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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疯狂407


郡主望着刚从屎坑里爬出来的高大威猛的络腮胡子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阴曹地府。爱妃?这明明是个脸赛张飞的爷们,看他那一脸沧桑好歹她也得叫声叔叔。

“大叔,您不会是个GAY吧?”她指指那和尚头:“你们不会是?”

“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爱妃抽出一根南京叼在嘴上,顺手扔给郡主一根:“还有,不要叫我大叔,阿姨,我刚大学毕业!”

“我不抽烟!”郡主没想到在短暂的高反后又遭遇心灵重创:阿姨?这位爱妃大叔居然叫她阿姨!她,真的有那么老了吗?

和尚头接过爱妃的烟,点燃打火机递到郡主面前:“来吧!在拉萨,抽烟的一定是女人,但不一定是男人!”

呵!看来为了证明自己是女人,这南京她还非抽不可了!

爱妃看着郡主熟练的吸烟动作一笑:“相逢不问出处,在拉萨,你尽可以肆无忌惮!”

“这么说我就不用兴师动众跑前台去调换房间了?”郡主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两条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乜斜着眼看着爱妃摆出一副痞相。

“大可不必,疯人院最大的特点就是男女混住,来西藏的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爱妃笑着拉开窗,楼下传来沿街商贩的叫卖声。

郡主幽怨地叹了口气,她开始接受眼前的事实。

“嘿!那兄弟,”她叫着和尚头:“姓甚名谁,哪里人?”

“龟壳,我从海上来,”龟壳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气若游丝。

“初到拉萨?”

龟壳点点头,他的脸十分苍白,眉心萦绕着忧愁。从嘴里发出一个“嗯”字仿佛都消耗他太多的体力。

“我从墨脱回来的!”爱妃顺着窗向楼下弹了一指烟灰炫耀道:“那大蚂蟥,大毒蛇,大芭蕉,知道吗?我们从波密反穿的,差点没走出来。下大雨,山体滑坡,眼睁睁地看着门巴人送的东西不敢吃,怕被毒死。哎,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知道随时赴死的决心吗?”

“墨脱是我的计划之一,但是我放弃了!”郡主不以为然。

“你害怕了?怕死?”爱妃没有等到他期望中的崇拜、追捧,不由反讥。

“不,我还没做好死的准备!”郡主冷道。

“解释就是狡辩,你就是怕死!”爱妃一撇嘴,他不喜欢郡主对他的英勇行为表现出的极度冷漠。

“那么你的随时赴死有意义吗?”郡主反问:“知道我为什么想去墨脱吗?因为那里随时面临死亡,我不是去挑战自己户外生存的能力和毅力,只是想在生死一瞬间感悟到点什么!可我现在觉得,怀有这种想法进墨脱的人就是吃饱了没处消化食的人!生死不可以这么随意!”

爱妃一愣。

“这一路遇见的人,每个人都在炫耀自己在藏地的经历多么牛逼,多么独一无二,尤其你们这些大学生。有这时间你们去向社会炫耀自己多牛多二!”郡主蔑视着爱妃。

爱妃颤着手又点了根烟递给郡主。郡主接过狠狠地吸了一口,站在窗前,望着一片民房上被风鼓起的五彩经幡发呆。

“您老,从哪里归来?”爱妃战战兢兢。

“青朴!”郡主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对她,太过神圣。

爱妃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青朴这个名字对他太陌生。他此次进藏的目标是珠峰大本营。

“那是个什么地方?”龟壳抱着猫靠近郡主。他第一次进藏便遭遇高反,在407住了一个星期,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听新入住的驴们讲他们去过的地方,讲完,一夜,便如风一般离去。而他,仍在这里,抱着猫继续颓废继续高反。

“如果有一天世界失去了我的消息,那我一定是在青朴修行地皈依!”

郡主久久凝视窗外的雪山,她还记得离开青朴时苦修者索南江措对她说的话:是缘是债面对了才会知道,世上钱债易偿,情债难还!

爱妃看到一串珠泪从郡主精灵般的眼中坠落,龟壳掏出她的小转经筒逆时针默默地摇着。

郡主慌乱地擦去泪水,抢过转经筒厌烦道:“转反了!”

“里面真的有经书吗?”爱妃好奇地问:“唵嘛呢叭咪吽?”

“当然,在青海湖一位阿古拉给我验证过了,它跟了我一路。从西宁到玉树,到拉萨,到山南,到拉姆拉错!”

郡主很宝贝她的玩具转经筒,它一直跟着她转寺转湖,一路朝圣,一路转啊转。

“据说拉姆拉错湖能看到人的前生今世和未来,你看到了吗?”爱妃好奇极了。

郡主自豪地赏了爱妃一个明媚的笑容,有人对她去过的地方认同并急于了解,这足以让她经常骤停的心升起沾沾自喜的成就感。

“看到了!”她神秘道:“你知道那山上有多冷,飘着雪花,秃鹫都在半空停止了飞翔。山谷里云封雾锁,我们一直等,等啊等,等着圣湖向我们展现她神圣的面容。足足在山顶冻了三个多小时,雾才退去。”

“说你看到了什么?”爱妃急急地问:“你真看到了吗?很多人说内地来的伪信徒根本看不到!”

“可我就是看到了!”郡主异常肯定。

“你上辈子就是一王府的郡主?”龟壳难得一笑。

“错,我上辈子是征战沙场的将军!”郡主双手一插腰。

“幻想!”爱妃否定。

“不是!”郡主争辩。

“就是!”

“就不是!”

“阿姨,多大把年纪了还愣冲懵懂少女呢?您这傲娇得也太没节操了吧?”爱妃挫败地坐在床角。就郡主这一脸沧桑的大妈还愣插腰撅嘴地往外蹦孩子气,绝对的脑瘫前奏。

“阿加西!”郡主揪着爱妃的络腮胡子:“您不也少年老成吗?还大学毕业,我看你孙子都大学毕业了!我这脸那纯粹是被高原折磨出来的,你呢?打一下生你妈就以为生了个爷爷!”

龟壳看惯了爱妃得谁跟谁磨嘴皮子的架式。爱妃比他晚住进来三天。对新来的人一茬茬地吹自己在墨脱历险记,他怀疑他在那毒蛇猛兽出没的原始森林里困了几天差点丧失语言能力,得谁和谁倾诉来证明被无数大蚂蟥吸过的血液,甚至吃了门巴人种的芭蕉没有癫痫。他还没疯,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掉了队的人是怎么从墨脱爬回拉萨的。

郡主呢?她是一个谜。像她脖子上挂的虎面铃铛,有股子邪气。

“哎你去布达拉宫了吗?没有我帮你,不用排票!”爱妃对郡主近乎谄媚。

“我自认为以我现在的欣赏水平去布宫这座顶级艺术宫殿是对它的亵渎!”

“大昭寺呢?那佛祖八岁等身像,朝拜了吗?”

“我是转寺上瘾,可就是没有去大昭寺,最重要的总要留到最后!”

爱妃跟屁虫似的围着郡主转悠,看着她从背囊里不停地掏东西,当看她掏出一块干饼子的时候。他笑了。

“其实,我觉得你这形象,再黑点,借个藏袍披上,嗯?完全可以冒充信徒进布达拉宫和大昭寺,真的!”爱妃倚着床梯双手抱臂不停地笑着。

“我为什么要装信徒要逃票?”郡主不理他。

“我说过,来这里的人不需要伪装,你尽可以肆无忌惮!”

“不你什么意思?”郡主受不了爱妃阴阳怪气的腔调。

龟壳走上前一拍爱妃的肩:“走吧,捉虱子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