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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人的专注时光(2)


7. 冰天雪地,美丽不为他绽放

又是下午的课间活动时间,周宁给武老师送完作业回来神色慌张地说:“漫兮,我刚路过教务处,听到教导主任他们商量一会儿又要突击检查各班的出勤情况。

舒朗又没来,五次旷课就要记过的,他都被查到好几次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记过。

哎呀,急死人了。”

刚好五次,漫兮在心里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对舒朗的事情变得关注并牢记于心。

“我去找他。”漫兮说完就往外跑。

“可是……”周宁没能拦住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座位上心慌意乱,“校门不开啊。”

漫兮是朝着学校印刷厂去的。那后面有施工队留下的土堆,经过一段时间的踩踏已经变得和地面一样硬,但却比其他地方都高,她见过有迟到的同学从这儿翻墙进来。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文修远和几个男生带着值周生的袖标有说有笑地打闹着,漫兮特意绕了个大远躲开他们。找到那个土堆,站上去手刚好能探到墙头,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才发现外面要比她想象中的高。当下腿就软了,前后比画了几遍她也没敢跳下去。坐在上面发呆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喂,干吗呢?下来!”

她瞬间着陆,不过是四脚着地,然后气都没敢缓一口拔腿就跑。

漫兮到了南里路口往前看,蓝星网吧墙壁上彩色的游戏涂鸦十分引人注目。

她以前从没进过网吧,对这些场所充满了畏惧感,虽然心里着急可还是没敢直接跑进去。漫兮在门口踌躇的时候才感觉脚踝像针扎样的疼,想是跳下墙头的时候扭到了,跑得太急没顾上,现在停下了反而渐渐有了感觉。

她正着急着,一个亮黄色的脑袋在面前晃过,然后停住:“哎?你不是老大那个同桌的你吗?”

“哦,我……”她话没说完,“小黄”已经边甩着胳膊跑边朝里面喊,“老大,同桌的你找你!”

漫兮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那扇门被推开,舒朗高大的身形从阴影里出现。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来,四处看了一圈才找到角落里的她。

“红豆女,你怎么来了?”

她顾不上那个讨厌的称谓,着急地说:“一会儿自习课教导主任要检查,还要点人数,你快跟我回去。”

她转身离开却发现舒朗并没有跟上来,回头催他:“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快点吧。”

舒朗的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对于他来说,漫兮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来找他远远要比记过带给他的震惊大,他不敢相信地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让我不被记过?”

这件事由舒朗说出来忽然变得暧昧不明,漫兮有点羞红了脸,勉强地辩白:

“是周宁让我来的。”

“她怎么不自己来?”舒朗抱着双肩站在原地。

“她还有别的事……”漫兮胡乱地应答,有些气恼地说,“我已经告诉你了,回不回去你自己看,我要走了。”

她低着头走得很吃力,心里不停地鄙视自己,今天一定是头脑一时发热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你腿怎么了?”舒朗终于跟了上来,看着她别扭的走路姿势。

“没事儿。”

再问她也不说,舒朗干脆拉着她的胳膊往网吧的方向拽。

“你干吗,你不回去我还要回去呢,我不要被记名字啊,你快放手!放开我!”

漫兮挣扎着喊,手腕上温暖而有力的触感让她慌乱的同时又忍不住心跳加快。

舒朗无视她的挣扎,一直拉她到网吧门前停着的一排自行车跟前:“自行车要比走路快吧,你那脚……能走多快。”

两人终于到了学校围墙外,忽略掉身前散发热度的异性肩背和周围清冽的气息,以及道路颠簸时难以避免的身体亲密接触,这一路还是顺利的。

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墙头,又同时垮了脸。

仅凭漫兮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爬上去的,舒朗停好车,站在围墙下拍了拍,朝她点头:“来吧,我扶你。”

被记名的恐惧战胜了羞耻心,漫兮低着头默默走过去,再次手脚并用,以无比狼狈的姿势成功登顶。其间她付出了臀部、腿部和异性亲密接触的代价,然后趴在墙头傻眼了。

文修远站在墙的这一侧看着她,冷若冰霜。

“扶好了没?”外面舒朗还在喊。

文修远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伸出一只手:“下来!”

漫兮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安稳落地,却被文修远两只手强硬地架住,几乎抱了个满怀。

“靠,就这样自己下去了,就你那瘸腿,真敢啊你。”舒朗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墙头,边往上爬边说。

“你腿怎么了?”文修远看着她的腿。

“没事儿,出去的时候扭了一下。”

“嗨,好学生,别找女生麻烦,有什么事找我。”舒朗一看见文修远手臂上显眼的红色袖标,动作麻利地跳下来,挡在漫兮身前挑衅地说。

文修远和舒朗这两种学生在学校里就是两个极端,一种是老师、学生眼中的宠儿;一种则是被视为无药可救的累赘。两人平时几乎从不打交道,互相也向来看不上眼,这时候对上了气氛立刻剑拔弩张。

“文修远……”漫兮话没说完,就被舒朗打断,“不用和他求情。”

文修远懒得理舒朗,只看着她,说:“阿兮,过来。”

舒朗愣神的工夫,文修远已经把漫兮拽了过来:“你的腿怎么回事?”

漫兮好不容易把舒朗叫回来,现在她唯恐文修远会记下他的名字,让她的苦心白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想着把这两个人赶快分开。

“我的脚更疼了,肯定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用力太猛了。舒朗,一会儿上自习你帮我和老师请假,我先去校医院检查一下。”漫兮故意龇牙咧嘴,还拽着文修远的袖子。

“笨蛋!”文修远一边鄙夷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带着她去看医生。

检查结果是并无大碍,只要这段时间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就可以,虽说如此,漫兮推着车子走出校门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文修远狭路相逢。他坐在黑色的轿车后座,车窗半开,英俊的侧脸在阴影里半明半灭,看不清表情。

不远处的路口,几个男生高声调侃笑得肆无忌惮,是舒朗和他的伙伴们。他们似乎发现了她,舒朗敛起笑容看过来,讳莫如深。还是在网吧门口见着的“小黄”,看见她便兴奋地吹口哨,似乎是怂恿着舒朗什么。

文修远那儿她不愿去,舒朗旁边她不敢去。

这时,文家的司机小李朝她走过来说:“漫兮啊,少爷叫你过去说几句话。”

漫兮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不情愿地问:“你有什么事?”

文修远已经把车窗摇了下来,一只手臂搁在车窗上,朝她弯了弯食指,她心里对他的故作姿态诽谤数次后才勉强地弯下腰。

“腿不想断的话就上车,”漫兮刚想反驳,他又抢在前头,“或者我告诉路姨你为了……”文修远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那一群不良少年,“那些人,翻学校围墙违反校规。”

“文修远,你真……”“幼稚”还没说出口,文修远已经坐回座位,面色如常地吩咐道:“李叔叔,我们走吧。”

眼看着车已经启动,溜出去一截,漫兮才跺了跺脚跟上去:“等等我!”

上了车,漫兮缩做一团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中间几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也不说话,文修远沉不住气地咳了一声:“坐那么远干吗,我又没虐待你,别装可怜啊。”

“我没。”漫兮言简意赅。

“哼,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想着你,为你好,我是看不惯那几个混混儿,就喜欢骗小女生。也就你傻,这么轻易就给人家骗了。你被骗就算了,学校里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保姆,到时候还连累我丢脸。”

听了这么多年的“小保姆”,漫兮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冷漠应对,但事实上,她还是在意的,尤其是接触了舒朗一伙人之后。同样是身世不幸,他们的不羁和特立独行让她羡慕,一瞬间,她的心里起了反抗的念头,但这种念头还只是零星的火花,并没有强烈到让她贸然顶撞文修远,最多只是让她对他更多了一份厌恶。所以,她表现出来的仍然是面无表情。

文修远却不肯罢休,不依不饶地说:“路漫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说以后你不许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可是会随时监视的,别想着糊弄我,要是被我发现,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没有。”她仍旧没有抬头,双手撑着座位,右脚脚尖在车上蹭来蹭去。

“最好是这样。”听到漫兮服软,文修远才算放心,心满意足地靠在座椅上欣赏窗外的美景。

第二天恰好轮到漫兮值日,尽管伤到脚,她前一天仍然和班长要了钥匙,坚持早到。文修远起了个大早,坐在车上满脸不屑地对她说:“总是在小事上斤斤计较,本末倒置。”

像以往的任何一个早晨一样,学校里很安静。虽然表现得极度不耐烦,但文修远并没有直接走进自己的班级,而是跟着漫兮到了四班门口。

漫兮用钥匙打开锁,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俩愣在门口。教室里窗明几净,地板和窗台还有未干的水迹,空气里也有一种打扫过后的潮气,教室中间的课桌上趴了一个人,正是在睡觉的舒朗。

“哼,还算他有良心。”文修远冷哼。

漫兮震惊过后,心里竟然起了波澜,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喜悦,连带着心跳也一起加速。她慢慢走近舒朗,站在旁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文修远已经替她作出了决定,他站在她前面对舒朗说:“同学,谢谢你替阿兮值日。不过这并不能抵消昨天你犯的错误,按照校规旷课五次就要被记过处分,阿兮念在同学友谊上帮了你我也就不多计较了,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更不要拖累别人为你背黑锅。”

舒朗伸了个懒腰,用食指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胜其扰的样子,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站起身,撞开文修远朝门口走去,嘴里说了一个字,“烦。”

文修远正要发作却被漫兮拉住,她朝舒朗的背影说了句:“谢谢你。”

舒朗没有回头,抬起右手潇洒地挥了挥。

舒朗走远,漫兮才松开拉着文修远的手。他冷笑了声说:“这就是你帮的人,哼,没素质!路漫兮,你要是再和这样的人来往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文修远愤愤离去,漫兮坐在座位上许久,自言自语道:“自降身份……我本来就是这样的身份。”

从那之后老师们发现,差生舒朗不再旷课、迟到和早退,连课堂上的睡觉时间也变少了,当然,除了他实在听不懂的外语和不感兴趣的语文课外。

武老师一个劲儿地夸去送作业本的周宁,说她没辜负老师的希望,终于换得浪子回头。

周宁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心里的喜悦一天胜过一天,看着舒朗的目光也更加热切。

班上其他同学也开始愿意和他接近,没过多久,天性好动又是体育特招生的舒朗就成了班上各项运动比赛的顶梁柱,在班上俨然成了一呼百应的风云人物。

然而,漫兮和舒朗这两个理应更熟识的同桌,关系却始终保持着之前的水平。

她不善于搭讪,他也习惯摆酷脸,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天放学,文修远按惯例在车里等着漫兮,他时不时向校门口偷瞟一眼,等待的过程是忐忑不安的。

漫兮一直不赞成和他一起坐车回家,最近几天尤其提及得频繁,但他仍然以一向的自负和强硬给予回应。他说不清自己这样固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的脚伤?无聊的路上有个伙伴聊以解闷?或者是将她安置在他左右……文修远不敢想。但不管怎样,漫兮时刻想要摆脱掉他的嘴脸还是刺激到了他,她一个小保姆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嫌弃他给的恩赐!如果今天她再啰唆,他一定掉头就走,再也不管她,他想。

事实不幸被他言中。漫兮是推着车子出来的,表情虽然畏缩但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她看了看他低下头去:“之前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的脚伤已经痊愈,完全可以自己骑车回去,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从今天起,就不麻烦你了,我……”

“李叔叔,开车!”文修远冷漠的声音打断她。车子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刺得她眼睛闭了闭。

漫兮闭上嘴,虽然文修远的行为无礼,但省去多余的口舌,她也懒得和他计较。

好多天没有骑车回家,周围的景物也变得有趣起来,漫兮并没有立刻蹬车离去,而是选择推着自行车缓缓前行。

过了两个路口,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自行车猛然停在她右前方,几乎是直接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来不及往路边靠,下意识地停下看向来人。

舒朗把着车把,单脚立在地面:“一个人?”

她点点头。

“其他人呢?”舒朗表情有点怪异。

“没有其他人,”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前几天只不过是特殊情况,现在算是恢复正常了。”

舒朗的表情缓和下来:“我们聊聊。”

两人并肩向前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的角度问题会让“他们”

忽然重叠起来。漫兮有点脸红,没话找话:“你的那些朋友呢?”

“都去玩游戏了,他们今天要组队通关,买装备……说这些你也不懂吧。”

漫兮羡慕地点点头:“你们知道得真多,我什么都不懂。”

舒朗很意外:“你不觉得我们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吗?”

“不会啊,我看到你们每天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我们其他人生活得丰富多彩得多,我特别羡慕。”

舒朗眼前一亮:“你真让我意外,之前我看到你和那谁在一起,以为你们是一个德行。没想到你觉悟这么高,很高兴你在我心目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好印象。”

“我和文修远怎么可能一样?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大概你也听说了,全校师生都知道我只是他们家的保姆而已。”漫兮咬着嘴唇说。

“保姆又怎么样?起码我们是靠自己的劳动生存,比那些寄生虫好多了。”

舒朗义愤填膺地说,“以后要是谁再敢叫你小保姆,我就揍他!”

舒朗的话让漫兮觉得羞涩,可是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丝丝甜蜜,她低着头说:

“我可不希望你又被教导主任记过,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救你了。”

舒朗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没那么背吧,对了,那天的事谢谢你啦。”

“同学之间,应该的。”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舒朗才说:“明天下午放学后咱们班有篮球赛,我是主力,你来看吧。”

“是吗?可是我都不太懂这些。”漫兮没有说谎,她确实是对体育运动一窍不通,特别是对那种N 个人为了一个小小的球而“打架”的球类运动,每每被那些烦琐的规则弄得头大。体育课上她连最简单的三步跨栏也频频出错,为此不知道被文修远鄙视过多少回。

“那怎么行,我舒朗的同桌怎么能不懂篮球呢,说出去人家会笑话我的。你就去吧,完了我给你讲解,保证你立刻喜欢上篮球。”舒朗拍着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好吧,我去。”漫兮答应着,印象中那枯燥乏味的运动似乎也因为这个人的参与而变得精彩纷呈。

“那咱们可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二天,舒朗他们几个主力队员早一步去场地作热身,没下课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漫兮一定要去。所以,漫兮自然不敢怠慢,放学后早早收拾好东西就要下去,这被旁边的周宁看到很是吃惊:“漫兮,今天你也要去看咱班的比赛吗?”

“是啊。”漫兮答得再自然不过。

“你平时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今天怎么想要去观战?”周宁很不习惯漫兮对班级事务的突然关心,一个劲儿地追问。

漫兮脸上一红,低下头敷衍了一句便快步走出去:“今天我没什么事,不想这么早回家。”

“哎,是不是因为……”周宁本想叫住漫兮但已经来不及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其实她想说的是“是不是因为对方队伍里有文修远”。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漫兮知道今天他们班是要和一班比赛,而文修远最是热爱此类的体育运动,她是绝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舒朗的,也不会下去得这么积极。

然而不巧的是,之前没有一个人提醒她文修远也在场。所以,她跑到篮球场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她下来得比较早,偌大的篮球场地上除了几个铁杆球迷之外,就是作热身的队员,文修远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且在她意图溜号之前成功地将其拦截下来。

“哎?阿兮?我没认错人吧,”文修远和队友打了个招呼便跑了过来。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队服,只在肩膀和胸前有少许红色的装饰,更显得整个人俊秀异常,在一群人中异常耀眼,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看到她而透露着欣喜,“太阳从西边升上来了吗?今天怎么有兴趣来看比赛,你不是一向认为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有暴力倾向全无技术含量的运动的吗?”

漫兮一下子还真说不出来什么像样的原因,总不能说是因为舒朗,要知道这样的少女心事又怎能轻易地向别人吐露,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

“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什么班级荣誉之类的,你路漫兮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我才不信这种鬼话。”文修远站在那儿,低下头正好看到她的发顶右边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发旋,那里的发丝由于角度弯曲的原因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让他有伸手去抚摸的冲动。

“我今天正好没事,班长说大家都要来,我就来了。”漫兮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得极慢,身体也以右脚为轴左右地晃动,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嘁,骗谁呢,没事干你宁愿去看闲书,我说你别晃了,晃得我眼晕,”文修远说着抬手按住她的头顶制止了她的晃动,却是更低地俯下身体,离她更近了些,“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漫兮偏着头想摆脱他像摸小狗一样的动作,文修远的手却不愿这么快就离开这处柔滑的落点。他的心跳忽然间响得惊天动地,有个声音在止不住地呐喊:

快说,快说你是为了我,快说啊!

“路漫兮!”一个低沉的声音这时却突然在他们身边响起,漫兮几乎是跳起来摆脱了文修远的纠缠。

“舒朗!”漫兮自己浑然不觉这句呼唤在别人耳中泄露了多少欣喜。她跳到舒朗身边抬起头仰视这个一身黑衣、桀骜不驯的少年,沉静无波的美眸此刻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让她整个人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够意思啊,我还怕你不愿意来呢。”舒朗朝她点了下下巴,大大咧咧地说。

文修远的心瞬间就跌入了谷底。这样的漫兮是他所不熟悉的,那样的光辉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是一个不懂情爱的懵懂少年,早在那些个不知名的日子里爱情的种子就已经深埋心底,他越是想要压抑,那颗种子就越是使出掀翻巨石的力量来反抗。到如今它早已生根发芽,那长长的须蔓顺着他的血管、神经遍布他的全身,深入他的大脑髓质。他就像一个牵线傀儡,身体四肢都被人操纵,现在那种子的主人稍微用力,他便觉得全身撕心裂肺似的疼痛。

文修远忘了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梦中遐想着她为他绽放时会是怎样的美丽绝伦。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却发现这样的美丽并不是为他而绽放。

前一秒,他还在为那可能的答案激动得难以自持,甚至欣喜若狂,可现在他却仿佛置身于最寒冷的冰天雪地中,绝望和愤怒就要将他溺毙,他连每根头发丝都在颤抖着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