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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画廊玄机 (1)


    晚上吃过饭,徐沈平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徐文俊回家。在等老爸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和母亲沈彩虹作了深入的沟通,俩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这两百万要定了,不要白不要。但是如何拿这两百万,还有些技术问题要解决,这是需要好好商量的核心问题。

  大约在八点半钟左右,徐文俊回家了。沈彩虹问徐文俊吃过饭没有,徐文俊说在外面吃过了。沈彩虹叫保姆泡了一壶好茶,送到徐文俊的书房里,然后将徐文俊父子俩叫进书房,关好门窗倒上茶水,开始了家庭紧急磋商。

  首先由徐沈平介绍了作为中间人的王悍东,代表章建国提出的付两百万房款的条件,以及章建国对待这件事的基本态度,还有章建国的升迁对自己将来前途的影响。接下来是沈彩虹为收钱定了基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捞钱机会,不能让它从眼前白白溜掉,否则会后悔莫及,抱憾终生。

  徐文俊仿佛是在组织部里听下级的汇报那样,仔细地听完了老婆和儿子对现实情况的分析和观点。他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没开口。老婆和儿子在一旁瞪着两双大眼望着他。他喝了一口茶,又点上一支烟猛抽了两口,他现在心里确实矛盾重重。他平时也风闻过不少同僚捞钱发家的故事,虽然传得有鼻子有眼,但又若真若假、若隐若现、神秘莫测。自己以前小试牛刀捞了几个小钱,但业绩总逊他人一筹,即使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眼前的机会是来了,但是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前一阵子全国各地被抓住的贪官污吏,各个都没能逃脱法律的严惩。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此时是既想吃鱼又怕鱼腥。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沈彩虹再也憋不住了:“哎,我的部长大人,你好歹发个话呀!总不能学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吧!”

  徐文俊在夫人的催促下终于开口了:“正赶上沈平买房子急需钱的时候,章建国送的两百万是非常及时、雪中送炭。他开出来的条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不难办到,即使将来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但是只要努力地去办,章建国当正局长的事,还是有希望促成的。现在唯一困扰我们的是,这次钱的数目太大,万一出了事,连一点借口和退路也没有,想抵赖也赖不掉。这就是整个问题的症结所在。如果能解决好一个合法的资金转移渠道,哪怕只是一个合法的外表也行。不但今天这两百万能拿,以后更多的钱也能拿。”

  组织部长的水平注定要高于局长和办公室主任,徐文俊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沈彩虹一下子就想起反贪局的韩跃进上次请她吃饭的时候,给她讲过有关洗钱的事:“韩跃进曾经说过黑道洗钱的方法。我们不妨向他们学习几手。”

  徐沈平一听来了劲:“妈你快说,这黑钱怎么个洗法?”

  “韩跃进说洗钱有三步曲。开始的阶段是浸泡阶段,这是统一部署阶段。洗钱的人凭借银行往来账、邮政汇票、旅行支票和其他流通工具,把这些钞票传送到金融系统中去。浸泡的时间越长,洗出来的钱越安全。第二步是分根阶段,又可叫做大洗。在这个阶段,洗钱的人使这些钱与其不正当的来源脱离。通过使这些钱尽量多地变换账户,让这些钱在各地的控股公司之间出出入入,并依靠银行的保密制度和律师委托人隐瞒自己身份的特权,造成了一个令任何审计查账都无可奈何的复杂的财务交易网。最后一个阶段是甩干,有时被说成是回收和汇总资金的阶段。洗过的钱重返流通领域,但此时已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常常是应该纳税的钱了。这是一个洗钱的基本流程,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具体地去运用这些理论,这需要有高手进行精心策划才行。”

  洗钱这个复杂的过程,要落实到具体的操作上去,在座的三个人都不是这方面的材料,讨论在这里搁了浅。最后仨人共同作出决定:第一,章建国的两百万要收;第二,由徐沈平去找王悍东商量,如何洗钱;第三,徐文俊开始运作章建国的扶正;第四,沈彩虹联系韩跃进,从侧面继续了解反贪局的反贪手段,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家庭会议一直到十点钟才宣布结束。

  最想把这两百万块钱尽快弄到手的是徐沈平,而行动最积极的是沈彩虹。她觉得行动应该越快越好。第二天刚上班她就给韩跃进打电话,原来徐文俊讲的下星期约韩跃进吃饭,她也等不及了,她和韩跃进说,今天晚上请他吃饭。

  韩跃进见是组织部长夫人在抬举他,岂敢不从命。韩跃进现在的职务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副局长。他曾经在查处几个市内外贪污大案中立过大功,他以此居功自傲,总认为从此他应该得到提拔重用,可是大案结束了半年,并没有看到组织上有什么动静,因而觉得市检察院的几位领导在故意压制他。他也由此得出一个结论:在机关里庸才往往占据了重要的领导位置。能力低下的领导不喜欢能力超过自己的下属,也就是自古以来说的“功不盖主”。上级领导下级凭的是权力,而不是能力。而权力永远主宰能力,甚至毁灭能力!所以,他要在机关里有所作为和向上爬,必须另辟蹊径。今天沈彩虹约他吃饭,他认为是一个天赐良机,能和地委组织部长接上线,今后就有了靠山。地委组织部长的权力,远大于他的几个顶头上司的权力。他只要能攀上组织部长的高枝,他就有出头之日了。韩跃进每天的饭局都排得满满的,接到电话后他把今天晚上其他约会全部推掉,一心一意地准备赴沈彩虹的饭局。

  几乎与此同时,徐沈平也坐在章建国的办公室里,向领导汇报家庭会议的情况。在他和王悍东磋商之前,他不能向章建国说得那么直白,而是讲得比较含糊和朦胧:“我老爸说,新局长的任命,市委目前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见。在任命新局长这个问题上,请局长放心,我老爸一定会全力以赴,把最合适的人选推荐上去。他会和局党组联系,让局党组尽快把推荐人选的报告送上来。不过最终的任命还有市人大那一关。市人大的意见怎么样现在很难说,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沈平传达的徐文俊的意见几乎无懈可击,但是徐沈平一直没有提到两百万块钱的事,这使章建国心里很不踏实,不过现在直接把这件事摆到桌面上来,有点操之过急:“小徐,请你给徐部长带个口信儿,我很感谢他的帮助,也很感谢他对我的信任,他的恩情我章建国没齿不忘。”

  徐沈平说:“这口信儿我一定带到。”

  章建国破例地将徐沈平一直送到办公室门外。

  徐沈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给王悍东打电话,约他今天晚上六点钟在大富豪夜总会单独见面,特别关照不要让颜丽知道,女人的舌头长,保守不住任何秘密。王悍东立刻明白了,徐沈平是抵挡不住两百万的诱惑,要开始有动作了。他回话说没有问题,今天晚上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一定会准时赴约。王悍东挂了电话后,立刻给大富豪夜总会打电话,订了一个小包间,另外顺便要了两份简餐。

  徐沈平六点钟不到就到了大富豪夜总会。引座小姐认识徐沈平,直接将他带到王悍东预订的小包间里,并送上了茶水。夜总会的妈咪见是徐二部长驾到,犹如苍蝇见到血,立刻黏了上来:“我的徐大公子哟,你几天没到我们大富豪来了,你不想我,总该想颜丽吧!颜丽这几天天天念叨你,你的耳朵没有发热吧?要不要我去把颜丽给你叫来?”

  现代社会的老鸨,一点没有与时俱进的精神,依然是几百年前的德性。徐沈平因为心里有事,对妈咪的纠缠十分讨厌:“去去去!现在你别来烦我,也不要告诉颜丽说我在这里。等我正经事办完了,我会叫你的。”

  妈咪无趣地走了。妈咪前脚刚走,王悍东后脚就到了。王悍东问徐沈平:“先吃饭还是先说事?”

  徐沈平回答说:“今天吃饭是次要的,还是先谈正事吧。”

  他接着开始向王悍东详细叙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家家庭会议的情况。王悍东听过之后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喝了几口茶,又给徐沈平发了烟,俩人默默地抽烟,空气一下子陷进沉闷之中。

  徐沈平终于忍不住了:“王行长,你看有什么万全之策没有?”

  王悍东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烟:“徐伯母讲的那种洗钱方法,是走私和贩毒,以及企业法人侵吞国有资产经常采用的方法。在我们目前的情况下,可能难以发挥作用。因为你的下面没有可以运作的经济实体,而且经济实体的数量少了也不行。因此得另外想其他的办法。”

  徐沈平听王悍东这么一分析,有点急了:“我一直是在机关里混的,对资金运作不大懂,你看有什么解决的好途径?”

  王悍东说:“肚子一空头脑也空,不如先喂饱肚子再说。”

  他打铃叫服务员把简餐送来。不一会儿服务员用托盘送来了两份虾仁青豌豆煨饭,汤是罗宋浓汤。俩人开始用餐。徐沈平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很少;王悍东在挖空心思,吃得也很慢,但是胃口依然很好,没多久满满一盘煨饭就下了肚。王悍东吃饱之后果然来了精神。他掏出香烟发给徐沈平,俩人对抽起来,充分享受饭后一支烟的乐趣。

  一支烟抽完,王悍东开口了:“我在吃饭的时候,想起了报纸上报道的一个案例——上个月通江市检察院起诉市委书记贪污受贿案。这个市委书记有收藏的爱好,他收取的贿赂全部是名人书画。检察院把收缴上来的书画请当地的行家评估,初步估价在两百万左右。检察院为了慎重起见,把全部书画又送到市博物院做进一步鉴定,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送来的书画全部是赝品,基本上一文不值。检察院对他的受贿金额如何进行认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也不大清楚,但是这个案例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启发。”

  “什么启发?”

  “我们可以通过书画市场来洗钱。”

  “怎么样洗法?”

  “古人说‘乱世藏黄金,盛世搞收藏’。现在正是太平盛世,书画市场非常红火。但是在收藏热中,不乏有头脑灵活的人,乘机中饱私囊。举个例子说,假如我的企业在拍卖市场上用一千万买了一幅徐悲鸿的画,加上拍卖公司的佣金总共是一千一百万。这个钱作为公司的支出,减少了公司的一千一百万利润,年终则可以少交三百六十六万的企业所得税,这是其一。另外,买来的书画作为固定资产,十五年的折旧期满了以后,账面的资产值为零,但恰恰相反的是,书画在这个时期不但没有折旧,反而升值了。到折旧为零的时候,如何处置这幅画,还不是我说了算吗?这样就有机会化公为私,有朝一日把这幅画卖掉,还逃掉了个人所得税,这是其二。如果买画的钱是用的银行贷款,等画折旧完了,企业可以申请破产,这画的账面资产为零,不在破产清算的范围之内。万一要追查,找个书画已经破损或者丢失的借口还不容易吗?”

  “这样运作的周期太长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不是说我们按这个方法去做。如果把我刚才说的两件事结合起来考虑,一定能找到一个契合点,你们眼前的问题也许就能解决。”

  徐沈平从王悍东的话里看到了一丝曙光:“这个契合点怎么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