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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堡内堡外


廖昌斌茫然地望着前方,瞳孔中,倒映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绝望的情绪叠在人影后面慢慢凝固。

就在他探出身子准备关窗的一瞬间,顾寻从窗户下突然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像一把钳子一样狠狠地钳住了廖昌斌的喉结,随即,捏断了他的气管。

与此同时,他挥起右手,将手中的牛耳尖刀狠狠地插在廖昌斌的左胸,刀尖没有任何阻滞,穿透布衫以及布衫后的胸肌然后从胸骨的夹缝中钻了进去,非常干净利落地刺进了目标心脏。

顾寻动手的时候吗,廖昌斌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地想偏头后退。

脑子里堪堪起了这个念头,现实中,身体的反应却跟不上。

他耳边听到了父亲廖士元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说什么,那一刻,他想向父亲示警、想要高声大喊,然而,他连嘴也无法张得很开,很快,黑暗像倾塌的大山向他压了下来,一切结束了。

“三郎,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说出这句话后,廖士元低下头,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然而,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悸让他猛然抬起头,望向了那边。

视线中,儿子的身影有些模糊。

定睛看去,就在这时,廖昌斌的身子突然往一旁歪去,露出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立在窗边。刹那间,两人的视线相逢,黑影的眼神极其冰冷,目光让人不寒而栗,那厮就像是从九幽爬到人世间前来索魂的恶鬼。

不好!

有刺客!

这是廖士元的第一个反应。

惊惶自然难免,廖士元却没有失措,没有像傻子一样愣在那里,他第一时间张开了嘴,就要开口大叫。与此同时,双手撑着身下的木塌,想要借着手臂的力量,来一个漂亮的侧滚翻。

然而,想法很美感,现实很骨感。

就在他瞧见窗外的顾寻那一瞬间,顾寻扬了扬手,一只一寸来长尾部系着红布的飞镖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后世的他靠着投掷飞镖这手绝技曾经在酒吧里喝了不少免费的威士忌,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多次练习过这一手。远处的敌人有弓箭伺候,近处的敌人自然是飞镖。

短短的七八步距离,他从不失手。

飞镖从廖士元张开的嘴飞了进去,然后,从透开后脑飞了出去,叮的一声,扎上了廖士元身后的屏风。屏风上,绣着一条下山猛虎,飞镖恰好扎在老虎的王字额头上。镖后系着的红布条摇晃了好一阵方才静止下来。

一股血雾从廖士元后脑处迸射出来。

他的身子随着惯性继续往一侧倒去,不过,要想再来一个侧滚翻恐怕是不行了。

廖士元就这样侧身歪在木塌上,双眼无神,嘴巴大张着,像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合上的黑洞,鲜血从伤口流出,在木塌上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小水泊。

顾寻从窗口跳了进来,默默来到廖士元跟前,确定对方死亡之后,他走到屏风处,将飞镖从屏风上拔了下来。随后,他掏出一张湿布,在木塌上的血泊里搅动片刻,蘸上足够多的鲜血之后,他又走向屏风,在屏风上胡乱划了几下。

不一会,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屋内,油灯的灯花毕拨毕拨地响着,火光忽高忽低,除此之外,一片静默。

廖士元父子一个侧躺在木塌上、一个仰面朝天地躺在窗下,纵有千般算计,这会儿都化成了空。

屏风上,写着几个血淋漓的大字。

“有仇必报半边云!”

……

出了顾家堡,顾寻循原路来到曲溪边,随后,跳入溪水之中,在溪水里乍浮乍沉,不多会,就游过了三四丈宽的河面。

他现在的力气和耐力比后世的他要大许多,那时的他就能身披数十斤的装备在奔腾的河水里游上五里。与那些大河相比,雨后好一阵子的曲溪水不过是小儿科,对他造不成丝毫阻碍。

上了岸,大头等在那里。

半夜去杀廖氏父子这件事情,没有一个人知晓,就连等候在河边的大头也不晓得,如今的他对顾寻唯命是从,却不会问顾寻为何。顾寻让他等在河畔,若是有人靠近就将那人赶跑,他也就这样做了,如此而已!

像顾青牛等顾家子弟、或者今天才投靠顾寻的廖小七等人,顾寻还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们。

并且,这些人中间,大多数人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有夜盲症,头顶这点星光尚不足以让他们顺顺利利地爬坡上坎。何况,他们并没有经过专门的特种兵训练,要在晚上泅渡奔腾的曲溪水、然后翻越接近两丈高的土墙,最主要是不能惊动他人,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件事既然只能自己一个人干,那么,也无需让其他人知道。

事发之后再让他们知晓便是了。

顾寻和大头趁夜摸回两人的住所后,顾寻进屋将湿透的夜行衣换下,这时候,他听到了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听声音是从内堡那边传来的,看来,是廖士元父子的尸体被发现了。

刚刚好。

顾寻笑了笑,他走出木屋。

躺在檐廊上的大头也站起身来,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然后,低头望着一旁的顾寻,像是一头随时听从主人号令的猎狗。

以前的他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猛兽,如今,变成了一头被人驯服的猛兽,当然,也只有在顾寻面前,他才会这样温顺。所以,顾寻走哪儿都带着他,并非是离不开这厮的护卫,不过是怕这家伙放出去之后野性大发胡乱伤人。

“等着呗……”

顾寻轻声说道。

虽然,不明白为何要等着?等的是什么?大头还是喔了一声,等着就等着呗。

没多久,内堡那边灯火大盛,哭闹声越发大了,压过了河滩边的诵经声。随后,一串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很快,有两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今日下午,顾寻将投靠自己的人分成了四个小队,出现在这里的就是小队的队正,不过,也不是全部小队的队正都来了。

第一小队的队正是顾青牛,他那个小队是顾寻的嫡系,大部分人都是一开始就跟着顾寻练武的顾氏子弟。虽然,他今天的表现很差劲,顾寻仍然让他担任一小队的队正。毕竟,他的能力还是有的,警戒之所以不起作用,顾寻也有考虑不周的错误。

另一个人是第四小队的队正廖小七。

廖小七的第四小队大部分是今天才投靠顾寻的青壮,并且,大部分都姓廖,这些人大多住在外堡,因为廖士元关闭堡门的举动与其有了隔阂这才暂时投在顾寻这边,顾寻之所以将这些人交给廖小七,主要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毕竟,廖小七和以前的顾寻一样不显山不露水,并没有什么威信,四小队里面还有不少人是他的长辈,他能不能压服那些人将那些人整合起来就要看他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二小队的队正顾豹、三小队的队正顾峰都是以前顾家护堡队的队正,他们的资历很高,又是顾寻的长辈,如今,也公开站在顾寻这边,为了稳定护堡队的人心,顾寻决定让他们继续担任这个角色。

顾青牛和廖小七来了之后,又等了一会,顾豹和顾峰仍然未到。

这时候,顾青牛和廖小七正在小声地交谈,他们在猜测内堡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谈话中,廖小七说他已经派了人手去吊桥那边。

不错,有主观能动性!

顾寻暗地里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也去吊桥那边看看……”

说罢,他一马当先向前行去,顾青牛、廖小七、大头三人紧跟在他身后,四个人一起往内堡行去。

路上,不时有人从自家院子奔了出来。

他们被内堡那边传来的叫喊声吓住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担心是不是马贼又来了,一个个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窜。

这时,廖小七走在了顾寻前头,当然,并非顾寻的正前方,而是稍稍偏左侧,他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照着顾寻脚下的路。

另一边,顾青牛高声喊着。

“大伙儿不要慌张,二道梁那边并没有讯号,就算是马贼进入内堡,也只是小股马贼,有顾二郎在此,那些马贼来多少就死多少……”

听了顾青牛的喊叫,再瞧见长街上缓步走来的顾寻,乡民们渐渐安定下来。

每到一处,那些乡民就非常自觉地跟在顾寻身后,一起向内堡的方向行去,渐渐地,在顾寻后面形成了一条火龙。

不多会,一群人来到了吊桥边。

这时,对面的望楼已经燃起了火把,但是,堡门仍然关闭,吊桥仍然高挂,望楼上,人影憧憧,隐隐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挤进人群,来到顾寻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这个小孩叫顾楠,他是一个孤儿,是最初跟随顾寻的那几个人之一,如今,乃是顾寻内卫队的成员。顾寻的内卫队,除了大头之外,尽是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其中,大部分都是孤儿。以前,在族人的照顾下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每年冬天都要死上几个,如今,他们跟着顾寻,同样祸福难料。

不过,这些孤儿们看不到这么长远,他们只知道,自己喜欢现在的生活。

先前,顾寻让顾楠去打探顾豹和顾峰的行踪,顾楠幸不辱命,很快就带来了那两人的讯息,这会儿,两人正在河滩上打坐诵经。

他们两人乃是弥勒教信徒。

顾寻微蹙眉头,随即,笑了笑。

这时候,望楼上的争吵也有了结果,有人探出墙垛,高声喊着。

“顾二郎,半边云来了,杀了士元公,某这就打开堡门,二郎,你可要为士元公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