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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疯狂路途


拉羊车沿着318以20迈的速度缓慢行驶,山响的发动机声震动他们的耳膜,龟壳真怕十多公里后他的听力会出现问题。

郡主和腿腿唱着《大中国〉迎风飘扬:

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

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错。

激昂的歌声渐渐低了下去,继而被风声吞噬。腿腿和爱妃也停止了狂拍风景,一脸沧桑相视而立。

车一停众人便迫不急待地跳下车,齐齐向司机道了声扎西得勒。爱妃闻着手上的羊骚味张嘴便吐,龟壳望着鞋上残留的羊粪长吁短叹,腿腿忙着搞她被风吹乱的发型,只有郡主和黑猫泰然自若。

“狼狈啊!”爱妃对郡主一肚子意见:“这他妈比我骑着骆驼过沙漠还忧桑!”

“有车坐就不错嘞,还抱怨挑剔,”黑猫难得和郡主站到统一战线上:“郡主说得对,如果我们非要五个人一起走,只能选择三轮车。”

“分组分组,”龟壳向郡主一伸手:“赏口水喝。”

郡主将水杯递给他,龟壳如饥似渴地接过喝了一口没等咽便张嘴吐了出来。

“这不是水!”

“酥油茶!”

“我顶个肺噢,怎么不早说!”

“我刚要说你喝了!”

“黑猫,我不要和她一组!”龟壳抗议道

“我也不要!”爱妃极力声援。

“那我和腿腿一组,你们三个爷们一组!”郡主嘿然一乐。

“好啊好啊!”腿腿拍手称赞。

“这样吧,拦到车你们爷们儿先走,因为姑娘搭车的概率比较高!”郡主得意道。

“你们先走!”黑猫觉得和郡主对话总是令他灰头土脸,虽然她说得是事实。

一辆越野悠然而住,郡主和腿腿毫不客气地上了车。腿腿冲藏族帅小伙抛了个媚眼:“哥哥,可不可以让我们的两个朋友再上来?”

小伙子摆摆手:“我的车直接到曲水。前面还要接人。”

于是两人抛弃三个爷们果断上路。一路腿腿讨好似的跟这司机攀谈,知道他叫尼玛,藏语就是太阳的意思。车内音响放着豪放的藏歌,郡主瞄了一眼,MV里居然把活佛给拍了进去。尼玛一边跟着唱一边在出现活佛画面时拿起手上的佛珠抚摸活佛像。

“还真够虔诚的!”郡主登时对尼玛充满敬意。

“当然要虔诚,我不喜欢你们汉人,要不看你们是女孩子,我是不会拉的,”尼玛骄傲地说道。

“那我俩得多谢您大发慈悲,”腿腿可爱地笑着,奉承道:“这藏歌真好听。”

“前边有核桃林,你们要不要去捡核桃?”尼玛问。

“好啊好啊!”两人兴奋极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们藏族,那么淳朴善良,”郡主由衷地说道。

出于职业需要,郡主一直对周边一切事物存在戒心。可在西藏混了几天,她觉得如果对这里的人们存在戒心是对自己的侮辱。他们是最最虔诚的佛教徒,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她欣赏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想想进藏一直以来的幸运。她抱着必死之心来,却不知不觉对生有所留恋。她想留在藏地和他们一样简简单单的活,不再归去。

“尼玛,给我找个和你一样好的驹觉(小伙子)嫁了吧!”郡主道。

“真要嫁吗?”尼玛笑道。

“真的,我不想回去了!”

龟壳和爱妃看着郡主的车扬长而去后捶足顿胸,他们再傻也知道没人待见三个爷们儿。甭说到曲水,恐怕他们寸步难行。

半个小时后三人翘酸了手指也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无奈龟壳将郡主买的饼子交给黑猫背,三人开始一边走一边搭车。几人再也没心情看风景。

“留下个女人也好,”爱妃抽了抽鼻子:“好歹有个斗嘴的。咱三个爷们聊什么,搞基啊!”

“我们难道要走到羊湖吗?”龟壳在走了二十分钟后崩溃。

“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黑猫边倒着走搭车边安慰着两人。

“哎,来了辆军车!”爱妃双手挥舞。

“我靠,你疯了吧,军车你也敢拦!”龟壳大叫。

然而那辆绿色的军车真真实实地减缓车速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辆南京依维柯改装的拉粮车,后车门被打开,三人爬了上去,里面堆满了麻袋装的粮食,坐着三个士兵,和两个藏族妇女,本来已十分拥挤,再加上三人几乎一点剩余空间都没有。

爱妃蹲坐在麻袋上,紧紧地抓着黑猫唯恐一个颠簸被甩出车外。

“你们车也到曲水吗?”

“不,我们在曲水卸完粮食到羊湖电站,”兵哥道。

黑猫得意地一挥拳,他们比郡主更幸运。

一个胖胖的阿加见爱妃被挤得难受,不由善意一笑,拍拍自己的大腿:“来,坐到这里来!”

爱妃顿时觉得被调戏了,龟壳和黑猫小声说藏族女人都喜欢他这种粗犷派。

“缺乏教化,野蛮!”爱妃对着那阿加喊道。

阿加仍用清澈含笑的眼睛看着他,拍着自己的腿。

“拜托,你不要像牦牛一样盯着我!”爱妃真想咬人了。

“你不要喊了,她们听不懂的!”黑猫道:“打电话对郡主说,我们羊湖见吧!”

“没信号!”爱妃像疯狗似的龇牙咧嘴,对一直笑个不停的两位阿加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势。

龟壳开始昏睡,他觉得很累。自从被郡主叫醒的那一刻,这一切像一场梦。

黑猫望着窗外兀自发呆,他告诉自己没有后悔参加这趟后藏之行。他们需要他的帮助,是的,他告诉自己。

他突然看到车窗外一闪而过郡主的脸,他一惊,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到曲水了吗?”他问。

“没有,刚走了一半,”司机回答。

“麻烦停下车!”

他跳下车,真真实实地看着郡主和腿腿狼狈不堪地站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