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玲珑在石垒关的城墙上已经呆了三日。她杀敌已过百。
但大将马超始终对那个神箭手耿耿于怀。他每日仍派人伪装成将军的样子来引诱那神箭手开弓。但那神箭手已三日未开弓了。今天已是第四日。
城墙下,帅帐内,神箭手莫日根已在城墙下观察了三日,他的经络已恢复。他已下定决心,在功力未提高前,以后每日均开弓按三九二十七次。他的弓名谓“落日弓”；他所得师傅血狼蒙天放亲授“姹紫艳阳功”,这是血狼蒙天放压箱底的功法,纯阳功法,霸道至极。
殊不知,任何一种功法,必需一种平衡。如赋予纯阳与霸道,必须辅之以至阴与至柔。所以血狼蒙天放好色,并且嗜杀。
天道轮回。“上天有好生之德”,如嗜杀,杀气会入侵体内,影响人的性情,变得暴虐不堪……这也是一种报应,并且是另一种平衡。
而道家的正统功法则无此种后患,因为道家本身自有一种清静无为,顺应自然的因果,并且以强身健体为目的,而非其他。
这几天,边关的城墙上,经常会出现军官模样的人出现,并且有一位身材娇小、手使长枪的人异常犀利,基本上无一合之敌。昨日抢上城墙上一位千夫长,也仅在其手下过了两招,便被一枪穿喉而挑落城下……
神箭手莫日根已暗中看准了这些人,他想今日便要将这些人射杀于箭下!
而有人道,闻听弓弦声,可以躲起来。但殊不知,当你听到弓弦声,箭已到眼前。声音的传播速度远不及箭矢的速度,当你听到弓弦声时,箭已到了眼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这个道理。
这一天大早,神箭手莫日根便来到城墙下,距城墙约三百米的距离,他躲在蒙汗军中的弓箭手中,伺机而动。此时,艳阳高照,微风拂面,数里长的城墙上旌旗招展,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蒙汗军大帅巴图颜已经命令蒙汗军又开始攻城了。蒙汗军久攻不下,士气已极度低迷。而巴图颜也暂时也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攻城不止……
大将军马超今日有些神不守舍,他唤来亲兵队长陈武,询问今日蒙汗那箭手一事是否有安排好,另外自己的女儿是否有安排妥当,陈武均给了肯定的答复。马超稍放了下心,但始终有些心神不定。
而此时心神不定的还有莫凡。他自马玲珑上到石垒关的城墙上时,即开始略有不安,而且这种不安有一天天加重的趋势。所以他于两日前已乘马车从柳庄出发,并于一早便赶至石垒关的“九济堂”。
风尘仆仆的莫凡在“九济堂”门口老远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柳长生,他来不及寒暄,便急问最近“九济堂”是否有何情况,而柳长生思索了一下,也没想到有何异状。
莫凡便一个个人地问。当问及马玲珑,柳长生答道她已至边关城头三日,已杀敌近百。莫凡顿时明了。他来不及多说,便马上命人将马车上的伤药卸下,丢在大门口,调转马车,便命人向边关驶去……
而此时管理账房的牡丹已冲出至大门,正有问题想向莫凡请教,正看到马车已调转车头向边关驶去。
柳长生见到牡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莫凡为何问了马玲珑之后,马上就走。牡丹怅然若失……
当莫凡问及马玲珑时,他已明白自己心悸为何,正是因为马玲珑。
莫凡是很重情义。他虽然看似有点冷漠,但属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之人。马玲珑无条件地支持他,他看得出来,所以莫凡对她的枪法也是竭尽全力地指点。
莫凡有些心急,命马夫尽快赶往边关的城墙。而此时,城墙的攻防战已经开始了。
马玲珑已经枪挑近十名蒙汗兵,她香汗淋漓,正靠着内墙休息。今天的蒙汗兵异常凶悍,巴图颜已下狠命,只要能攻上城墙便重赏,如有后退格杀勿论。阵前的弓箭手不单往城墙上射箭,还向后退的蒙汗兵射,已有数十人倒在自己人的箭下……于是蒙汗兵“嗷嗷”地掉转枪头,又往城墙上冲!
而神箭手莫日根,暂时尚未发弓,此时的风向有些偏,暂时不好发弓。
而此时城墙上的战斗已到白热化,杂乱的蒙汗兵潮水般向城头涌去,而城墙上的中洲兵则有条不紊地将滚木、擂石、火油往城下抛,弓箭手则四十五度角向下射箭……城墙下不时冒出点点血花!
单从战术素养来说,中洲兵强于蒙汗兵；但论单兵作战,则蒙汗兵强于中洲兵。如蒙汗兵爬上城墙,需中洲兵三人结队方可战得过一名蒙汗兵。
风向稍弱,莫日根打算开弓了；而此时,已有数队蒙汗兵已爬上城墙；马玲珑已挥枪上阵；莫凡已赶到边关内城下,但被内城士兵拦住、盘问,恰好是秦家的后将军秦百川,即是莫凡在为大将军马超治病那晚的宴会上,莫凡请了他吃鸡腿的那位……
后将军秦百川没有上战场,他只负责后方警戒。虽然他认识莫凡,但他说什么都不让莫凡上去,并且美其名曰:防内奸!
直至莫凡恼火了起来,凑上前去,搂住了后将军秦百川,伸出手指在秦百川肋下封住了穴道。秦百川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脸上还露出得意、僵硬的笑容,只能眨眼而表示他还活着……
莫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对着秦百川的属下道:“秦将军已允许我上去了,你们让开吧……”随即,莫凡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弓箭不时在耳边呼啸而过,中洲兵三五成群在垛口丢下滚木、擂石,或弯弓搭箭向下射……而身着盔甲的将领则脸上黑一块、黄一块地汗流满面的呼喊、指挥……
莫凡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但这不妨碍他将自己敏锐的感觉扩大……很快,莫凡便在他的前方约六百米左右锁定了一位身材娇小,但异常灵活、手执长枪正在作战的,城墙上唯一的一名女子----马玲珑。
而就在马玲珑那段城墙下方,他感觉到一名气息悠长的人正屏住呼息,他斜眼过去,就在他斜下方,约八百米左右的距离,数百名弓箭手中,一名披散长发、虎背猿腰的年轻男子,正弯弓搭箭,那弓较其他的弓箭手的弓大约一倍,异常显眼,所瞄处,正是马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