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拉萨几乎成了空城。宇拓路上甩货的内地男女不见了。
那只猫还在执着地等着龟壳回来。
郡主在大昭寺前磕了三天长头，她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她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车站。她看了看自己的特警证，庄重地用信徒送给她的哈达包了一层又一包，小心地放在背囊的最底下，又将叠得整齐的衣服一件件放在上面。
手机响起。是一条新闻提示。她看到珠峰遇难者名单上，龟壳的名字。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雪山，和飞扬的五彩经幡。
花猫轻轻地叫了一声，跳下床，静静地走了。
她背起背囊，轻关上门，转身下楼。
路过大昭寺，她看到一个腰细如蛇的女子在磕着长头。是青蛇。
“你说过在大昭寺等我磕长头，”郡主欣慰地笑了。
“龟壳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青蛇从包里掏出一张信封。
郡主轻轻地打开，没有字迹，只有一张确诊为脑癌的病历。
“他把所有的衣服都披在了我的身上，”青蛇静静地抽泣。
“他在告诉我，这是他最好的结局，”郡主慢慢撕碎了病历。
“赤箭回青朴正式出家了，”青蛇道：“她说她要为离弦诵一辈子经。”
“你呢？”郡主问：“去哪里？”
“回蒙特利尔，”青蛇道：“我想念我的孩子。”
“转经无归无需归，”郡主摇了摇转经筒：“因为我们从未离开。”
她与青蛇一起磕了长头后告别，来到火车站广场排队安检，她看到几个头蒙黑纱的男子悄悄地拉开旅行包，寒光一闪，她听到人群开始骚乱尖叫，她没加犹豫冲了过去，那一刻，她是全警擒拿格斗的冠军，手起，刀落；拾起刀飞向另一个扑来的男子，惨叫，鲜血；人群不再骚乱，而是喝彩，直到持枪武警赶来。
她从容地走向站台，回想第一天到达拉萨望着这两个字时终于抵达彼岸的心潮澎湃，手指触着脖子上的铃铛，轻轻地摘下。
她的手机响了。是韩。
“嗨！在哪里呀？”她熟悉的声音。
“坐在火车上，去西安。”她有些不耐烦。
“什么？”
他错愕的声音。
她走到垃圾桶前，再一次看了看虎面铃铛，轻轻地晃动，她想，如果龟壳和黑猫知道她终于摘下铃铛，该有多么高兴。
“好吧，我今天刚到西安，那么，明天见！”他说。
她抬头再一次看了看高原的天空：雪花，片片。这场高原圣城的初雪，是上天为她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