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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喋血街头


傍晚时分,晚霞似火。

夕照落在郡守府门前的石狮子上面,雄伟的狮头上方仿佛流淌着一抹血红,透着些许的诡异、不详。

廖昌杰从郡守府的侧门走了出来,准备打道回府。

要是以往,他只是带着两个随从,今儿个则不成,一共有六个护卫在门外等着他,瞧见他出门,立刻迎了上去。

不得不小心啊!

前两天,廖昌杰被翟让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可施,他原以为郡守大人将自己当成了一颗弃子,毕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郡守大人又不是没有做过。一旦和本地豪族发生冲突,若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多半会选择退缩。廖昌杰心里清楚,自己虽然是郡守董建北的便宜亲戚,也不值得对方豁出来和本地豪强对抗。

像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户曹房里有不少书吏都能做,很多人都期盼着他倒霉然后取而代之。

晓得翟让出手对付他之后,那段时间,那些家伙看他的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

然而,那些家伙并没有料到在滑台有着庞大势力、有着深厚根基的翟让竟然被一纸公文轻松下狱。

这个天下,终究还是朝廷的天下。

廖昌杰晓得翟让交游广阔,虽然下狱,却有不少漏网之鱼,他们多半在想办法救援翟让。不过,他不认为那些家伙有办法力挽狂澜,明天,翟让就要过堂,走一个形式,然后被处死、被剥夺家产。

今天下午,郡守董建北召见了廖昌杰以及一些亲信心腹,商议怎样进入后翟让时代,怎样稳定时局。

现在,廖昌杰担心的是那些家伙复仇心切,对付不了郡守大人、对付不了从东都来的御史,转而对自己下手。所以,他这几天都躲在衙门里,轻易绝不出门。不过,今天他不得不走出郡守衙门,他今天晚上要宴请东郡尉曹杨。

郡守董建北需要东郡尉曹杨站在自己这边,这才让廖昌杰前去拉拢对方,若是无法拉拢,那么,他只能将其打成翟让一党。

一句话,现在的东郡官场站队无处不在,对董建北来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次出门,廖昌杰甚是小心,身边有六个随从,人人披着皮甲,腰间挎着横刀。

两人走在前方,其中一人牵着马缰,另一人则昂首阔步走在最前头,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横刀刀柄之上;有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地将骑在马上的他护在中间,时常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警惕;另外两人则在战马的后方护卫,不时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形。

廖宅位于城南,郡守衙门也在城南,两者相距不远,若是步行,一刻钟多一些便能走到,像廖昌杰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很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

然而,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大隋的北方城池,若非极其特殊,基本上都建的四四方方,一条东西向和一条南北向的大道交叉形成一个十字将城池分成四份。城中有坊市,所谓坊市,坊乃是住宅区,市则是后世的商业区,商业流通以及各种娱乐场所都建在此。

滑台和别的城池不同,城内只有坊而没有市。

这是因为滑台的市在北门外的白马渡口,从码头到滑台北门有一大片的建筑,像酒楼客栈商铺大多建在那儿,那里是南北货物的流通场所,有了它的存在,城内也就没有必要再建有一个市。

城内只有常住人口,北门外的白马渡口才是外来人的聚居地。

这个时候,大街上也就比较冷清。

一路行来,只有寥寥几人经过,瞧见廖昌杰一行,皆避往一侧,贴墙而行。

骑在战马上的廖昌杰提在半空中的心也就落了下来,这样的状况,暗藏的敌人很难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

数十丈之外就是廖宅,他吐出了一口长气。

一个人从旁边的坊门走了出来,廖昌杰眼角的余光从那人身上扫过。

那人个子不高,略显瘦弱,他穿着一件圆领窄袖短衫,空着双手,样貌颇为清秀,这会儿脸上带着笑意,在和看守坊门的坊丁打着招呼。在城内,每一坊都建有坊门,日出而开,日落而闭,坊门有坊丁负责看守。这些坊丁除了开闭坊门之外,还要负责放火防盗打更等乱七八糟的杂事。

瞧见那人和坊丁打招呼,廖昌杰也就移开了视线。

然而,下一刻,他很快将目光扫了过去。

瞧见他们一行,那个人并未贴着大道一侧行走,而是直直地向街心走来,正好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小子,睁开狗眼莫当道,滚开……”

走在前面的那个随从神情嚣张地喊道,一边喊一边挥动手臂。

“是!”

那人笑着点头应道,却没有往一侧移开,反而向着那人走过来。

“顾二郎……”

在廖昌杰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惊呼。

廖昌杰并不认识顾寻,这几年,他回乡的时候不多,就算回乡,顾寻也大多待在瓦岗山中,偶尔两人同时都在顾家堡,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不过,廖昌杰身后的一个随从是前段时间从顾家堡赶来的,也就是他带来了廖士元父子的死讯。那厮认得顾寻,顾寻留给他的印象极其深刻,只是,他没有料到顾寻会出现在滑台,莫名惊诧之下,声音有些失真,像是被涅破喉咙前发出最后一声嘶叫的公鸡。

“小心!”

廖昌杰面色一变,从腰间抽出横刀。

顾寻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为何事,不言自明。

走在最前方的那个随从忙着抽出腰间的横刀,刀锋刚刚出鞘三寸,顾寻的身影却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前。一只手按在他放在刀柄的右手之上,掌缘在那人的手腕上轻轻一切,那厮只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垂下。

随后,顾寻将那厮的横刀猛地抽了出来,握在手中,从那厮身侧掠过,向前面骑着战马的廖昌杰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那厮待要回头,腰间却被顾寻肘击。

这一肘正好打在他的气门上,那人张大嘴却发喊不出来,唯有嘶嘶出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巨大的疼痛让他神志不清。

“呀!”

牵马的随从松开马缰,抽出腰间的横刀,怪叫着冲了上来。

负责护卫左右两侧的随从同样如此,他们身为廖家的家生子,不可能临阵退缩,他们的命运和廖家已经紧紧拴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这些家伙没有见识过顾寻的神勇,也就无所畏惧。像那个从顾家堡出来的家伙就不一样,这会儿,他双腿正瑟瑟发抖,一时间,迈不开步,张不开嘴。

廖昌杰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另一只手将马缰牵在手中。

这个时候,有进无退。

毕竟,要想将身下坐骑圈回来转身逃亡要花时间,既然如此,倒不如纵马冲过去,顾寻既然步行,只要冲过去也就逃出生天。这里,毕竟是滑台,因为翟让事件,戒备颇为森严,很快,就有援兵赶到。

死死地盯着缓缓走过来的顾寻,廖昌杰的随从猛地挥刀直劈。

气势颇为惊人,就算面前是一块顽石,他也有信心将其劈开。

顾寻挥刀,动作轻描淡写,像是挥舞一把折扇,非常的写意。

刀锋准确地砍在那人劈下的横刀刀脊上。

如此轻松的一格,那厮却觉得刀上多了千斤压力,刀锋也就改变了轨迹,贴着顾寻身侧砍了一个空。

“啊!”

那人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很快戛然而止。

挥刀将那厮的横刀格挡开来的同时,顾寻手中的横刀荡了回来,刀背在那家伙的脖颈上轻轻一击,将那人打翻在地。

原本扑来的其他两人反应各不相同。

有一个家伙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恐惧像一座大山牢牢地压在他心间、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跨步前行,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另一个家伙则勇猛地冲了上来,一边挥刀乱砍,一边大声喊道。

“老爷,快走……”

顾寻似乎把那人的乱披风刀法莫奈何,不得不往后退却。

趁着这个机会,廖昌杰用刀柄在坐骑的屁股上用力地一打,身下的坐骑发出一声嘶鸣,猛地提高马速,向前奔去。

这会儿,在他和顾寻之间,他的随从正不顾自身地乱舞着刀花。

冲过去!

只要冲过去就好了!

廖昌杰心里默念着,身子伏在战马上,脑袋偏向左侧,视线落在和自家随从缠斗的顾寻脸上,他要认清这张脸,他发誓要将顾家人铲除干净……

然后,他瞧见了一道白光在眼中闪过。

一个黑点在视线中放大,一瞬间,便奔到了眼前。

廖昌杰发出一声怪叫,顾不得是在战马上,他猛地仰头想要躲过那玩意,整个人从疾奔的坐骑上翻了下来。

战马继续狂奔,廖昌杰的一只脚挂在了马镫上,也就被战马在地上继续拖行。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拼命挣扎才是,然而,他却毫无反应,僵硬着身子任由战马拖着往前,像是一口破烂的布袋。

坠马的那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

顾寻掷出的飞刀准确地从廖昌杰的左眼扎了进去,深入了颅腔,破坏了脑部神经,可以说,他死得极其快捷,毫无痛苦。

“老爷!”

那个随从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将顾寻逼到了墙角,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使得顾寻手忙脚乱。

这时,一群拿着刀枪的武士从大道两头冲了过来。

很快,这些人就将顾寻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