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寿命……我的寿命……”道士朝屋外举起骨瘦如柴的手,一阵黑气从他的各个毛孔里冒出。r
鲤伴道:“那不是你的寿命,那是别人的。你偷了这么多年,早该还给人家了。”r
明尼道:“你跟他废什么话!快把他捆起来!”明尼的脸上许多斑斑点点,如同突然冒出的雀斑。r
道士凄然一笑,摇头道:“你们不用捆我,我自己的寿命早已耗尽,现在别人的寿命也都散尽,马上就要死了。”r
鲤伴见毛孔里冒出的黑气越来越少,渐渐没有了。r
道士喉咙里咕嘟一声,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突出的眼球缓缓缩回眼眶,然后永远地闭上了。r
“没想到这个灯这么厉害。”明尼拿起驱魂灯坐看右看,上看下看。“要不你把这个灯送给我吧,我房间里刚好缺少一个像样的灯。”r
“你不能要。没听道士刚才说吗?这是驱魂灯。你要是放在家里,你的魂魄就会跑掉。”鲤伴说道。r
“你们俩只关心灯,不关心我吗?”手被定在墙上,衣衫褴褛的符越律生气道。她的妙曼身材已经露出冰山一角,明尼和鲤伴都不敢直视。她的狐狸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r
鲤伴看着别处走到符越律面前,摸索着将她手腕处的符咒撕下。r
符越律终于恢复自由。鲤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符越律披上。r
符越律揉着手腕,对鲤伴说道:“之前答应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体容器,你还要不要?要的话跟我走。”r
“他怎么办?”鲤伴指着道士的尸体。r
符越律道:“他已经死了,交给我吧。”r
明尼收起铁夹子和麻绳,用道士的衣服擦拭干净血迹,然后跟着鲤伴和符越律出了门。他们三人走了半里路,上了一座长满了苦楝树的山。山脚下有稀稀落落几户人家,偶尔传来几声狗的吠叫声。r
“你不是叫我们杀人吧?”明尼不放心道。r
“用不着我们动手,她自己已经挂在那里了。”符越律说道。r
“挂在那里?”明尼不懂她的意思。r
“是的。相好的背叛了她,一时想不开,就把自己挂起来了。”r
“上吊?”r
“是的。”r
他们来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前。符越律叫他们站在外面,自己推开门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向他们招手道:“好了。我让她的家人睡熟了,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来了。”r
鼾声如雷。r
鲤伴走过堂屋的时候,看到左边侧房里有两个睡觉的人。符越律说话声不小,但是那两个人没有醒来。r
他们来到堂屋最靠里面的那个门口。符越律推开门,领着明尼和鲤伴走了进去。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r
但是很快,鲤伴看到一个人影靠在窗口,那人影似乎正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弯月。明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今晚才初八,所以月亮非常细小,像一把要命的镰刀,也像女人耳环上的一个吊坠。r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那个人影继续赏月。r
那人是谁?鲤伴心中打了一个结。r
符越律似乎对这间房子非常熟悉。鲤伴听到抽屉开关的声音,然后看见符越律点燃了一根蜡烛。几乎同时,他还看见了吊在房梁上的那个女人。她衣着鲜艳,仿佛急着去赶一场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