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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重逢


  三人跃出水面,只见四周,雪峰辉映,湖水清澈,碧水似镜,晶莹如玉。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苍翠的云杉、塔松,漫山遍岭,遮天蔽日。小岛之上亭台楼榭,精美雅致,水上长廊直通远处宫殿。帷帐飘扬,紫阁壮观,蓝顶红墙,蔚为壮观。

  王浩之惊叹道:“此乃何地?”

  乾晴道:“天池神水宫,天池外冰天雪地,天池内却和煦如春。”

  王浩之愕然,俄尔狂笑道:“哈哈!两个魔头竟然载在你个小丫头手中!”

  乾晴道:“神水宫本是旧燕公主姬素素所创,所谓断剑诀,所为姬旦宝藏皆在神水宫。”

  王浩之道:“你这丫头鬼精灵,我本欲救你,却反而被你所救。”

  乾晴道:“走吧!神水宫中人,马上就要到来。还须尽快寻找公主换身衣衫。”

  果然远处有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兰窗半开,碧纱轻掩,帷带飘扬,数名优雅娴丽的宫娥,蓝袍长袖,飘然而立。那艘画舫轻轻驶来,水面荡开两道波纹,更衬天池宁静。

  一时,画舫靠岸,船上走下两个肩罩轻纱,腰悬彩带,面目极美的宫娥。又走出两名侍女一捧剑、一抱琴,这两个女子风采与前两个绝不相同却同样靓丽照人,如此一递一递,前前后后共走出了八对宫娥,个个腰悬双刺,两人一对,逶迤行来,映得天池如诗如画。

  正中一名端丽仕女,她身材高大,云鬓高髻,剑眉铮铮,眼似寒星,英姿飒爽,面情坚毅,身穿一条石青色的长裙,色泽温润,端凝如砚,银红色的纱衣结五色彩带迎风舞动,飘逸如仙。

  她望向众人若目无下尘,淡淡道:“宫主道:“巽位机关震动,我便料是寻找姬旦宝藏者闯入,小丫头你带强敌入我神水宫,该当何罪?”

  乾晴跪地道:“小女子自由失去双亲,无人管教才会犯下大错。但念在小女子为奸人所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请宫主恕罪。”

  “哼!若不是念在老乾罗对我旧燕有功,今日将你锁于湖底碧水殿,让你看十年冰鱼水草。”

  乾晴跪地,头也不敢抬。

  “明日,你带那二人遮目潜水,离开神水宫吧!”

  乾晴道:“谢宫主。”

  一名神水宫弟子走来道:“弟子花自清拜见宫主!”

  “何事?”

  “那痴心男子达奚箪昏倒了。”

  宫主道:“明月心你以为如何处置?”

  明月心道:“弟子念在张敏乃易水名侠张丹心后人,又曾救我性命,所以才将其带回神水宫。未料达奚箪竟然痴心跟踪到此,不如让张敏来决断吧!”

  宫主道:“达奚箪杀扶苏不成,且救他到小银湖,令张敏照顾。若张敏能斩断情丝,再允她入门。此事交给你处理。”

  明月心道:“是!”

  神水宫内小银湖,雪峰如银,碧空如洗,湖水如玉,左首是长白美人松,右首是亭亭玉立白桦林。远处瀑布垂落,口有一巨石,将落水分为两股,远眺如两条玉带,坠冲谷底,水花纵横喷射,水汽弥漫如雾,如云,如烟。

  小银湖乃神水宫专司接待外人之地,王浩之、卫青、乾晴三人观看四周美景。

  王浩之道:“梦寐升九崖,杳霭逢元君。遣我太白峰,寥寥辞垢氛。结宇在星汉,宴林闭氤氲。檐楹覆余翠,巾舄生片云。时往溪谷间,孤亭昼仍曛。松峰引天影,石濑青霞文。恬目缓舟趣,霁心投鸟群。春风又摇棹,潭岛花纷纷。”

  乾晴道:“太原王氏诗剑双绝,王公子独拔头筹。”

  王浩之道:“我的才情不及三弟涣之一般。此时此景,卫青兄弟可有好诗?”

  卫青脸一红道:“小弟不同书墨,只是识得几个字,能看懂公子诗词其中之意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乾晴嘻嘻一笑道:“卫青哥哥,真是谦虚。难道不会:‘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的词句。”王浩之呵呵大笑。

  三人交谈,一片轻松欢愉。达奚箪和张敏却在生离死别。

  达奚箪道:“跟我走吧!神水宫清冷寂寞,难道孤老于此么?”

  张敏道:“若玄冥心法有成,孤老终生又何妨?”

  达奚箪道:“敏敏,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你在神水宫外守了两个月,我自然明白。但是母亲临终我曾发誓,定要修成玄冥心法,光大门楣,不愧做易水名侠的后人。”

  达奚箪道:“难道天下只有神水宫能助你修炼玄冥心法。”

  张敏道:“次数有足够数量的冰蟾啊!”

  卫青道:“赤睛冰蟾对足厥阴肝经有所增益,但单凭此物却还不够足以帮主姑娘修炼玄冥心法。”

  张敏道:“卫青有何高论?”

  卫青道:“小子偶得神医传授一本医术。书中对修炼内功有所讲解。我观张姑娘气色,一是修炼内功操之过急,导致经脉受损。二来女子阴柔之体,修炼玄阴内功伤了本元。在下以为张姑娘耽误之急,服用奇珍,润化经脉,固本培元。这最好的奇珍是极地玄冰、昆仑天心石,玄冰太阴而生阳,天心石至阳而生阴,这是调理阴阳本元最好的奇珍。另外,岭南血银果可润培足阳明胃经、辽东长白山剑芝可润培足少阴肾经、秦岭白玉蜂王浆可润培足少阴肾经、天山雪莲可润培手太阳小肠经、苗疆雷山空青石乳可润培足太阴脾经、南诏腾冲火山红线金蝉可润培足少阳胆经、闽越龙结草可润培手少阳三焦经。这奇珍齐全,奇经八脉疏通,修炼玄冥心法定能突飞猛进。”

  张敏道:“这些奇珍遍布华夏九州,山南海北,不知几千里,我如何寻得?”

  卫青道:“这书中奇经八脉和奇珍异宝的绘图逼真形象,我给你描摹一份。你只需按图索骥,定可成功。”

  张敏大喜道:“多谢卫青兄弟。”

  乾晴道:“这些奇珍遍布天下,得来不易,你一个女儿家若想寻找怕是不易。”

  达奚箪道:“有我在,定可保护敏敏安然无虞。”

  张敏忽现女儿家的娇羞,脸上一红。

  五人相约明日离开神水宫。

  次日,警钟大作。

  明月心急急忙忙奔来道:“罗刹教侵扰我宫,诸位可急速离去。”

  张敏道:“我受神水宫大恩,岂可此刻逃离。”

  明月心道:“你也难挽回大局,昨夜饮食之中,有人投毒,我宫女子皆内力全无。”

  张敏提气一试,发觉气海丹田空空无一物。乾晴也是如此。

  乾晴道:“大难来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到殿前一看。”

  众人到了大殿前,只见罗刹教中人罗列殿前挑战,无论男女,其长相皆是肥脸小眼,浅眼窝,大眼苔,宽眉眼距,鼻梁略比华夏人高,鼻翼略窄,皆比较粗壮,天寒地冻也不穿鞋,大脚板毛茸茸踩在雪地上,身穿不是豹皮便是鹿皮以及其他等形形色色的毛皮,腰带便是麻绳和兽筋。

  为首者是脸如黑漆,满脸虬髯的大汉,双臂交叉成十字状,向姬素素行礼,喝道:“罗刹教特来拜访神水宫,借天一神水一用。”

  神水宫宫主道:“柔然人周旋于四部鲜卑之间,居然勾结流鬼国、夜叉国、驱度寐国成立了罗刹教,我听说一神二妖四煞猖狂与北海,今日竟然流窜南下到长白山来。”

  “我是四煞之一车鹿会,这时我爱姬朔千黛,这是五将步鹿真、兀良哈、可也余志、孟蚌、豕牙翘出。”

  姬素素道:“天一神水乃本宫圣药,只为修炼冰心绝所用,常人服用则是奇毒,素不外借。”

  车鹿会道:“那就不要怪我等手下无情。”

  这时一名夜叉模样的飞跑过来,大脚板登山如走平地,速度极快如同狂风,口中大呼咿咿哑哑之言,嘴角满是鲜血。

  车鹿会道:“说华夏语。”

  “适才看见一头小鹿,我口渴难耐,便抓住吸了鹿血解渴,所以迟到了。”

  车鹿会道:“那要惩罚你,豕牙翘出行刑。”

  豕牙翘出是一个身材短矮,獠牙露出唇外的野汉,扑过去一口将那迟来者耳朵咬掉。神水宫众人皆恶之,其他罗刹教人丝毫不以为意,想必是习惯此种场景。

  车鹿会道:“你们都中毒了,知道么?”

  姬素素道:“死树封解散,产于渤海国之东北骨嵬岛上,可令女子内力暂消四肢百骸剧痛,丹田内息不提。”

  “哈哈!神水宫皆女子,最忌骨嵬岛之毒,所以我罗刹教才赠此大礼。”

  罗刹教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各种怪笑,穷形尽相,不亏来自流鬼、夜叉之国。

  达奚箪、王浩之、卫青跃出。达奚箪也哈哈大笑,笑声比罗刹教怪笑更加奇特,唬得罗刹教一愣。

  兀良哈道:“这厮怎么比我夜叉国笑得还可怕。”

  车鹿会道:“你看他长相是不是和驱度寐国王有些相似?”

  豕牙翘出道:“是啊!是啊!莫非是驱度寐人?”

  达奚箪道:“放屁!我在华夏长大,说得是华夏话,和你们罗刹教有何关系?”

  豕牙翘出道:“小哥,华夏人个个面白无毛,难看的很,只有你却虬髯茂密,不是我夜叉国人,便是驱度寐、毒龙国或者是卧眉国人。”

  朔千黛摇头道:“咱们是来打架抢劫的,能严肃点么?”

  豕牙翘出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华夏书生,你看那位白面公子,风度翩翩,可合你口味?只怕享用一夜,他便一命呜呼喽!”

  罗刹教众人怪笑迭起。

  王浩之怒道:“你们这群孤魂野鬼,有辱斯文。”

  车鹿会道:“神水宫不是只有女子么?怎么冒出来几个男的?”

  朔千黛道:“我投毒时明明没有男子。”

  车鹿会怒道:“哼!你眼瞎啊,现在怎么办?”

  朔千黛道:“怎么办?打啊!难道你只会吃母鹿,不敢杀公鹿么?”

  车鹿会大吼道:“兀那几个男人,下来受死。”

  达奚箪跃下,罗刹教五将一拥而上,砰砰打作一团。王浩之道:“怎么不守道义?以多欺少么?”

  车鹿会道:“什么道义不道义,你们全部上,大家打个痛快。”

  姬素素道:“三位少侠,击退来敌即可,勿伤性命。”

  达奚箪、王浩之、卫青以三打五,达奚箪左右银制虎头钩,右手铁制判官笔,施展“银钩铁画”的功夫将张公佐所授点穴法施展开来,兀良哈被点穴僵硬不能动,口中大呼来敌魔法厉害。

  王浩之剑法乃太原王氏世传,大气严谨,攻守有度,绝不诡诈取巧,孟蚌手中骨刀落地,脚踝中剑,跪地不能动弹。

  卫青自得造化功后,将《天地阴阳赋》中内功“开天辟地混元功”修炼进境迅速,内力雄浑,双掌大开大合,每掌推出有排山倒海之势,掌风卷起风雪乱舞。步鹿真、可也余志、豕牙翘出三人联手不能与之抗衡,被卫青内力扔飞,跌到在车鹿会面前。

  车鹿会看败退,大怒道:“吃了他们。”车鹿会招式凌厉,内力不可小觑。这些罗刹教人大脚板跑得飞快,动作迅速敏捷。做豹奔、虎扑、熊撕之状,使用兵器五花八门,皆是木棒、石斧、骨刀等,大多手上指甲尖利而长,手有生撕熊豹之力。罗刹教中人剽悍,又懂得远距离骨箭偷袭。

  姬素素双袖齐动,如同两条白龙,将两拨人隔开,众人皆无抵御之力。车鹿会道:“你竟然没有中毒?”话音未落,忽然噔噔后退倒地,刚欲爬起又翻了个跟头,其他众人也是如此动作,如同彩排编好的舞蹈一般,雪地之上,动作整齐划一,接连翻滚,直翻到了两丈开外。姬素素的玄水袖的力道竟然如此霸道,后劲无穷,怪异之极。。

  姬素素道:“就凭你们那点伎俩,想要我中毒还须百年,本宫只用了三层功力,你们还要挑战么?”

  车鹿会垂头丧气道:“今天也就罢了。我罗刹教邪神月行有夜,红妖铁赫红、青妖乙弗青,四煞还有匹候跋、社仑、斛律金,个个都比我厉害,到时要你们好瞧。走!走!走!”

  罗刹教众人跨上鹿儿所拉的雪橇,飞也似的去了。

  五人自鸭绿江返回泊汋城,恰遇老乾罗以及神机营中人。乾晴望见老乾罗旗号,大急道:“卫青哥哥,快逃,外功脾气暴躁,定不会轻饶。”卫青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忍分离。”乾晴道:“卫哥哥可遣身份尊贵之人到燕山提亲。”卫青悄悄离舟逃遁,远远还能听见老乾罗大声斥责乾晴。

  卫青出泊汋城,过帽盔山来到大行城,意欲寻兵道过辽东而返山海关。在大行城忽见曹咎率兵而进城池,卫青心中一动:王毓公子不知是否被羁押此处?他乔装为山野流民,来到城中。大行城狭小,夜间卫青寻军中主帐而去。只见一处寺院保存尚未完整,被曹咎当作了行军主帐。他此刻内功极佳,轻功非同寻常,悄悄来到屋檐,只见曹咎正在和几名名下属正在议事,曹咎正在欣赏节旄、印绶、符策、九锡、银印、铜印等物。

  宿舒道:“大魏封王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今大王为辽王实在是大魏盛事,可喜可贺?”

  曹咎道:“宿舒,此番如何诱得闽越来使。”

  宿舒道:“闽越紧缺战马,许以交易战马。”

  曹咎道:“宿舒,那闽越国使者有多少人,何时到达?”

  宿舒道:“闽越国派了郡马柳咏为使者,欧阳万泰、裴潜为护卫,大船十艘,他们已经自马石山下沓津登岸,暂住都里镇。”

  曹咎道:“他们珠宝金银几何?”

  宿舒道:“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啊!”

  曹咎道:“好!先命他们在卑沙城相见,我称王之日就地斩杀。”

  宿舒道:“闽越护使将军欧阳万泰、裴潜尚有兵士五千,战船五艘驻扎沓津,闽越水军强横,不易对付。”

  曹咎道:“将军韩起率兵一万,驱战马一千假作交易,火烧其船。”

  宿舒道:“将军神机妙算,大笔财宝送上门来。”

  曹咎笑道:“此事做成,两位都是大功一件。”

  数人接下来便详细计议细节。卫青已经无心再听,心中暗思:柳咏南下不知吉凶,怎会做了闽越国使者,必定是同名同姓之人。

  一夜,卫青心烦意乱,眼前尽是柳咏的模样。次日,卫青便决定亲自前去一探。他到了青泥浦岸边官道等了半个时辰,果见打着闽越使团旗号的使者到来。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正是两个模样清秀的使者,其中一人正是柳咏。使者团驻马歇息,卫青请守卫士兵传达昔日故人求见。片刻,传令兵返回道:“特使大人不知何人是卫青,你速速离开吧。”卫青心中纳闷,自己与柳咏亲如兄弟,为何拒绝相见,难道另有隐情,不如夜间偷偷入营。

  夜间,卫青潜入大营。只见柳咏正与另一使者对饮。柳咏道:“郡主,近日忆起一些往事。”那使者摘下帽子竟是一名惊艳绝俗的女子,双眼如明月,娇靥如玉,轻声道:“柳郎伴我千里至此,瑶儿心满意足,九死尤未悔也!”柳咏道:“勿吐不祥之言,你我相知,还望天长地久。”郡主道:“柳郎相约每日一诗,今日可有佳句?”柳咏沉吟道:“冰肌自是生来瘦。那更分飞后。日长帘幕望黄昏。及至黄昏时候转销魂。君还知道相思苦。怎忍抛奴去。不辞迢递过关山。只恐别郎容易见郎难。”

  卫青观察至此,认定此人必是柳咏,天下无人有此才情,跳了出来道:“柳咏兄弟,此刻安乐无边,岂知大难在即乎?”

  柳咏与郡主跳了起来。郡主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大营。”卫青道:“柳咏兄弟,可记得区区贱名卫青乎?”柳咏凝眉道:“卫青?卫青?好像哪里听到过?”

  卫青道:“柳咏兄弟,你怎么了?为何白日我营外求见,你却不见我?”

  柳咏道:“没有人通报啊?你白日求见了么?”

  卫青道:“你怎么,贤弟?”

  柳咏道:“我失忆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不知自己身份家世,更不知过往种种经历。”卫青道:“你我在泰山派结为兄弟,你可全都忘记了?”郡主道:“柳郎,你可忘记那徐有海骗你的事情了,你失忆之事知道者众,怕又是来陷害你的贼人?”柳咏顿时脸色大变,满脸痛惜不能言。

  卫青道:“此女白日阻我等相见,必是心有谋划,此乃险地,明日便有大敌来临,你快随我走吧!”

  郡主道:“又是这番说辞,挑拨离间之人何其多也?若为梦瑶复仇,此刻便是良机。”

  柳咏拔出双剑道:“歹人又来伤害羽瑶么?”

  柳咏一剑指天,一剑指卫青,乃是动手的礼招。卫青不愿与他交手,摇摇头道:“兄弟,我不信你真要与我刀兵相见。”柳咏道:“徐有海也是如此说。”柳咏忽而剑气大盛,右剑拍地,剑气淡淡形成一个太极八卦阵。剑气有形。卫青意欲轻功退开,却发觉剑气侵入双腿筋脉,竟是难以运气。他大惊之余,连忙运混元功护体罡气挡住柳咏一剑。只见双剑如雨连绵不绝攻来,卫青步步后退,天绝地灭大紫阳手击出一掌,将柳咏击退。柳咏道:“你可知天崩地裂解体大法的厉害?”忽而柳咏四肢五体似乎裂开,犹如被五马分尸一般,忽而化作五个柳咏从不同方位袭击而来。幸得卫青内力深厚,不受幻象所惑,石破天惊诛仙指破了幻影,与柳咏硬拼一掌。这一掌两人都竭尽全力,如同山洪暴发,劲气四射,整座大营轰然而倒,围来的士兵仰面摔飞出去。

  柳咏吐了口鲜血,委顿在地。卫青大急道:“柳咏兄弟,你怎么样?我可伤了你?”郡主道:“你伤我柳郎,我跟你拼啦。”郡主举剑冲来,卫青食指一弹,崩飞郡主的单剑。

  卫青道:“辽东都护曹咎设局,要强杀人灭口,抢了你们的珠宝。信与不信,尽在你们!”

  卫青转身快步而去。

  卑沙城乃是一城堡,壁垒森严,石墙依山势构筑,绵延十里,险峻伟岸,雄伟壮观。城堡外峡谷蜿蜒,悬崖绝壁,大军驻扎正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景象依稀可见。卫青自思柳咏已经被人蒙蔽至此,自己还须照应他的安全。卫青潜伏卑沙城待机而动。

  城内新修称王坛和观礼台,正在城堡中央,高高耸立在百丈悬崖之上,四周宫殿可藏甲兵数千,若是柳咏至此决无生还的道理。

  卫青正在愁思,忽见城中高丽使者旗号队伍,为首者竟是高丽于吉和崔知梦煮茶女婢傅君。卫青尾随而入使馆,悄悄摸入内室。于吉和傅君见到卫青,大喜道:“卫大人何故在此?”

  卫青道:“一言难尽,你们怎么会到此地?”

  于吉道:“曹咎封王,讨高丽女子为妃子,我和傅君送女前来,并朝贺之。小人懂得些华夏语,便被任命为使者。”

  卫青道:“曹咎为何要专讨高丽妃子?”

  于吉道:“大燕以纳高丽妃子之先例,王宫贵族更是以拥有高丽姬妾为风气,互相攀比,这厮称王当然也承袭其风气。”

  卫青道:“你们是不是也携带珠宝无数?”

  于吉道:“曹咎许我们购买战马三千,我们带了玉器、白银前来购买。”

  卫青道:“曹咎也诱惑闽越国使者前来,同样许诺出售战马,实则在卑沙城藏隐伏兵,夺而杀之。”

  于吉哭道:“我们只有兵马五百,奈何?”

  “傅君做了统领么?”

  傅君道:“弈剑门只有得了崔大人真传,大王爱屋及乌便命我为护军统领。”

  卫青道:“那真要恭喜傅君了。”

  傅君道:“卫大人可有妙计?”

  卫青道:“我已经探察过了,观礼台高达掰丈,就算是轻功再好也得摔死,介时殿中兵甲数千,你们如何逃得。”

  傅君道:“崔大人曾游历华夏,得墨家邓陵谷传授公输班秘书《缺一门》,内有木鸢之术,可载人而行。”

  傅君命侍卫去来图纸,卫青与于吉细看,只见木鸢巧妙精密,观之令人赞叹。

  于吉道:“小人胆小,不敢乘坐此物。”

  傅君又道:“崔大人还曾留有华夏上古圣人列子的《御风术》一书,若是内功身后修炼此术。”

  于吉道:“小人半点内功不会,如之奈何?”

  傅君嗔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初怎么在大王面吹牛的,不是手到擒来,马到功成,小事一桩,不在话下么?”

  于吉又羞又愧道:“卫大人,你看怎么办?”

  卫青道:“御风术我与傅君修习一试,闽越国使者柳咏乃是我昔日兄弟,咱们还务必救得他们,所以木鸢还是必须制作。”

  于吉道:“我恐高啊!”

  傅君道:“这几日到带你到高山之上,以牛筋绳索捆绑捆绑腰和脚踝,自山崖抛下,再提上来,如是几次就克服恐高了。”

  于吉吓得脸都绿了。

  临近曹咎封王之日,傅君却因窥探王城之罪被拘。于吉重金买通守卫,卫青假扮于吉的随从前去探看。卑沙城监狱幽深机密,守卫森严。

  傅君道:“我已经探察清楚,乘木鸢自观礼台滑翔而下,最惧偏殿机弩,射程远,若是射中木鸢,必定万劫不复。”

  于吉道:“傅统领此间守备森严,如何才能救你出去啊?”

  傅君道:“不必管我。”

  卫青道:“崔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允其传人葬身于此,就算大开杀戒,我也要救你出去。”

  一个沙哑声音传来,“你若强闯此牢,你们都将死于此地,不如求我救她出去。”

  卫青寻音到了一处牢前,里边一个身形瘦小,猥琐枯瘦的老者。卫青道:“敢问前辈高名大姓?”

  “哼,我是老不死。”

  卫青道:“老不死?那里有这样的姓名?”

  “老夫姓老,名不死,我师弟毒不死、肥不死、黑不死,几个徒弟叫长不大、第一肥、苟东西、熊羔子、死一边、尿得远。”

  卫青、于吉、傅君目瞪口呆。

  老不死道:“没听说过地鼠门么?我地鼠门的名字就是这么个性,这么叛逆,这么与众不同,这么匪夷所思,你小子有何意见。”

  傅君道:“别听他胡说,他若有方法,还不自己逃出去?”

  老者自栅栏之间走了出来,钻到傅君牢房,笑道:“我地鼠门最擅长缩骨、追踪、易容、穿墙、偷窃、逃遁。老夫在此间来去自如,我这番功夫可以尽传你。”

  傅君、于吉、卫青目瞪口呆。

  傅君道:“前辈神功,匪夷所思,只是不知前辈有何条件?”

  “老夫偷盗辽王金库,被囚禁于此。但是他却不知老夫进出自如,反而探听得曹咎很多消息。”

  卫青道:“老前辈真乃神人。”

  老不死道:“老夫留在此地定要将曹咎金库偷盗一空,但是一个重大消息却是关乎民族大义,不能传递给独孤错大将军”

  卫青道:“是何消息?”

  “匈奴右贤王率领六部匈奴十五万大军攻云中,曹咎纠集辽东十三部落联军八万响应之。”

  卫青震惊到道:“如此大军,我大魏边兵空如何阻拦?”

  老不死道:“有大将军在,自然有应对之法,你只管传递消息。”

  卫青道:“北抗匈奴乃我辈分内之事,前辈放心。”

  “好!那我就将火药库藏于王殿,傅君负责点燃。”

  卫青道:“我们准备用公输班的木鸢逃脱。”

  老不死道:“左右偏殿有大型机弩,乃是木鸢最大危害,”

  傅君道:“还须请卫大人将翠烟门毒药释放。”

  卫青道:“我几日修炼御风术略有心得,到时于吉自乘一木鸢,你驾木鸢带郡主逃走。至于柳咏由我来驾木鸢救他走。”

  傅君道:“礼毕之时,便是我等丧命之时。我已经将炸药藏于贡品箱,只在王殿引爆,听闻爆炸,卫大人便除掉偏殿机弩室中人。”

  卫青点头道:“有傅君在,我等必定成功。”

  王礼之日到来,于吉已将木鸢装扮成彩色贺礼冠冕堂皇送到观礼台。

  百丈观礼台上,沃沮人、东濊人、濊貊人、肃慎人、柔然人、渤海国、虾夷人等使者皆至,柳咏和郡主坐于一侧,于吉坐于一侧,曹咎帐下谋士邴原、柳甫、宿舒、卫演等罗列。

  邴原称:“麒麟现于卑沙城,天降陨石于大黑山,书曰:辽地尽归朱姓,当称王。天命所归,时势适之,今沃沮人、东濊人、濊貊人、肃慎人、柔然人、渤海国、流鬼国、夜叉国、高丽国、虾夷人、扶余、宇文、段部朝贺,辽东三郡,六万四千一百五十八户、八万一千七百一十四人;玄菟郡,一千五百九十四户、四万三千一百六十三人、乐浪郡,六万一千四百九十二户、二十五万七千零五十人,三郡合计,共有十二万七千二百四十四户,三十八万一千九百二十七人,尽归曹咎所有……”

  大礼将毕,忽而王台北方大殿爆炸起火,乱石迸溅竟至于王台。众人大乱,偏殿伏兵尽出,为首者大呼:“捉拿闽越、高丽叛贼。”

  伏兵与闽越五百士兵互相杀伐起来,高丽五百士兵则拼命涌向王殿大门,堵住出口,观礼台一片混乱。卫青道:“柳咏兄弟,你二人此刻可信我。”郡主道:“如梦初醒!”“傅君带你乘木鸢而逃,我与柳咏兄弟断后。”柳咏和卫青各展神功,大开杀戒。柳咏率士兵严守大门,九宫双剑剑气烁烁,无人可过剑阵。卫青则将机弩室机弩一一打得粉碎。

  于吉已经乘上远远滑翔而去,得意的在空中向观礼台做鬼脸道:“反贼曹咎,王八蛋,老子会飞,你奈我何!哈哈!”傅君扶着郡主登上木鸢一跃而下。辽兵越来越多,己方死士却越来越少。卫青与柳咏踏上木鸢,飘然而下。远远只见,众死士皆被杀死在观礼台上。

  傅君、郡主、于吉安然落地,卫青与柳咏木鸢被打中尾部,在空中摇摆,山风一吹竟然是岌岌可危,将要坠地,卫青背负柳咏施展御风术竟然勉励支撑一刻,终究坠落海中。卫青与柳咏二人游出水面,柳咏则大呼:“梦瑶,梦瑶!”忽然柳咏看见卫青,吃惊环顾,似乎发觉了什么。卫青见他迷糊,拽着来到岸边。

  于吉、傅君、郡主三人赶来,柳咏道:“羽瑶,往事我都想起来了!”

  郡主面如死灰道:“你全都想起来了么?”

  柳咏点头道:“我是大魏河东人,家居鹳雀楼下,泰山派弃徒,害死雨烟的负心薄幸人。”

  郡主道:“你要离开了我了,是不是?你恨我是不是?”

  柳咏道:“我恨我自己。”

  郡主抱着柳咏道:“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

  柳咏道:“我要回雁荡山,寻找雨烟。”

  卫青道:“兄弟,你想起我了么?”

  柳咏道:“三年不见,恍如隔世。”

  卫青道:“走吧,与沓津裴潜、虞咨将军会合。”

  幸得及时传递消息,闽越战舰与辽郡激战,逃得三艘。辽郡空有雄壮骑兵,却望洋兴叹,无可奈何。战舰护送于吉、傅君到高丽长口镇,折返东莱赤山浦旁镆铘岛,卫青与柳咏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