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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保姆的盗窃计划 (1)


    最近几天琼花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两件事情让她惴惴不安。第一件事情是她爹病因不明,凶吉未卜。大春把本市专家的诊断意见寄回去以后,一直未见老家的回音,不知当地的医生有没有对她爹的病作出明确的诊断,要不要把爹接到本市的大医院里来治疗。假如爹需要来治病的话,大笔的医疗费用又从哪里来呢?琼花担心的第二件事情是,前天晚上有一个地区下辖的县委副书记拜访了徐文俊,琼花把来人姓名和偷听到的俩人谈话中的只言片语,在电话里全部报告给了王悍东,大意是这位县委副书记想要把自己扶正,如果徐文俊能够让他如愿,他可以开出一百万块钱的好处费,徐文俊当场未置可否。王悍东得到了这个情报,不但夸赞琼花做得好,而且鼓励琼花再接再厉。王悍东第二天让周丽向琼花的银行卡里打了一千块钱。琼花得到一千块钱的奖励不但没有喜悦,反而心里有一种出卖东家的负罪感。从此她总觉得徐家上下看她的眼光有些异样,其实这是琼花自己做贼心虚,要是徐家真的发现了她有不轨之举,她在这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说不准还会有不大不小的麻烦在等着她。

  这天琼花把家务事料理完了,忍不住给大春打了一个电话:“大春哥,有咱爹的消息吗?”

  大春在电话里说:“咱家里最近没有来信。咱估计解放叔的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们知道咱的电话号码,一定会打电话来的。你不用担心你爹的病情咋了,自己急坏了身子反而不合算。”

  琼花打电话无非是想和大春说上几句话,缓解一下自己焦急的心情。她知道大春一旦得知了她爹病情的新情况,准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所以她向大春又说了一句“自己一切都好”的假话,就挂断了电话。

  琼花为了上面的两件事,心情一直不大舒畅。在忙家务活的时候,她还可以暂时地忘掉这些烦恼,而当手上的事情做完了闲下来,这些烦恼又爬上了心头。她感到有些无聊,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看电视。她把六十个电视频道翻了一遍,都是索然寡味,不得不把电视机关了,无聊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琼花在床上度过了百无聊赖的一个小时,她看看墙上的钟,该去准备晚饭了。琼花在厨房里把甲鱼汤放在煤气灶上用小火煨着,又开始洗鲈鱼。今晚的热菜有四个,分别是青椒牛柳、红烧鲈鱼、冬菇菜心和油焖大虾。徐文俊家用餐的菜肴,一向执行中央的规定,每餐四菜一汤。琼花每餐不但要执行四菜一汤的规定,而且菜的分量也要掌握得十分准确。用餐时一般是徐文俊家的三口子先用餐,他们吃剩下的菜则全部留给琼花“享用”。勤俭节约一向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徐文俊家每天的菜肴不能有丝毫的浪费。

  正当琼花一心一意地在刮鱼鳞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铃声急切地响了起来。因为徐家的电话基本上全是找徐家的三个人,现在他们都不在家,这个电话接与不接差别不大,现在琼花的双手沾满鱼鳞,所以就懒得去接电话。可是打电话的对方意志十分顽强,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琼花万般无奈只好把手上的鱼鳞用水冲干净,去接那恼人的电话,不管是谁来的电话,回答只有一句话:首长不在家。当琼花把电话机的听筒拿起来,正准备问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大春急促的声音:“是琼花吗?咱是大春。你咋这半天不接电话?真把人急死了。你爹和金花来了,现在在咱这儿。你什么时候有空能过来?”

  听大春说爹和金花来了,琼花一下子感到大事不妙。如果不是为了治病,爹和金花决不肯花大把的钞票来本市的,一定是爹的病情非常严重,当地医院无能为力,不来大城市的大医院治不了。琼花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困难的境地,以前纵然天塌下来也有爹扛着,现在如何是好呢?她半天没能说出话来,黄豆大的泪珠沿着眼角、脸颊滚落下来,一直流到嘴角,有一股淡淡的咸味。

  大春在电话那头急了:“琼花,你咋啦?咋不说话?”

  琼花抽泣着问:“大春哥,咱爹病得凶吗?”

  大春听见了琼花的抽泣声,安慰道:“琼花,你先别哭。解放叔的病不碍事。区里的医生说了,只要到条件好的大医院去瞧,解放叔的病还是有希望能治好的。”

  大春的话给了琼花一丝安慰,她止住了抽泣:“咱正在给东家做晚饭,他们全家都不在家。咱等晚饭做好了,他们回来后咱立刻去你那儿。”

  大春知道端人家碗,服人家管,看来只能如此了:“行,咱们在桂香的小房间里等你。”

  琼花挂上电话,又回到厨房里忙着洗鱼、洗菜。她一面洗菜,一面是无声的泪水一颗一颗吧嗒吧嗒地跌落进水槽里。

  琼花麻利地把饭菜全做好了。她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等待徐家的人下班归来。第一个到家的是沈彩虹。琼花见到沈彩虹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急急忙忙地向沈彩虹叙说了事情的大概,说她要立刻去看望老爹。沈彩虹得知琼花的爹来了,不让她去看爹显然不合情理。她到厨房里转了一下,见琼花已经做好了晚饭,也就同意了。

  琼花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就匆匆地出了门。她一路小跑到了公交车站,正赶上一辆11路公交车进站,琼花立刻跳了上去。三十分钟后,琼花迈进了桂香的小房间的门。琼花一见到爹,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吴解放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吴解放已经失去了早先的活力,现在是皮肤发暗、头发焦枯、表情淡漠、眼睑浮肿,因为鼻子淌血,用两个小棉球塞住了鼻孔。琼花一见爹现在这副模样,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进爹的怀里大哭起来。妹妹的哭声触动了金花的伤心处,她也跟在后面哭开了。大春见她俩如此伤心,在一旁劝说:“你们俩谁也别哭,一家人好久没见,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咱叔是生病了,人吃五谷,哪有不生病的?你们一哭咱叔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样会对他的病不利。再说现在医院的医疗水平,比从前不知高了多少倍,咱叔来大医院瞧病,为的不就是早点治好吗?你俩一哭把大伙的心都哭乱了,下面还有许多事情咋商量?”

  大春的话把两姊妹的哭声止住了。吴解放因为身体虚弱,见到琼花也没有说话,眼眶里泪花闪烁,他的两手紧紧抓住琼花的双手,仿佛一松手琼花会飞走似的。桂香此时拿凳子让琼花坐下,又拿来湿毛巾让姊妹俩擦过脸:“我看琼花你也不要太着急。我问过金花,当地的医生说,你爹的病可能是尿毒症。这个病不是绝症,大医院里能治。”

  大春接下来说:“金花,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在附近找个小旅店,让咱叔先住下来,等把咱叔安顿好了,咱们再商量一下咱叔的病咋个治法。你看咋样?”

  金花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见识比琼花更少,没有什么主意:“大春哥,你看咋办好就咋办。”

  大春带领金花一行人在一家小旅店住下了。每人每天三十块钱的住宿费,这是不能再便宜的价钱了。把吴解放安顿好了,大春说:“我让桂香在这里暂时照顾咱叔,你俩跟我到旅店的门口去,商量一下明天去瞧病的事。咱们的谈话不能让咱叔听见,怕他会胡思乱想。”

  金花和琼花跟着大春到了旅店的门外,大春说:“咱叔的病如果是尿毒症,如何治疗医生自然会有办法,但是治这个病要花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得这种病的人可不少,电视、报纸上经常有号召大伙为尿毒症病人捐款的报道。现在最要命的是钱,没有钱咋治病?”

  金花问:“你听说这病要多少钱才能治?”

  “如果是尿毒症的晚期,只有换肾才能救咱叔的命。这个换肾手术没有三四十万是做不起来的。”

  听说要如此大的一笔巨款,两姊妹都傻了眼。金花说:“把咱俩都卖了,也不值这个数。这可咋办呢?咱们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琼花咬着嘴唇不吱声,两眼又湿润了:咱爹就这样完了?她听爹讲过娘在生她的时候,因为没钱瞧病才死的。现在爹又要走娘的老路?咱们穷人的命为什么总是这样?她想起了东家家里成捆的钱放在床底下发霉,而咱们要钱救命却是两手空空,老天爷对咱们太不公平了。大春见琼花一言不发,他问琼花:“你说咋办?就是打算向别人借钱,咱们在这里没亲没故的,从哪里去借这么大的一笔钱?借了以后咱们什么时候有钱来还呢?你爹没有问清情况,一点准备也没有就来了。现在咱们可是进退两难了。”

  琼花此时也没有啥好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咱们明天先去医院找个专家瞧瞧,万一咱爹不是尿毒症呢?咱的银行卡上还有一些钱,先用来给爹瞧病。如果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

  三个人的简短讨论到此为止。琼花说正好她这两个月的假期没休,她今晚回去向东家请假,明天陪金花和爹去医院瞧病。仨人又回到旅店的客房,这时吴解放已经睡了。大春让金花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和桂香送琼花上了公交车之后,俩人回到自己居住的地下室。

  琼花回到徐家已经接近十一点钟。她从楼上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判断,徐文俊两口子还没有睡。徐沈平的房间黑糊糊的,估计他今天不会回来了。琼花在卫生间里洗完脚,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和衣躺在床上,此时她没有丝毫的睡意,一个“钱”字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在现在这个关节眼上,钱就是穷人的命,没有钱就没有爹的命。万一爹得的真是尿毒症,没有钱咋办?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琼花想起了她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跌进山上的土坑,爹把她从土坑里救上来、背着她回家、抬她上区医院的情景。她如果没有办法给爹治病,看他就这样撒手而去,她会负疚一辈子。

  这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她的心头萌发了。

  第二天琼花向沈彩虹请假,她要带爹去医院瞧病。因为琼花用的是自己的假期,而且请假理由正当,所以沈彩虹即使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找不出不同意的理由。沈彩虹想:要解决这两天家里的吃饭问题,要么全家下馆子,要么她自己亲自下厨房。孟子云:君子远庖厨。沈彩虹位居局长,局长可能属于君子之列,因此是离厨房越远越好。她已经多年不下厨房了,现在对油烟味也有些不太适应,权衡再三沈彩虹选择了前者:中午和晚上上餐厅用餐,早餐从超市买牛奶、吐司和果酱回来应付一下。

  琼花乘公交车到了小旅店。她和金花一道伺候老爹洗脸漱口,然后在路边的早餐摊上吃了油条稀饭。琼花让金花陪着爹在路边等她,她匆忙赶到大春那里拿来银行卡,当即在小区门口的自动取款机上,把卡上的钱全部取了出来,总共有三千六百块钱。琼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爹得的病不是尿毒症,否则这点钱远远不够救爹的命。琼花想到上班高峰时间里公交车难坐,还有老爹吴解放的身体不佳,她咬咬牙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把三人送到了市人民医院。

  琼花上回跟着大春来过市人民医院,对医院的瞧病流程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次她花十块钱挂了泌尿科的专家门诊号,希望医生能够排除爹患上尿毒症的嫌疑。琼花领着爹和金花,在医院的楼上楼下奔了几个来回,一会儿做小便化验,一会儿做肾盂造影,一个上午折腾下来,别说是吴解放了,连琼花和金花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医生给吴解放作出的最终诊断结论,更令琼花大失所望。医生明明白白地告诉琼花:吴解放是患上了尿毒症,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现在的最佳治疗方案是换肾,但是在此之前每周要做三次血液透析,否则后果严重。医生说:“尿毒症晚期病人会出现贫血、乏力、恶心、呕吐、腹胀、厌食、高血压,口中有尿味、皮肤发暗和头发焦枯等,并且会引起脑水肿,随后可能出现昏睡、抽搐、木僵、昏迷等症状,最后导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