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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1)


22. 我希望你也得到幸福

男主角定下来的消息在下午的时间里迅速传遍文亚上下,甚至在拍广告外景的林蔚然也大老远地打来电话问候。

“听说我有拍档了?”林蔚然俨然是以女主角自居。

“呃,祝贺你。”

“是不是很帅?不帅我不要喔。”很挑剔的口气。

“嗯,我想想……”漫兮故意显得很犹豫,“好像要比金城武帅一点点。”

“你说什么?金城武,我偶像啊,世界上还有比我偶像更帅的人吗?简直不是人好不好。”林蔚然是金城武的铁杆粉丝,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在金城武的电影里跑龙套,现在听说男主角比偶像还帅,情绪完全处于失控的边缘。

“不好意思,这个比金城武帅的确实是一个‘人’。”漫兮满脸黑线。

“等等,让我想想,以你对待文公子冷心冷面的态度可见你对帅哥的欣赏标准实在不敢恭维,所以你的话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吧。”

漫兮对这样的评论哭笑不得,“那只好等你自己亲自鉴定一下了。”

放下电话,她不禁愕然,文修远有那么帅吗?脑中重现了一遍他从小到大的身影后,她得出结论:文修远不帅,是妖孽,而且是长得很阴郁、气场强大的妖孽。

得出这个结论,漫兮忽然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摆脱这个想法,准备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可是还没等她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文档上,就迎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嗨!”来人倚在她的格子间,伸出手臂在电脑旁敲了两下。

“是……你。”漫兮顺着那条手臂看向来人的面孔,竟然是刚刚才钦定的男主角方希丞。

“对啊,是我,很意外吗?”

“有一点,呵呵。”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几个人会闲到到处乱逛,更不用说是一个演员。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无所谓地笑笑,“我一般都很闲的,没什么工作做,不过这次的电影应该会忙很久,”他说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们说我会是男主角。”

漫兮笑着点点头。

“嗯,传闻中是你舌战群儒、力排众议地捧我?”

“其实,说不上是我……捧你,”漫兮吞了吞口水,“只是我选了你而已。”

“本质上说,是一样的。”方希丞摸着下巴看了她一眼。

“……”

“事实上,我还对一件事感兴趣,”他换了个角度,胳膊交叠搁在隔板上沿,托着脑袋问,“你为什么会选我?因为我们以前见过?我把你误认为是超市送货员?完全不对啊,这样说来你应该整我比较正常,难道这是个圈套?”

漫兮看着他天真的表情低头笑了好一会儿,“你总是对别人存有戒心吗?”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还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现在公司八卦最流行的版本。”

“是……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八卦版本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和你……”方希丞用两根手指在桌子上做了一个由远渐近,最后纠缠在一起的动作。

漫兮瞪大眼睛看着他。

“唉,”他叹了口气,收回比画的手指,“直白点好了,就是说我和你有特殊关系,我,搭上了你,那个你包养我,然后……得到了这个角色。”

“怎么可能?”她哪有什么资本去“包养”一个男演员?漫兮惊恐地摇头,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桃色新闻也会有她的份。

“有我们的谈话做佐证。”

“嗯?”

“那天,我在会议室门外和你有说过……‘特殊服务’……”方希丞划拉着手指,说得慢吞吞,隐隐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那个完全是另一回事啊。”

“大家都不管这些的。”

“……”

“不过没关系,我们又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倒是不介意的,和编剧闹绯闻,或者……真的有什么关系也不错。”方希丞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趁着漫兮目瞪口呆的时候走掉,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脸和没什么诚意的“谢谢”。

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玩笑让漫兮与方希丞成了好朋友。在剧组里,他们也更熟络,话更多了。

电影起名《爱到最后,谁也都苍老》,很快投入了拍摄。林蔚然经过前段时间的历练,对拍电影已经游刃有余,用彭程的话就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让表演有了思想和灵魂”。崔启正在旁边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转过身却对林蔚然的表演一再地点头认可。

方希丞从来没有拍过电影,电视剧也只是演过几个小角色,缺乏演戏的技巧。

好在他很有镜头感,随意的一个动作、表情拍出来都别有一番风味,加上他本身比较努力,拍摄到第五天的时候他就基本可以应付了。

作为编剧,漫兮看着那些自己写在纸上的一段段文字变成演员口中富有感情的台词,那些灰白空洞的无声情节变成了有声有色的立体世界,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她晚上回去坐在温暖的台灯下,在日记本中写道:我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成长,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茁壮成长,我的心仿佛从死去又重新鲜活起来。透过蔚然、方希丞,还有很多人,我看到了他。

他们,还有曾经的我和希望。这让我倍感欣慰,当初答应文修远将剧本拍摄出来颇作了一番思想斗争,终归是做对了一件事。蔚然旁敲侧击地让我感谢文修远,可我总是不能,虽然决心走出过去,但不代表可以心无芥蒂,我学着谅解,也只能谅解。

文修远偶尔也来剧场探探班,但对于漫兮,并不像以前那样有太多的纠缠。

偶尔,深夜回家,漫兮会发现楼下总等着一辆车,文修远不说,漫兮也就不问。

终于临近戏杀青的日子。这天,彭程约漫兮一起出来庆祝,地点就在他的咖啡馆。漫兮跨过门槛,看见彭程与文修远正坐在那里,细细商谈着。

“漫兮,这里。来得正好,呃,是这样的,”彭程把已经掏出来的烟夹在指间,“公司最近要选派一批有潜力的年轻人去英国学习,我代表编剧组推荐了你。”

“学习?去英国?”漫兮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她无法置信地看看彭程又看看文修远,“是真的吗?公司里有那么多有才华的人,年轻的编剧们也很多,怎么会推荐我?你们……开玩笑的吧。”

当初被迫中断学业,她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这个遗憾,可是现在竟然能有机会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继续学习,这让漫兮倍感兴奋。

她的反应和他们料想的一样,文修远和彭程对视一眼,对她点点头,“彭程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修改剧本这段时间以来你们交流很多,他觉得你很有潜力,一再力荐,公司才决定选你,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

来之前所有的顾虑和阴霾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冲散,漫兮满脑子都是夙愿达成的喜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文修远望着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留恋和难舍。

闲话之余,文修远突然提及这周年会的事情:“一年一度的年会又来了,周五是文亚年会,老彭,记得要去。”

彭程皱着眉头说:“我最讨厌这种场合了,能不能不去?”

“你是文亚的金牌编剧兼监制,你说呢?”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说:“烦。”

“记得找个女伴。”文修远说完转头看着一直默默无语的漫兮,“你呢?”

漫兮回过神来,无所谓地说:“我一向都不参加的。”

文修远立刻用谴责的眼神看她,“你也是文亚的员工吧,虽然找不到男伴不是你的错,但总应该做个工作人员为公司出点力吧。”

“那好吧,我去报名做工作人员。”漫兮看着剧本中刚刚被修改的地方,仍然不甚在意地回答。

文修远又想说话,肋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一口气憋在喉间,直冒冷汗。

彭程正好看过来,敏感地看着他,“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他忍着痛摇摇头:“没事,我去下洗手间。”

漫兮疑惑地看着他僵直的背影,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彭程若有所思的视线,“他没事吧。”

彭程耸了耸肩,做了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周五年会,漫兮与彭程两人最终还是结伴去了。而林蔚然则与新剧的导演崔启正结伴而来,两人虽然都是崭露头角,却是文亚今年重点宣传打造的对象,在门口遭到记者堵截,长枪短炮地轮番发问,关于新剧《爱到最后,谁也都苍老》,关于绯闻。按照事先准备两人技巧性的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便在保安人员的护送下进了会场,彼此和熟识的朋友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子,林蔚然趁机溜到正在与彭程聊天的漫兮面前。

“彭监制,你好。”林蔚然笑眯眯地和彭程打招呼,对方微微点头当做致意。

三人闲聊的工夫,门口忽然起了一片骚动,场内的众人也和她们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到门口。

工作人员在前面护卫,闲杂人等被挡在外面,透明的玻璃门旋转,被文修远护在身边的佳人终于现身。花苞盘发显得妆容明亮,裸色曳地长裙则衬托出气质出众,雍容华贵中又透出一股清新,她与深色西装的文修远携手前行,让人眼前一亮。

“啧啧,郎才女貌啊,气势压倒一干明星。”林蔚然赞叹道,偷眼去瞧漫兮,她已经低下头不知在摆弄什么。

“知道那女的是谁吗?”林蔚然用胳膊碰了碰她。

漫兮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知道。”

“内部消息,崔启正和文公子关系好吧,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文家有意和白家联姻。白家,你知道吧,B 市广告业的龙头老大,现任董事长叫白展鸣,文修远旁边的就是白家的独生女白清。不过,据说文修远对此事一直不太热情,怎么这次这么高调,奇怪。漫兮,你觉得呢?”

“哦,很好啊。”

“就这样?”

“对啊,强强联手。”

“那你就没点别的想法?毕竟这段时间你们走得很近啊。”

漫兮推着林蔚然往场地中间去,“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别人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宴会要开始了,你别杵在这儿偷懒了,快去继续你的工作,快去!”

林蔚然不情不愿地回到崔启正身边,时不时投给她一个怨恨的眼神。

身边无人,漫兮慢慢退回原地,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想要远离这个喧嚣的名利场。

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文修远众星捧月般地走到台前致开幕词。

文修远的讲话简单有力,例行的开幕词被他讲得有声有色,会场中不时发出笑声。之后还有政界人士的讲话,有关专业人士关于中国电影发展经验、前景进行的交流评说等。虽说是老套的程序,但文亚邀请的几位电影人言辞犀利,见解独到,尤其是崔启正,没有丝毫的客套话,常常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所在,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气氛少有的热烈。彭程作为编剧方面的代表,语调听起来平和,但仔细听却句句暗藏玄机,水平自然不在话下。末了,还提及正式确定该剧的编剧路漫兮获得公司的留学名额。

众人纷纷表示祝贺,漫兮微微一笑以示感谢,然后远远看着台上。从漫兮的角度看过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可见他的身形笔直,姿态清贵优雅。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耳边扬声器里他的声音清晰,字字入耳,可是他的面目却模糊不清,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关系,表面看似很接近,无形中却又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难以逾越。

直到随后的晚宴开始,几个导演、制片还在一起热烈讨论着刚才的话题。文修远作为东道主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身边总是围着形形色色的人,而白清则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带着得体的微笑,适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看得出她虽然年纪尚轻却熟练于应对这种场合。

音乐响起,主持人示意文修远开舞,他向白清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她微微屈膝回礼,把手放到他手中。两人来到场地正中央,随着音乐起舞,都是从小请专人培训过的,每一个移动、转身都再标准不过,无须磨合就是完美的舞姿。

望着两人翩跹的身影,漫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年圣诞节的舞会。她笨拙得很,也从来没接触过什么舞蹈的训练,一个晚上不知踩了文修远多少脚,她都觉得难堪,他嘴里嘲笑她,却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那些当时让她难以忍受的经历,现在想起来竟然快乐多于难过。她还记得那年的圣诞节下了很大很大的雪,舞会里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快乐得那么纯粹。

正走神间,方希丞走过来拍她的肩膀,眨眨眼睛说:“这种场合无聊得很,要不要开溜?”

“可以吗?宴会还没有完,现在走不好吧。”

“没关系,我们不溜走,只是出去透透气,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走吧。”方希丞把她手中的果汁取走放在桌子上,拉她起来,穿过人群时刻意搂住她的肩膀护住她不被别人撞到。虽然不好意思,但漫兮还是忍了忍没说话,毕竟人家是好意。

他们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外面是一片很大的绿地,绿地外围种了一圈高大的银杏,为了供人休闲之用,树下还有几架秋千。

“不错吧。”方希丞颇得意地说。

“嗯。”漫兮点点头。

“我去那边抽支烟,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

“你去吧,我没关系的。”

方希丞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正好看得到大厅里文修远向这边走来的身影,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神机妙算,早听说文总裁与路漫兮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果然如此,因此他也更加放心地一走了之。

此时大多数人都在会场里面享受盛宴带给他们的机遇和挑战,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再加上这里位于场地后面,比较偏僻,更是鲜有人光顾,正好给了她一个放松的好机会。她选了最角落的一个秋千坐下来,抓着两边的藤萝,脚尖踮着地面,缓缓地前后摇摆,抬起头,竟然看得见北斗七星。在这霓虹闪烁的城市,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星星了。她忽然起了玩心,竟然一颗一颗地数起星星来。

“在看什么?”

漫兮正数得起劲儿,秋千摇摆的角度慢慢也大起来,冷不防身前有人出声,她几乎从秋千上摔下来,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现在倒来投怀送抱。”文修远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漫兮脸贴在他的胸口甚至听得到嗡嗡的声响。

她赶紧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扶着秋千的藤蔓尴尬地说:“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你不是应该在里面应酬的吗?”

“里面无趣得很,想出来透透气。”文修远看了看四周,“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方希丞呢?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和你一块出来的。”

看漫兮盯着他,文修远自觉失言,心虚地补充道:“我正想找他谈点事。”

“他从那边走了,说是去抽烟。”漫兮垂下眼帘,指了指方希丞离开的方向。

“哦。”文修远应了一声,并没有离开,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沉默许久,还是漫兮先站直身拉了拉裙摆说:“我出来够久了,外面蛮冷的,方希丞回来后你告诉他我先进去了。”

“等等。”文修远完全是下意识地拉住了她,可拉住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这样就不冷了,里面乱哄哄的,你陪我在这儿待会儿。”

也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温柔,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美,她竟然没有拒绝,她拉了拉过大的外套,重新坐回秋千上,转头假装看着别处。

文修远站在她身后,慢慢地推着秋千摆动,“还记得周宁吗?”

“当然记得,她……怎么样了?”

“当了公务员,找了个医生当男朋友,听说下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漫兮很有些感慨地说。当初舒朗出事的时候,周宁那么痛苦,漫兮当时以为周宁也许会痛苦一生,但结果并不是这样,她走了出去,就要得到幸福了,漫兮真心为昔日的同桌感到高兴。

“是啊,当年我还以为她要永远活在阴影里,可是没有,她走出来了,还得到了幸福。”顿了下,文修远柔声道,“你呢?漫兮,你会走出来吗?”

“我?”她似乎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文修远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漫兮,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也能走出去,得到幸福。”

漫兮站起身走开,躲避他的注视,“得到幸福太难了。”

文修远随着她走过来,心里有一种冲动,“漫兮,幸福不难,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一声呼唤打断了他,“修远,修远,是你在那儿吗?”

这一声呼唤将他和她同时唤醒,漫兮首先反应过来,掉转身就要走开,“我先回去了。”

文修远想要拉住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伸出手。

来人正是白清,她慢慢走近才看清暗处的是两个人,漫兮经过她身边时勉强一笑,将文修远的外套交到她手里,一言不发地走开。

白清拿着手里的外套,回身看着漫兮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谢。”文修远接过衣服,漠然地绕过她,向来时的路走去。

漫兮并没有在会场内多作停留,她穿过大厅,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她的心乱极了,甚至可以说是惊恐,因为她真实地感受到了面对文修远时不自觉的心动。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相处融洽,几乎可以说是长这么大以来他们最和平共处的时光。她之前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这只是因为他们彼此成熟了,懂得了朋友间的相处之道,可是就在刚才,如果不是白清的及时出现,她差点就成为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她为自己感到可耻。

还有周宁,这个名字从她记忆深处挖出来,带给她的除了表面上的欣慰,更多的是对往事无法抑制的回忆。那个少年还留在最青春的时光里对她微笑,静候着她,她又怎么能够自私地转身寻找幸福?

“这辆车怎么搞的,一直跟着我们。”司机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朝后看了一眼,车子里坐着的正是文修远。

她赶紧回过头来吩咐司机:“师傅,你能开快点吗?我赶时间。”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姑娘,这会儿是高峰期,开不起来,我尽量吧。”

司机虽然答应着,可在密集的车阵里到底还是快不了多少,文修远的车子虽然性能好得多,却也不能超过他们,只是紧紧地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公寓楼下。

“姑娘,没事吧,用不用报警啊?”司机看着文修远紧挨着他们停下车,对准备下车的漫兮说。

“不用了,谢谢。”她简单地道谢,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文修远也下了车,边追边叫她:“阿兮,阿兮!”

漫兮充耳不闻,提着裙摆使出全身的力量只管向前跑,远远地逃离他,却被文修远轻而易举地追上。

“我在叫你,你跑什么!”文修远拽住她的胳膊说。

“你放开我,我想回去。”漫兮挣脱他的桎梏,又被拉住。

“等我说完话,就让你立刻回去。”

“我不想听,你快放开我。”

“只有几句话,很快的。”

“我什么都不想听。”她还在固执地挣扎。

“路漫兮!”文修远大声说,看着终于被她镇住的漫兮说,“我只说这么几句,说完之后,也许你就可以永远地摆脱我。”

漫兮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在判断其中的可信度还是惊讶于他的决定,总之她还是停止了挣扎,“好,你说,不过请你先放开我。”

文修远依言松手,静静地看着她说:“还记得五年前我们有个约定吗?”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们先不管那个约定的开始是如何的荒唐,但你承诺过要陪着我一个月,可是我们在一起只有25 天,还有5 天。”

漫兮回过头惊诧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话,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既然你知道那约定开始得荒唐至极,又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

“可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25 天,我想再经历一遍. 这样的话,即使我马上就会死去,我也不会再有遗憾。”

漫兮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里面读出一点玩笑的信息,可是没有。从他深邃的眼眸中,她看到的除了认真和深情,再没有其他。

“这样的要求太荒唐了,我不会答应,如果你找我就是要说这样的话,那么就没必要再说下去,我要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文修远拽回来,“你真的不会答应?”

“不会。”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好。”文修远看着别处点着头连说了两个好字,忽然笑了笑,脸上现出自负又带着些轻佻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换个说法,这是你的一次机会,换取以后许多许多年自由的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履行未完成的承诺,和我一起生活五天,我就永远地离开你,不再打扰纠缠你。但反之,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会一直一直出现在你身边,缠着你,做鬼都不放过你。怎么样,你选哪一种?”

漫兮露出嘲讽的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是啊,好话你完全不听,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漫兮瞪着眼睛看他,没有说话,不知是在沉思还是觉得他太过不可理喻,可不管是哪种,他都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去琢磨她的心思。他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蛮不讲理地自作主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不要想要拒绝,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屈服。”

文修远不等她回话,转身走向车子,没有作一丝停留,发动机发出轰隆的响声,车子打了个弯,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握着方向盘,文修远直视前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后视镜里那渐渐缩小的模糊的人影,眼眶酸胀,他大睁着双眼,还是有冰冷的泪水滑过脸颊、唇边,咸涩苦楚。

音效极好的车载音响里苍凉的男声不停回响:

为什么幸福都是幻梦,一靠近天堂也就快醒了或许爱情更像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