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饭早已吃过,但将死之人,已无心情吃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莫凡拉着温情一个个地问那些将死之人有何遗言。莫凡并未假手于人,而是他自己一个个地问,并由温情记录,记录完,还要那些人画押,并由廷尉府的人存档。
那肥胖如猪的京都四少之一的杨光,捆在木桩上,早已面如死灰、泪流满面。当宣告要剥皮、剔骨时,屎尿尽流,但他已没有屎了,提前三天,已将他的肠胃已清空干净,但他的裤裆早已湿透……
而少府杨文常倒是相当平静,当莫凡拉着温情走到他身边时,问他有何遗言时,他却笑道:“老夫这个下场,早已预料,一生未得真正的开心。”言语之中,却甚为落寞。
从杨文常的面部轮廓来看,他年轻时应该是位美男子,不然如何可得
莫凡道:“看得出来,你阴阳失衡。你可知何故?”
杨文常道:“愿闻其详。”
莫凡道:“你娶大长公主为妻时,已种下因；而你今日,便为果。”
杨文常问道:“这又为何故?”
莫凡道:“大长公主温月,自幼生于皇家,骄纵异常,嫁于你为妻,以她为主；而你夫纲不振,如何可得开心?性情扭曲,又无从倾诉,便转至钱物之上,以求得平衡。子女疏于管教,致此结果。不知我说是否正确?”
杨文常听后,半晌未说话。莫凡看了看杨文常,转身正欲走,杨文常却叫住了莫凡,道:“你看似少年,却不是少年。为何会如此?”
莫凡笑道:“当你死过一次后,你就会明白了。”说罢,拉着温情的小手,转过身就走了……
今日虽说正值早春,街上的雪尚未完全融化,温度尚低。
但今日却少有地出了太阳。
正午时分,太阳正当空,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午时三刻,廷尉杨武已至监斩台。原本莫凡要兼今日的监斩,但今日提前散朝,那还是由杨武较为名正言顺。
验明正身,明正典刑。
刽子手早已准备妥当。
杨武一声令下,丢下“斩”字签。数颗头颅掉了下来,血溅半空……
而此时,好戏方才开始。
莫凡拿着之前韩大家的给他的那把薄如纸片、可当镜子用的小刀上场。小刀在莫凡手中,在指尖滑动,如同一朵花……
莫凡转向杨家三人,如同看见一件雕塑品。
如猪般的杨光,头上斗大的汗珠掉了下来。
莫凡的目光最先自他开始,他正待叫喊。莫凡出手如电,“咔嚓”一声,下颚补莫凡卸了下来,只能发出如猪般地干嚎……
“先从我这边开始吧。死不可怕,可怕的倒是等死的过程。”说话的却是少府杨文常,他平静得让人害怕。
莫凡笑了笑,道:“好。”说着,雪白的刀在修长的指尖如同花一般……
莫凡开启了双目间的“众妙之门”,“众妙之门”将那少府杨文常整个罩住,连同一旁的温情也在内……
少府杨文常的意识亦被莫凡提取至“众妙之门”。
在提取的过程中,少府杨文常的意识如同飞蛾扑火般,欢呼雀跃,正如当初莫凡车祸时,众多意识如同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般,冲入“众妙之门”……
此时的“众妙之门”看似更为凝重。
莫凡的意识离体,也进入了“众妙之门”,那名老者壹仍在莫凡的“众妙之门”内；而此时,莫凡的本体却如同机器人般,正在执行着操作……
虽然莫凡运刀如花,但那鲜血却未溅出分毫。而此刻在众人看来,那莫凡如进入一种玄妙的忘我状态,运刀如花,似乎在制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那少府杨文常,却诡异非凡,他的肉体呈现一种超脱的笑容,如同十分享受这种状态,让人不寒而栗……
仅不过半个时辰,那少府杨文常便被拆解干净,一副皮囊,完整地拆解出来,如同一件连体的衣裳,还有一副骨架斜依在木桩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又一件人皮衣裳,又是一副骨架。这个是杨文常的儿子杨庆。
整个过程,却与少府杨文常一般,杨庆也非常享受这种过程……
如果受刑者哀嚎、求饶或者如何,会让人能接受些,但享受这种过程,却让人尽皆毛骨悚然……
及至最后一名京都四少之一杨光。他已经呆了。这种等死的过程,更为痛苦。
忽然,一旁的温情却开口道:“莫凡哥哥,最后一名,让我来吧。”
莫凡将那把如纸片般的小刀递予温情。
温情小手接过小刀,小刀在温情指尖,亦如莫凡一致无二,如花一般流动……
无人知道杨光的生死,唯有那猪一般的笑容,证明他曾存在过。
又是一具可随风而飘的皮囊和依靠在木桩上的人体骨架……
现场诡异异常,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远处,还有散朝的三三两两的官员,尽皆忘了合拢了嘴,观望着诡异的现场……
正中央,白衣白袍的秀气少年和白衣黄裙粉雕玉琢的少女,仿如入定一般,众人尽皆仅看得到他们的侧影……
太阳已西斜,两位少男少女,仿如一幅画,永远定格在围观人群的心目中……
良久,方才有人渐渐散去。
无人知道现场发生了何事。
唯一知情人为温情。
然而当有人问温情那日发生了何事,温情却笑而不语。
温情的母亲,长公主温香当日不敢前去观看,当她得知自己的闺女也动了刀子,吓得花容失色:女孩子家如此,如何嫁得出去?
然而温情却一点都不在乎,她却道:这辈子非莫凡,没人敢娶她,那就嫁给莫凡好了。
长公主温香气极,直接跑到莫家大闹。没想到莫凡的母亲张氏第一句话便把长公主温香给气乐了。
“亲家母,别气了。咱们谈谈自家孩子的婚嫁之事吧。”这是莫凡母亲张氏的原话。
长公主温香气得半晌不知开口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