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噩梦难醒

沉默೿雪上加霜೿将我逼向崩溃的边缘ǿr

我终于承受不住了೿嘶声：“楚非෿෿他到底在哪里？”r

当෿෿我仿佛看到命运女神的一记重锤೿砸在我人生的审判台上。我已经走到尽头೿唯有等待命运的判决。生与死೿似乎已不由我决定。飞飞೿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见我？r

顷城慢慢抬起头来೿慢慢张开眼睛೿那股强烈的悲伤瞬间汹涌而来。r

我颤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想扑上去堵住他的唇೿让他闭嘴ǿ让他什么都不要说ǿr

“他……在我们的……”他很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心里。”r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为什么要采取这种说法？为什么采取这么奇怪的说法……r

他把手放在胸口೿慢慢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活在我们的心里೿永远活着ǿ”r

我听到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一缕幽魂：“没有人能……永远活着……楚非……到底……在……哪里？”r

“他走了……”r

“走去哪里……”r

“…………………………”r

他好久才说೿“去了……另一个世界。”r

“另一个……什么……世界……”r

为什么我的声音೿奄奄一息？就像濒死的最后一缕气息。r

“另一个೿他本不该这么早……就去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该要೿很老很老以后……和相爱的人生活……很久很久以后……没有遗憾以后……才能去的时候……”r

我想我又在做梦了೿恍惚恍惚೿神志不清。r

于是೿在梦里的我又问：“那是什么世界……”r

好久好久没有声音。r

世界黯淡无光。r

世界沉默无声。r

什么都看不见。r

不知时间流逝೿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不知自己是谁෿෿看吧೿这果然是梦境。r

呵呵೿只是做梦෿෿我第一次觉得做梦真好೿随便怎么恐怖的事情೿都是假的。r

“楚非他෿෿”一个有力的声音೿正在撞击梦的硬壳。r

不可以击碎这个梦෿෿我不要回到现实ǿr

我猛然张开眼睛೿想冲上去阻止现实的入侵೿然而೿已经来不及ǿr

顷城就像赴死一样吼出我永远都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答案：“楚非他死了ǿ”r

轰෿෿我的世界೿我的人生೿我的灵魂೿彻底崩塌ǿr

天旋地转ǿ我猛烈地晃了几晃೿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了ǿr

“虫虫෿෿虫虫෿෿虫虫෿෿你醒醒ǿ你快醒醒෿෿”r

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你……骗……我……”r

一滴滴冰凉的液体೿滴在我脸上೿他对我说出更残忍的三个字：“对不起……”r

“你骗我……”r

“我希望……我在骗你。可是೿我不能骗你೿这是我对楚非的承诺೿对不起……”r

眼前一黑೿我不再有知觉。r

我希望我永远不再醒来。r

这样೿我就能永远和飞飞在一起。r

很久很久以来೿就像童话故事开篇的那个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久೿我的梦里全是黑暗与泪水೿但这次೿我的梦里全是鲜花朵朵阳光灿烂೿我回到了过去೿和飞飞一起追逐风的脚步。r

那是一个时光不会流逝೿生命不会衰老೿烦恼悲伤不会降临的世界。r

那是永恒不倒的幸福世界。r

在过去无数个梦里೿我总是被强烈的悲伤与恐惧惊醒೿这次೿在这么美好的梦里೿我却如此自然地醒过来。为什么噩梦总是绵长೿美梦总是短暂？r

眼部强烈的痛楚೿让我无法睁开೿于是೿我又合上眼睛。r

于是我明白了೿刚才那个美好的梦不是梦೿是现实。现在的痛苦才是梦೿我果然做的梦都是黑暗痛苦的梦。r

不对ǿ如果现在的痛苦是梦೿那刚才的美梦是现实吗？不可能。r

现实不可能是美好的೿如果现实是美好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做痛苦的梦。r

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我已经分辨不清了……r

如果不能死掉೿就让我疯掉吧೿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些痛苦的事……r

什么痛苦的事……r

我的眼睛又在痛了೿我的全身又在痛了೿我的心和我的灵魂又在哭泣和痛苦了……r

“虫虫೿别动೿医生说再哭下去೿你的眼睛会受损……我求你……别再哭了……”一个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像在心疼೿又像在哀求೿又像在祈祷。r

是在说我吗？我在哭吗？我怎么会哭？我没有听到自己的哭声。r

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全是湿的೿下雨了吧？我躺在雨中吧？r

一只手轻轻地把我的手拿开೿握住೿然后有什么在我脸上轻拭。r

“虫虫೿虫虫೿虫虫……”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这么温柔和熟悉？r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温柔的眼神೿就像飞飞一样。r

“飞……飞飞……飞飞……飞飞……”我喃喃地叫着。r

“虫虫೿我是飞飞೿我就在这里೿我永远都在这里……”飞飞的眼睛流下泪来೿一滴滴滴在我的脸上೿也流进我的心里。r

我闭上眼睛೿心里竟已是了无生趣：“你不是飞飞。”r

我决定不再睁开眼睛෿෿永远沉睡೿这样೿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寻找飞飞。r

飞飞一定在等我෿෿如果他真的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睁开眼睛。r

“我是飞飞ǿ我就是飞飞啊ǿ”那个声音和飞飞一样温柔೿可我知道೿他不是飞飞。r

是他亲口说的೿飞飞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活着的人无法抵达的世界。r

“这个女孩……唉೿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r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我会努力说服她的。”r

他在和医生对话。我忘了他是谁。因为我是死人了。r

我能听到೿大概是因为我的灵魂还没有找到飞飞೿未能安息೿所以能听到他们的对话。r

“虫虫೿我知道你很伤心೿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可是೿虫虫೿我还没有说完೿你一定要听到最后೿因为೿飞飞的心还活着෿෿你不可以这样封闭自己೿飞飞仍然在等着你೿你不可以抛弃他ǿ”r

他在胡说什么呢೿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胡说呢？他胡说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