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雨夜惊魂

我不想再见到予希೿于是೿我选择了隐身于她不会出现的地方。r

图书馆深处有间老旧的没有空调风扇的古籍阅览室೿那里的书和那里的桌椅೿如同那里的书一样古板而古老೿特别是在闷热的酷夏೿这里就像蒸笼೿除我೿谁能忍受。r

呆坐在这里೿我感觉自己也如那些古籍一样老去了೿遗落于时间的角落。r

直到图书馆关闭的时候೿我这部没有价值的古籍೿才被拿出古屋೿重见黑暗的天日。r

居然下起了如注的大雨。我站在屋檐一角的阴影里೿等着大雨结束。r

这样的大雨看起来全然没有很快结束的迹象೿但我有的是时间。r

这样的雨夜೿呆在图书馆的人并不多೿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带伞೿但基本上೿他们都有人可以被叫来接他们走೿或者跟别人挤同一把伞离开。只有我೿既不可能叫人来接೿也不可能跟别人同一把伞。r

我没有看表೿只是看着黑洞洞的雨夜೿不知是雨会先疲累೿还是我先感到困乏。r

雨和我较着劲೿任由时间流逝೿我没有觉得困乏೿雨没有觉得疲累。r

其实೿这样也挺好೿雨是活的೿无边无际೿有这么多的雨陪我度过长夜೿我很满足。r

我以为也许我将陪着大雨呆到天明೿但是೿有人出现了೿撑着一把伞೿走向我。r

这样的雨夜೿有人出现在这里೿是很奇怪的事೿但与我无关෿෿我想错了೿与我有关。撑伞的人是予希೿直到她走到我面前೿我才发现。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r

我没有动೿我不想欠她人情೿我不想见她。r

她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不耐烦了೿冷冷地道：“你不需要再次证明你如何的骄傲固执೿所有人都已经领教过了。再说೿你以为你这样拒绝我೿就能证明你的尊严高高在上吗？丛琳೿我告诉你೿你这样站着的样子好可怜的೿你知不知道？越装的人೿就越可怜ǿ如果你在这里站一个晚上೿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同情你与可怜你೿所有人也会同情你与可怜你。”r

“你要别人这么同情你与可怜你吗？”r

“如果你不想我可怜你೿就跟我走。你不用觉得欠了我的人情೿严格说来೿欠你人情的是我。只过演完这出戏೿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和你不想知道的一切೿到那个时候೿你再跟我划清关系也不迟。没有人会一直这样站在你身边೿你不必担心你甩不掉别人。”r

不那么强烈的闪电劈过೿雨中的予希೿沉着威严得像个高傲的公主೿全然没有平时的傲娇稚气。人೿一定都有两张面孔的೿我今晚看到了予希的另一张面孔。r

我看着雨雾很久೿终于走进她的伞下。r

她说的是对的೿如果我继续站在这里೿她一定会发自内心地同情我和可怜我೿然后是其他人。我不需要那样的同情和可怜。r

“现在已经将近１２点半೿你们宿舍一定已经关门了೿你这样回去೿搞不好又要欠人情。所以೿你先到我们宿舍睡一晚吧೿我们宿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没有人会看见你。”r

我跟她去她的宿舍。r

这是我第一次去别人的宿舍೿第一次睡在别人的宿舍里。r

她的宿舍和我的不一样೿那是学生公寓೿２４小时值班೿没有人盘问她拦着她。r

我们上了三楼೿停在一间宿舍前೿予希打开门೿然后进去。r

我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同样是黑暗೿却是我所不熟悉的黑暗。我已经太久没有进入别人的世界೿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r

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r

然后೿眼前一闪೿光明要来了ǿ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r

５秒以后೿我想我能适应陌生世界的光明了೿张开眼睛。r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笑容೿伴随刺眼的光芒೿有如闪电೿迎面劈来೿狠狠地抽中了我ǿr

我就像中了魔咒一样೿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占据世界的笑容෿෿清澈深遂的眼眸೿温柔宠溺的笑容෿෿我的飞飞ǿr

我的飞飞೿就像法术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ǿr

那样的眼神和笑容೿是我无法抵御的武器೿一瞬间就可以将我的自制和伪装轰得粉碎ǿr

我的魂魄೿全被那张笑脸给吸走了ǿr

好久以后೿我才能把目光从飞飞的眼眸和唇角移开೿也才发现೿那不是飞飞ǿr

却胜似飞飞ǿ就好像೿飞飞的灵魂寄生于另外一具躯壳里೿焕发着耀眼的光彩。r

那是一幅巨大的海报ǿr

占据了大半幅墙面。男孩的五官如此清晰೿连每一根睫毛都照得清清楚楚೿皮肤白净细致没有任何瑕疵。即使素颜出镜೿即使将细节放大几十倍೿他的五官仍然无可挑剔。r

任谁见到೿都会惊艳೿即使冷漠如我。何况೿他还有如梦里一模一样的飞飞的眼和笑。r

我彻底被震住了ǿ对美的震撼ǿ对光明的敬畏ǿ对记忆的复习ǿr

风刮进来೿予希关门೿收伞೿换鞋೿抱怨೿我完全忘了她的存在。直到她不断地将五指伸到我的面前摆动೿我才回过神来。r

她一定看到了我的失神：“咦೿你怎么啦？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你见鬼了？”r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愣了好一会后೿才暧昧地眨眨眼೿恍然大悟似地：“喔෿෿你看得入迷了吧？没想到你也会有神魂颠倒的一面೿真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对美人已经有了免疫力呢。”r

说罢೿她也看着那幅海报೿一脸痴迷：“不过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感受。这张照片拍得真的很好呢೿即使没看到真人೿只是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吧。我缠了他很久೿他都不肯把照片给我೿我是偷偷拿去冲洗放大的೿花了上千块钱呢೿然后贴在宿舍里೿大家爱死了。经常有女生来我们宿舍看呢。”r

她似乎很骄傲：“怎么样೿真的很帅吧೿跟你的飞飞相比怎么样？不比他差吧？”r

飞飞……我苍白了脸೿慢慢把目光移开೿也把脸撇开。r

乍一看到那样的眼神和笑容೿我几乎以为是飞飞再现。r

我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飞飞那样的眼神和笑容೿以及那么出色的五官。但是海报上的男孩೿丝毫不比飞飞逊色೿还拥有和他一样的眼神和笑容。r

他仿佛在深情地对我微笑೿就像飞飞一样෿෿我的心“怦怦怦”地跳了几跳。r

予希的嘴೿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打开了就关不上了：“你的飞飞当然很帅很出色೿如果没有遇到他೿我想我一定也会迷上你的飞飞。可是೿在见到飞飞之前೿我已经和他生活了这么久೿久得就像你和飞飞在一起的时间೿这叫我怎么能不爱上他呢？”r

她边说边走到海报前೿轻轻抚着海报上那个人的眉眼೿就像我曾经无数次抚着飞飞的照片೿声音是这个年龄的女孩才有的甜蜜梦幻：“我爱他೿就像你爱飞飞一样……如果没有你೿也许他也会像飞飞爱着你一样……爱我吧？不೿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就像爱上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