
凌云有些诧异，问：“贵州怎么了，你指的是什么项目？”
小林子一幅想说又不好说的口吻：“凌云，我就是问问你，看看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因为毕竟你之前在山西做过这个项目。”
“山西，你是说华科的项目吗？”
“是的。贵州那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小林子依然吞吞吐吐。
凌云有些着急：“究竟怎么了？不止是山西，四川现在也在推他们的产品，有几个还正在进行中。出了什么事情，你别吓我啊。”
“现在还不能确定出了问题。”小林子连忙安慰：“我只是觉得最近后台反馈的流水数据有些不对劲，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就想问问你，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你觉得怎么不对劲？”
“我这两天看后台觉得数据异常，有时候流水量特别大，有时候又特别小，甚至好几天都没有。但那边现在也是调试期，所以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不对劲。”
“那以前我们在山西的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山西项目调试的时候也会有时候多一些，有时候少一些，但总体差别不会很大，而且基本上前期呈现一个总体递增的形态，后期便基本保持稳定。”
凌云想了想，问：“你告诉王总了吗？”
“说了，就是王总打电话问了问那边的情况，之后数据波动更不正常，突然增大许多，然后过几天又没了。我再跟他说，他又打了电话给岳总，然后告诉我说调试期是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不稳定，说贵州和山西情况不一样，可能不具备对比性。但是我问了华科的技术，他们说只要是正常安装，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凌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也不懂技术。
想了想说：“那你对比一下四川的数据，看看是不是不一致。四川和贵州的情况差不过，应该具备可比性。这边一个地方已经调试好了，但达州正在调试中，数据反馈和贵州的流程和区间应该是一致的。四川的客服密码我这儿也有，马上发给你。”
小林子说：“行，那我调出来对比后再给你电话。”
把密码发过去之后，凌云有些心神不宁，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山西和贵州没有设立专门的研发团队，后台数据直接传回北京处理的，而四川则是由四川公司代为处理，总公司要进入必须要授权密码才可以，当然四川公司的数据还是会进入总公司平台，只是只要不出现数据异常，客服的一般权限是无法查询的。
虽然小林子说是贵州的数据异常，但凌云也担心，四川公司这边出什么问题，因为一旦有问题的话，不是何宇做的峨眉山的问题，便是正在调试的达州的问题，这两个无论哪个的问题，都会对后面的工作产生巨大影响。
所幸很快，小林子的电话打了回来：“凌云，我对比了一下，四川和山西的数据曲线基本一致，应该可以断定，贵州那边真的有问题了。”
“你把数据曲线发给华科看了吗？”凌云想了一下追问道。
“发给他们看了，他们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除非认为控制数据的传输。但这种控制没有任何意义，这些都是代表软件运行的基本数据，是对软件正常运行的监控，不涉及任何秘密，没必要也不会有人去对这些信息进行拦截或者中断。”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你赶紧再跟王总说说吧。”
小林子沉吟了一下说：“你能不能给王总打个电话也说说。”
“为什么要我打呢？这个问题是你发现的呀。”凌云讶然。
“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我说了王总又打电话问岳总，然后把我说的又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岳总。上两次他就是这么做的。”小林子解释道：“我总觉得如果有问题，那岳总应该是知情的吧。”
凌云明白了小林子的意思，但仍然不觉得这话有自己来说会有什么不一样：“我说了，王总要愿意告诉岳溶溶，我也没办法啊。”
小林子忙道：“凌云你别误会，我肯定会跟王总讲的，我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去说，是不是他就能更重视一些。”
“没什么，我理解你的意思。”凌云道：“行，那我就跟他说说吧，但我肯定会跟他说是你告诉我的。”
“这没什么，本来也是我告诉你的。”看来小林子是真的一心为工作。
这个公司员工操的心比老板大。凌云感叹着，又说：“我觉得你可以给李文梅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她是王总一手带出来的，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欺骗什么。”
“我就是给她打了电话，她说那边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都是在按部就班的安装和调试产品。”
“那就只能告诉王总，看他有什么办法了。”凌云说道：“我这就先打个电话过去。你抽空也去跟他说吧。”
挂了小林子的电话，凌云便直接打了王纪平手机，把刚才小林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从华科的分析来看，肯定是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而李文梅说一些正常，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也就是说，问题肯定出在岳溶溶身上。我觉得您有必要让华科的人一起去实地看看，有没有问题都要放心一些。”
王纪平听完沉吟了一下，说：“我前几天刚打过电话，李文梅说没有什么问题，她不会对我隐瞒的。”
“李文梅说没问题，只能说她没发现有问题，但我们的数据传输已经显示了问题啊。那就更能证明是岳溶溶的问题，不然其他人肯定瞒不过李文梅。”
王纪平：“我想想吧。”
凌云知道自己还没说动他，也不在言语。心想：我的责任也尽到了，您不听，万一真的有事情，就自己后悔去吧。
第二天，小林子给凌云发了个信息：“王总找华科的技术人员来看我的后台了。”
凌云回复了个：“哦。”
小林子又回：“这样看来王总还是听进去咱俩的话了。昨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说你打过电话给他了，说他会慎重考虑，结果今天就找了人来看，看来是信了。”
“且看过后怎么说吧，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凌云回复。
小林子：“嗯，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凌云笑了，她俩现在有点并肩作战，同仇敌忾的意味。
过了几个小时，小林子又发了信息：“华科的人看了，说确实有问题，而且通过远程联系，贵州那边的机器大部分都连接不上，也就是很多数据都没传输过来，当然，这个反应的只是联系的这一刻的情况。”
“那四川山西的有没有试试？”
“也试了，都没问题。”
“会不会是贵州网络的问题？”
“对方说和公司联系后，总的数据库都能连接上。只是咱们这个服务器连不上。”
“啊，那是什么原因？”
“对方也不知道，说一般来讲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终端机没有可能绕过二级服务器直接接入总网的可能，程序也不允许。他们也很紧张，说要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就是大事。吓得那个过来调试的恶小伙子出来一身的汗。”
“那说没说怎么处理？”
“我听对方嘀咕说必须去现场看看，现在他们去找王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岳溶溶做了什么呢？凌云坚信，这件事情肯定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晚些时候，小林子又发了短信过来：“王总让我给订机票了，要能赶到机场的最近的航班，说华科又派了两个技术人员随行，让马上去贵州。”
“华科反应这么大？还事情有这么严重？”
“我看挺严重的，那个过来的调试的技术员当时汗流浃背，一个劲说‘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可能这样’折腾了好久。”
“哦。”凌云丝毫不觉得对华科来说，这算什么严重的问题。
小林子又发短信过来：“我听他说，这个样子要么是软件本身有缺陷，以前没发现，担心一旦爆发不可控制。要么就是有漏洞，但还没发现是什么漏洞。所以一定得赶快解决。”
技术上的事情，凌云不懂，心想：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了。
此后一段时间，凌云都没有关于贵州事情的任何消息，真到一段时间后，凌云才了解到，真的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周路打了电话过来，让凌云在周一周二方便的时候再到乐山，说已经和乐山交大的人沟通的差不多了，让她过去确认一下。
接完电话凌云思虑半天，还是给金磊打了个电话：“金总，我在达州这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想周一去一下乐山，王总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在乐山整体推推华科的地产品，您跟我一起去吧？”
金磊回答：“华科的事情我就不掺乎了，再说周一我也走不开，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那我自己去试试。”又问：“您觉得周主任能帮上忙吗？”
“这事不好说，你跟他探讨探讨吧！”金磊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挂完电话，凌云想，我跟你说过了啊，是你自己不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