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换了地方········他们还不知道········”江暮尘解释。
元寒叹了口气，“你总归是好的，还有个念头。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他把两枚棋子拿回来，又把骰子放到桌子中央，“怎么样？再来一把？”
江暮尘点点头，其实除了下棋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不同其他虏回来的人质，山贼把他和元寒关在一间木屋里，除了不给出去，供吃供喝，每天还送元寒一壶好酒。
这么说起来元寒倒真是个不一般的人，江暮尘本来想问又不好开口，总之元寒是这么多天来唯一跟他说过话的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
不过他是个怪人倒是可以肯定的。江暮尘经常半夜里听见元寒酒后醉言，模糊不清像是在念某个人的名字，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胡话。可能这个世界上人生来就是为了欠债的吧，欠下某些人还不清的债，再带着另一个人欠你的还不清的债死去。所以很多人死的时候都是不甘心的，总想着把欠了别人的债还尽，这样谁都不欠，才会安心。
他已经欠下债了。汪翰和秋姨的。可他们都已经死了，自己到死都要背着这些债上路，再也没有还尽的可能。
木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是送饭的时候了。江暮尘站起身，准备接饭。这些山贼都粗鲁的很，饭菜直接丢在地上，接不住就只能吃掺了沙的饭了。
可走进来的不是平日送饭的壮汉，是那天打他的女孩子。
“你。”女孩冲江暮尘扬扬下巴，“出来。”
江暮尘看了元寒一眼，元寒耸耸肩道，“去啊！”说完在江暮尘走过他的时候挑了挑眉，低声道，“兄弟记得拿下啊！然后回来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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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面是一块不大的平地，远处连着一片湖泊，映着再远些的山丘。湖边的柳树垂下几根绿丝，将将点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水面吹起一串涟漪，在湖面生出一个又一个同心圆。
“苏青。怎么称呼？”女孩在湖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江暮尘。你们绑我来，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知道，我怎么知道？”苏青翻了翻白眼，竟然从石头下面摸出来一块烧饼。
“来一口？”苏青撇我下一半递给江暮尘，“我刚刚就在这儿钓鱼来着，烧饼都没来得及吃完，”
江暮尘摇摇头，“那你怎么不吃了？”
“要来找你呗。”苏青看了江暮尘一眼，忽然叹了口气，“要绑你的人是我爹。他可凶了，之前杀过不少人。”
江暮尘没说话。
“我刚刚在这听了很久了。”苏青见江暮尘不理她，又挤挤眼睛道，“我跟你说，千万少搭理你屋里那个疯子，他有病的！”
江暮尘回头看，这里距他住的木屋的确不远，元寒说话声音又大，坐在这里，仔细听能听到不少东西。
“我觉得元大哥是好人。”江暮尘说。
苏青“切”了一声，“什么叫好人？”
“不做坏事，就是好人。”江暮尘想了想说。这是秋姨教他的，秋姨教他长大以后一定要做好事，因为只有做好事才会被人认作好人，好人就不用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说这话的时候江暮尘还小，但他始终记得秋姨当时的眼神——那种望着窗外，既后悔，又认命的眼神。仿佛在那天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坏人，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
“做什么事叫好事？”苏青喋喋不休。
“不给别人惹麻烦的事。”
“什么事不给别人惹麻烦？”
“元大哥做过什么坏事？”江暮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于是岔开话题。
“可多了，爹爹说，他死一万次也不过分。”女孩凑凑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