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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雁荡


  袁云裳、柳疏雨、柳咏以及雁荡山数十众,连夜逃出,向雁荡山而行。众人逃至乐城得知,乐城守将安勿乃雁荡山姞秋水势力武将,众人得安。木部首领青枝镇守此地。

  袁云裳道:“文藏背叛我派,立欧阳望为王,异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青枝道:“驺侯之子无情如何进城?”

  袁云裳道:“根据眼线所报,无情隐藏于彩戏队,忽然纵火夺门。”

  青枝道:“文藏和无情大军必定北来取乐城,你须坚守。”

  安勿道:“本奴仅有三千士卒,乐城小城如何抵御?”

  “闽越王将军邹力已经率三万大军自瓯江而来,到时他们必定回防王城,你只需守上两日即可。”

  安勿道:“那还须即可传讯邹力将军?”

  青枝道:“阿艺何在?”

  一名花奴自屏风后走出,柳咏视之,正是陆惊风之子陆艺,但是容貌衰老,几乎和陆惊风一个模样。

  陆艺道:“愚奴即可出发。”

  入夜,袁云裳未唤柳咏侍寝,柳咏遂到城中探测军情。哪知就在街头碰见一队客商,形迹可疑。柳咏跟随至隐蔽处,跳出一人,视之乃龙门镖局总镖头陆惊风,身后乃黄三泰、许一氓等人。

  柳咏大惊问:“陆镖头,你如何到了此地。”

  陆惊风道:“我等潜居此地已经半年。”

  柳咏看他满面沧桑,却意志坚毅,不由为他舐犊之爱感动。

  许一氓道:“柳公子又怎地到了此地?”

  柳咏道:“一言难尽,也为雁荡山姞秋水而来。”

  陆惊风道:“雁荡山长掳走此地五行奇偏之人,这些人多死于非命,或者为之蛊惑,六亲不认,此城黎民皆对雁荡山痛恨。我们传授黎民武功,暗中组织力量与之对抗。”

  柳咏道:“陆镖头真乃至善之人。”

  陆惊风叹道:“不过为了救那误入歧途的不肖子。”

  柳咏道:“我已经见过陆公子,他现在是金行族头领青枝的花奴,已经被派往瓯江联络闽越王暗中遣派大军攻打王城。”

  陆惊风道:“他还活着!他……他怎么样?”

  柳咏道:“肢体康健,身为雄壮,只是头发花白,似乎有衰老之像。”

  陆惊风有些激动,眼中泛着泪花。

  这时,黄三泰急急忙忙走来道:“城中当涂氏来,有大事相告。”

  陆惊风立刻回复冷静睿智的模样,道:“请他来。”

  当涂氏到来,连声道:“驺侯之子欧阳无情、护国将军文藏尽率大军围攻乐城,我们当涂氏曾守驺侯之恩,议响应之。”

  陆惊风道:“兵贵神速,欧阳无情真乃将才。”

  当涂氏道:“已经约好举火为号,今夜丑时攻城。”

  柳咏大喜道:“我与欧阳无情有些交情,只是我卧底袁云裳身边,暗中协助你们。”

  陆惊风道:“好!”

  柳咏返回住宿之处,他此刻内功轻功皆一流境界,不虞他人发觉,哪知刚进卧室便闻到一股淡淡少女体香。他心中暗道:难道被袁云裳识破行藏。这时一个声音,道:“柳少侠,为何此时方归!”

  听声音乃是仙霞派柳疏雨,不由大为放心。

  柳疏雨道:“师姐派我来监视你,适才有人来,我皆推辞我们已经睡下了。”

  柳咏道:“多谢姑娘,为我掩饰。”

  “少侠,换了睡衣到床榻上来,小心被人识破。”

  柳咏换了睡衣,小心翼翼到了床帏幕中,摸索着和柳疏雨并肩躺好。

  柳疏雨道:“我念一段《五行赋》中密文,少侠用心领悟。”

  柳咏道:“姞秋水的不传之秘,不大好吧!”

  柳疏雨道:“明日雁荡山危机重重,只望少侠多多领悟,或许多一分胜算。”

  她言语中纯洁的关切之情如同兰花幽香,柳咏不由为之心中一动。

  只听柳疏雨道:“道曰五行,释曰五服,儒曰五常。矧仁义礼智,信为根本,金木水火,土在中央。白虎青龙,玄龟朱雀,皆自句陈主张。天数五,人精神魂魄,意属中黄。乾坤二五全彰。会三五、归元妙莫量。火三南方,东三成五,北玄真一,西四同乡。五土中宫,合为三五,三五混融阴返阳。王行真气集。通玄牝、谷神应时出入,绵绵定呼吸。显平调荣卫,蠕分和辑。脉方动十。得火候、熏蒸自给。荡百骸、九窍关开,上下溯流相袭。功及三天两地,九六阴通,七八阳立。降升气揖,推造化,宝瓶缉。配刚柔合体,抽添循数,养就神丹一粒。变阳魂、法界恢弘,跨云步急……”

  柳咏潜心记忆,颇觉领悟。柳疏雨背诵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柳疏雨道:“我暂学这么多,至于下文不知是何奥妙。”

  这时窗外有人了冷笑道:“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丫头!”

  两人穿好衣服,来到窗外,只见袁云裳等冷笑看着二人。

  袁云裳道:“定是我家柳郎床上功夫好,所以得师妹欢心,竟然将《五行赋》传授。可惜你师姐我没有听全,可愿再背一遍?”

  一名宫娥道:“勾引袁主的花奴,你可真够胆。”

  柳疏雨道:“我可是奉师姐之命。”

  袁云裳笑道:“我是安排监视任务,或安勿将军,或柳郎,你可是毫不犹豫选择柳郎。我就知道你春心大动。”

  柳疏雨羞得低头管弄衣带。

  柳咏见袁云裳等人捏起掌决,遂出双剑,剑气逼退众人,不给他们施展术力的机会。袁云裳笑道:“方半夜夫妻,柳郎就变心焉?”众女欢笑,四处躲闪,五行金刀术施展,术力悄至,柳疏雨和柳咏劫难抗衡。

  这时,忽然南城呐喊声震天而起,城中四处起火。这时一名灰袍剑客自远处跃来,来者正是石梁派麻篷村麻长休。

  柳咏道:“麻长休,你就是烛之狐安插在衢州七派中的奸细?”

  麻长休道:“泰山派小五侠柳咏,身份隐藏得好啊。”

  柳咏道:“我这次前来就是要擒你回泰山,以正视听。”

  麻长休笑道:“花主大人,我请你调查这小子的底细,未料你却纳入榻上柳郎,至今不动手除之,是否动了真情啊?”

  袁云裳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管我何事?何况,麻特使,你楚墨什么时候插手我紫箩岭内部事务。”

  麻长休道:“不敢!不敢!无情和文藏举族而来,已经杀到城中!安勿将军为城中叛逆偷袭身亡,此城不保。”

  袁云裳知大势已去,冷哼一声,一挥衣袖,远远遁去。

  麻长休道:“柳少侠,。衢州七派就在雁荡山,有本事就来闯山吧!哈哈!”

  城中大事已定,众人会师。无情率东瓯欧阳家族倾巢而来,顾余侯之后欧阳上智、欧阳上胜、欧阳琳、欧阳麟等,驺侯无励之后,欧阳无疆、欧阳无花、欧阳无心等,东瓯王欧阳建之后欧阳膺、欧阳倩、欧阳慧等,东瓯皇族约五百余人,各帅本部大约一万人;文藏率大军一万人;枫飞霞、杨织云、林拂雪、梅傲霜率仙霞派五十余人;仲余、宰薪、夫岙、子蕤率菇民一百余人;陆惊风、黄三泰、许一氓率当涂氏一百余人。

  无情道:“闽越王两路大军自瓯江城、闽侯掩杀而来,我东瓯自无幸存之理。我东瓯欧阳家族公益舍东瓯全力北进击破雁荡山,而后翻山而至大魏境地,投靠大魏,我已经派人联络余杭南海王织,定会派人接应我们。”

  欧阳上智道:“王上决断英明,退避三舍,避其锋芒,流亡大魏,再图复国!”

  欧阳无疆道:“闽越王虎视眈眈於外,雁荡山姞秋水祸害于内,两恶不除,欧阳家族誓不罢休。今日先除雁荡山姞秋水,出了这口恶气。”

  无情道:“今日幸得仙霞派、龙渊铸剑池菇民、乐城当涂氏族人以及大魏侠士相助,破雁荡山,救我王族在此一举。”

  雁荡山千峦重叠,万峰争雄,怪石如林,悬嶂蔽日,奇峰飞瀑,寰中绝胜。众人过芙蓉镇废墟到达大龙湫,只见前面有千仞绝壁成嶂干霄摩天,绝壁上有大小峰头参差相叠。大龙湫时而如白练银绸,时而如珠玉散落,随风而起,上下飘荡,瀑布就幻化成绚丽的彩虹,闪闪烁烁,明明灭灭。旁有一巨石平展壁立,状如石碑,石碑峰立数百人,山头树林尽是伏兵。姞秋水的主力部众皆列阵于此。

  文藏率越兵进击,对方万箭齐发,文藏所率亲兵冒箭雨而突。哪知对方白练捏起掌决,大龙湫忽而宛如白龙,奔腾不羁,自天际而出,夭矫于空,喷涌而来,轰雷喷雪,吼声震天,百米之外,振聋发聩。文藏众兵勇死亡惨重,数度进击皆被击退。

  欧阳上智道:“王上与文藏正面中风,其他人随转战雁湖,抄小路包抄。”

  雁湖方圆十里,水常不涸,芦荻丛蔽,结草为荡,秋雁宿之,乃雁荡山之由来。欧阳上智率仙霞派、龙渊铸剑众人以及柳咏、陆惊风等人至此,只见远眺雁湖水天一色,浩渺无际。众人伐木做排筏,沿湖而行,行至芦苇荡中,忽见呐喊声起,火行部首领暴焰率众掌决,大火蔓延,众人连忙后退。暴焰率众追击,哪知半路忽而湖中跃出数十人,正是欧阳上智所率精锐。欧阳上智道:“我东瓯皇族世居瓯江和大海之边际,区区雁湖意欲拦我等乎?”暴焰惊惧,跌落湖中而死,余众皆散。

  众人过雁湖而入天香谷,只见幽谷之中万顷花海,更有小桥流水,亭台竹榭,彩蝶翩舞,翠竹环绕,乃天下至绝隐居之地。仙霞派众人依欧阳上智之命换上姞秋水门徒的服饰,其他男子扮作俘虏涌入天香谷。鬼面所率金行部镇守此地,鬼面在小轿之中,喜道:“竟是大胜而归,首领在花榭之中等待诸位。”众人忽而鼓噪而出,乱剑齐发,鬼面死于小轿之中,余众皆颤栗而不敢言。欧阳上智道:“降者不杀!”众女皆弃刃投降。

  众人绕于后,白练所率水行部皆溃,文藏部亦死伤殆尽。众人整兵,仅余文藏部四十余人,欧阳皇族五百人,仙霞派五十人,铸剑池菇民五十人。来天柱峰下,只见对面展旗峰遥遥在望,两峰之间唯有一根藤索。展旗峰上有禽语所率土行部镇守,施展术力,乱石飞迸,众人不得过。

  无情道:“不除展旗峰妖孽,我等无法到达姞秋水的老巢紫箩岭碧霄峰。”

  文藏道:“灵岩飞渡,非我兵士可为。”

  枫飞霞道:“我仙霞派隐居仙霞岭于此险境倒无所惧,只是对方术力高深,只怕难以抵挡。”

  柳疏雨道:“我修习《五行赋》时间果断,可为诸位师姐守护。”

  柳咏道:“我身有《八不中道心法》和《九宫心法》佛道功力,曾闻土行族善运土惑之力,可使人遗忘记忆,幻象丛生,最高境界是黄麟灵力。我自可破除幻象,诸位师妹随我来。”

  柳咏等来到天珠峰顶,只见羊肠小道尽头是藤索孤悬,壁立千仞,脚下青云横生,时现无底山涧。柳咏踏上藤索而进,山风吹来,身体微寒,衣襟作响。他吸了一口气,保持平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柳疏雨,继续前进了。

  只见云雾越来越重,柳咏恍恍惚惚,悠悠荡荡,不知至于何处?忽而眼前冒出轩辕浅云来,她道:“入险地而不思退乎?”柳咏道:“日夜思念仙子,不知何时重逢!”轩辕浅云道:“春梦随云散,流花逐水流,寄语多情郎,何必觅闲愁?”言语间飘忽不见,忽见前面一名黄衣女子,被人牵至断头台,视之乃沅湘兰帅戚襄,刽子手大刀意欲行刑,柳咏大急前去阻拦,忽而消失不见;忽而四周波涛汹涌,身在大海之中,见小岛之上有红衣女子坐而垂泣,视之乃红绡,柳咏大呼,红绡却似听而不闻。忽而转身,见旋岚病卧锦榻,形容枯槁,青岑陪伴于旁相思哀怨,柳咏痛心文:何至于此乎?忽而天空乌云四布,天降暴雨,欧阳雨烟掩面奔走于雨夜之中,自瀑布之上一跃而下悬崖山涧……柳咏大呼!

  忽而手腕做痛,柳咏醒过神来,只见自己依旧在展旗峰前藤索之上,摇摇欲坠,连忙镇静心神。这才发觉手腕被柳疏雨咬了一口,鲜血都出来了,一排整齐的牙印赫然在手腕之上。

  柳疏雨道:“柳大哥,中了他们邪术了么?”

  柳咏浑身大汗淋漓,道:“刚才幻觉丛生,甚为可怖!幸亏疏雨及时救我!”

  柳疏雨道:“前面就是展旗峰了。”

  柳咏命众人齐施《六甲密祝功》,高呼: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卷蓬河伯前导辟蛟龙,不避万灾消灭天清明,正法乾坤令诸邪避散。”

  柳咏首当其冲,将拦在藤索前以剑气震开。众人来到展旗峰顶,禽语率五十名部众,各执长剑。

  柳疏雨道:“禽语,雁荡山上唯有你对我好,今日大势已去,你投诚吧!”

  禽语道:“弃之不忍。”

  柳疏雨道:“你们都是雁荡山下芙蓉镇的采药山民的子女,我已经调查得知芙蓉镇屠杀之祸实是姞秋水暗下毒手,只为让你们了无牵挂投靠于她。”

  禽语道:“这不可能,我是姞秋水亲手救出的。”

  柳疏雨道:“太师傅收有四徒,妘姿吟沉迷书画没恬淡隐居,妊心宿凭剑术创立越女剑派,我师傅玉霞真人姬青青凭《仙霞功》创立仙霞派,唯有姞秋水修习《五行赋》,以五行术力伤人。难道你不记得芙蓉镇居民白日死于睡梦,骨骼寸断,五肺六脏尽毁,除了五行之力,那种武功可以如此悄无声息杀人。”

  禽语身边一名女子道:“鬼面从不踏进芙蓉镇废墟半步,推脱心病!我早就怀疑我全家死于金刀之术!”

  枫飞霞道:“金行部已经投降,可索人来问。”

  一刻钟后,金行部五个年纪稍长的来到展旗峰,陈述当年他们跟随鬼面和姞秋水屠戮芙蓉镇旧事。老妇道:“芙蓉镇大多同情天香谷四女,姞秋水与鬼面亲自下手,我们曾经亲历。”禽语部众多来自于芙蓉镇,闻言皆欲登临碧霄峰问罪复仇。这时,禽语部众中忽然两人擒住柳咏和柳疏雨跳下山涧,只见他们身穿蝙蝠衣,驾木鸢,向东北方向滑翔而去。其中一人空中喝道:“一切皆在宫主谋算之中,背叛宫主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来到紫箩岭,见青枝率土行部自东山溃逃至紫箩岭上。众人疑有援军,待近,视之乃为首者乃南海王织,桑弘羊、诸葛连与衢州七派众人。两拨人马合为一队攀登紫箩岭,来到碧霄峰下。

  欧阳上智道:“姞秋水龟缩不出,怕是到了穷途末路。”

  桑弘羊道:“非也!我们所见识的术力尚不及姞秋水的一半,五行族代代更替,术力更强。碧霄峰已被强大术力结界,若是贸然进入,我们这群人能活下来的应不足500人。”

  欧阳上智道:“那该如何攻山,还请姑娘明示。”

  桑弘羊道:“除非命格中正,天生可抵御术力之人。仙霞派乃玉霞真人所挑选的命格体局皆上佳之人,又有《仙霞功》延绵寿格,当无大碍。至于欧阳皇族,只有欧阳上智这样命格奇强,寿格殷实之人方可。”

  柳咏和柳疏雨被擒于峰顶碧霞宫,姞秋水与亲卫部众百十人聚于宫内,一名满头白发的女冠安坐在左侧,瓯王欧阳建目光呆滞坐于右侧,衢州七派掌门皆浑浑噩噩列坐大厅之中。麻长休则负剑冷笑看着柳咏。

  柳疏雨哭道:“师傅,你可安好?”原来那白发女冠正是玉霞真人。

  玉霞真人道:“这是你的师叔,我的好师姐,怎会为难为师呢?”

  姞秋水道:“师姐,你看太阳烛照之力已到,白虎灵力之人也到。你的徒弟们怕是有来无回。”

  玉霞真人道:“呵呵!小师妹,你如何说服他们为你效力。”

  姞秋水招手道:“疏雨前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柳疏雨道:“你是我的妈妈?”

  姞秋水道:“你左胸有红色花朵胎记。十七年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柳疏雨问:“我爹爹是谁?”

  姞秋水道:“本宫平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瓯王昭襄,却不为师傅莫念欢所容。本宫只待师傅驾鹤西游,再与昭襄王相聚,哪知我下山,昭襄王病入膏肓,死于我的怀中。本宫索性独占雁荡山,扶我子欧阳建继位为瓯王。”

  柳疏雨道:“瓯王是您的亲生儿子,为何让他变成痴呆之人,你何其残忍?”

  姞秋水道:“我残忍么?你师傅姬青青,道貌岸然的玉霞真人,劫走你隐居仙霞岭。你至今连自己的出生父母都不知道,而我的儿子好生陪在我身边,谁残忍?”

  柳疏雨问:“师傅,这时真的么?”

  玉霞真人道:“是真的,你本是瓯王皇族。”

  姞秋水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呢?她在哪里?”

  玉霞真人道:“当日进入瓯王皇宫掳走你的一对好女儿的还有我的师姐妘姿吟,她隐居六洞山,怕是你终生难寻。”

  姞秋水怒道:“你们两个贱人,我的女儿有何闪失,我饶不了你们。”

  柳咏道:“老前辈,务须担心。我在六洞山地底幽谷巧遇欧阳雨烟。”

  姞秋水问:“她怎么样?”玉霞真人问:“我师姐怎么样?”两人同时发问,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妘前辈已经仙逝,雨烟则康健美丽。”

  姞秋水笑道:“好!好!好!”这三声好说得又慢又得意,玉霞真人则感慨万千。

  姞秋水道:“我那乖女儿身在何方,我命人请她到碧霞宫来。”

  柳咏道:“欧阳雨烟率六甲旬正在赶往雁荡山的路上,妘前辈遗书命她率领六甲旬到雁荡山为她复仇。”

  玉霞真人大笑道:“真真的好师姐,哈哈!女儿找母亲报仇,真实报应啊!”

  姞秋水狠狠道:“你们做的好事?”

  玉霞真人道:“四位同门姐妹,你年龄最小,心计却是最毒。当年救你上山,我们三人都还曾抱着你,逗你欢笑,抚育你长大。名为师姐,实则如母。”

  玉霞真人陷入回忆之中,脸上一片祥和幸福,忽而紧锁双眉道:“但就是你这个可爱的丫头,心急歹毒,阴谋诡计,你样样齐全。最后竟然害死师傅,驱逐同门,独霸雁荡山,惑乱东瓯宫廷,弄权祸国,你可知罪。”

  姞秋水道:“怪只怪师傅拆散我与昭襄王,说什么我乃妖星下世,武功术数一概不传我,处处提防。我恨!”

  玉霞真人道:“师傅说的一点没错,你早该溺死在楠溪江中。”

  “你闭嘴!”姞秋水左手一挥,玉霞真人如同被无形之手捏住咽喉,凌空而起。

  柳疏雨跪地道:“娘亲,饶过师傅吧!这许多年恩怨就让它过去吧!”

  姞秋水放下玉霞真人道:“好!乖女儿!让娘亲抱抱你!”

  柳疏雨望着眼前的陌生的娘亲,慢慢走过去,即恐惧又渴望,终究伏在姞秋水膝头,哭泣不已。

  门外,袁云裳惊慌奔入,道:“他们已经上山了,鬼面和白练战死,禽语反叛,青枝独自逃回。”

  玉霞真人道:“五行部七零八落,你还如何应对?”

  姞秋水道:“金木水火土不过术力入门,如今白虎、青龙、玄武、朱雀、黄麟,五灵俱在,我又何惧!况且黄麟灵力、太阴幽荧之力乃我亲生女儿,太阳烛照乃我佳婿,今日便是复活我先夫的大好时刻。”

  玉霞真人道:“不过你一厢情愿罢了。”

  姞秋水道:“柳少侠,我知我的一对女儿对你皆有情意,你若助我,我便将一对儿女许配与你,只待复活我先夫昭襄王,我们夫妇二人便东归青丘洲隐居,这雁荡山、碧霞宫还有《天地阴阳五行赋》都是你的。你可愿意!”

  柳咏目视柳疏雨。

  姞秋水道:“我与你父亲昭襄王真心相爱,却被生死分离,如今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再聚机会。”

  姞秋水举手,碧霞宫后巨石缓缓打开,昭襄王闭目坐于王座,如同活着一般。甚至令人怀疑他只是小憩片刻。

  柳疏雨泪目点头。

  柳咏道:“若晚辈真是前辈所说的太阳烛照之力,我便为依前辈所愿。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讲!”

  “麻长休本为衢州七派众人,却暗投淮南烛之狐,制造梅花庄惨案,栽赃嫁祸于我,害我被逐出师门,被豫兖青徐四州武林追杀。我请求将此人交于我手。”

  姞秋水笑道:“我与翟鞠、闽越王的三方盟约,他们为我选送命格奇旺之人,我为之平定江湖之事。楚墨意欲一统江南,首要就是困住衢州七派。如今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意义了。麻长休交于你处置!”

  麻长休道:“姞秋水你敢背叛盟约!”

  姞秋水右手食指微微一动,麻长休如同雷电击中,晕倒在地。

  柳咏道:“多谢前辈,晚辈去劝雨烟前来。前辈要保障衢州七派、欧阳家族、仙霞派、六甲旬、南海王等的人身安全。”

  “你有所求,无不应允!”

  玉霞真人道:“小师妹,你真是之念太深,生死结界,有去无回。你进去容易,若是出来便是灰飞烟灭之时。”

  姞秋水道:“若无爱郎相伴,纵是长生又有何乐趣?”

  柳咏和袁云裳下山,六甲旬与五灵部正相厮杀,术力对冲,引发冲击波以各种色彩在山腰展现,如同花朵,又似烟花。圣兽灵力虽强,但是妘姿吟另辟蹊径,六甲旬的天干组与地支组配合巧妙,术力大增,又有欧阳雨烟为首,双方势均力敌。柳咏和袁云裳制止双方大战。袁云裳见江上九姓之众仅余十几人,不由泪眼婆娑道:“只为昔日仇恨,竟致同袍灭绝乎?”

  柳咏尽述碧霞宫之事。欧阳雨烟道:“柳郎有言,雨烟无不相从。”

  欧阳上智道:“姞秋水之言不可尽信,我等率众在碧霞宫外等候,以备不测。”

  六甲旬天干组童子道:“我天干组谨遵雨烟姑娘所言。”

  衢州五友之首的李渔道:“我地支组谨遵柳少侠所言。”

  柳咏道:“衢州五友尽是六甲旬中人?”

  李渔道:“嘿嘿!隐瞒身份乃祖师吩咐,请柳少侠见谅。”

  柳咏道:“诸位稍安,我已经与姞秋水达成协议。”

  众人来到碧霞宫外驻守,欧阳上智接苏醒的欧阳建,奉之王礼。柳咏则和欧阳雨烟进入碧霞宫。众人观之,柳疏雨和欧阳雨烟皆有姞秋水那风情万种,哀愁万绪的模样。

  姞秋水道:“阴阳五行圣灵大阵,黄麟灵力乃五灵核心,合太阳烛照、太阴幽荧之阴阳融合,可扭转时间,起死回生。白虎、朱雀、青龙、玄武皆在结界之外,黄麟在结界之边缘,太阳烛照、太阴幽荧则随我到结界之内。”

  结界边缘若有若无,时而闪烁不易觉察的光线。柳咏和欧阳雨烟跨过结界,浑身似被扭曲撕裂一般的剧烈疼痛,踏入结界之内则陡然是说不出的舒适。五人同时发动术力,黑白红绿术力之气灌注于柳疏雨身上,柳疏雨发动术力,融合为一道黄色术气破结界而入,柳咏和欧阳雨烟受术力,同时依照姞秋水的指示导引体内术力,结界内空间被撕裂,时间终止了。忽然结界内乾坤倒悬,无数画面倒影而过,昭襄王睁开了眼睛。姞秋水投入昭襄的怀抱,陡然发觉自己已经变成年幼的模样。昭襄王道:“秋水,你来了。”姞秋水泪流满面道:“忧来思君不敢忘。”昭襄王道:“你又要带我到哪里去?”姞秋水道:“本欲九重天常静天,生生世世,永相厮守!奈何妾身术力有限!”昭襄王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道:“姞秋水,你我盟约未尽,便欲离去乎?”众人视之乃三越剑圣居股。姞秋水道:“瑶王,恕我任性。”居股悲戚道:“你终究打开了通往九重天之门。”姞秋水道:“不,我没有做到!我的术力不够,只能短暂撕裂时空,我与昭襄王只能相见片刻,而后我们同归灰飞烟灭。”居股道:“你这又是何苦?”姞秋水道:“片刻重逢,平生所愿。”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箫声,缥缈清灵,若有若无。四名玄衣少女分从东西檐上飘然落下,每人手中各执一枝青竹长箫。柔和优雅的乐声之中,缓步走进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众人无论男女皆被其容貌所迷。柳咏见她却是震骇无比,那正是朝思暮想的轩辕浅云。

  轩辕浅云道:“青丘洲外云沾衣,浮沙门内月垂露。姞秋水你孽缘四十载,今日可悟?”

  姞秋水道:“乌兔相催天也老,四十年来都铸错。”

  “好!祖师怜你情痴,命我助你夫妇二人登临常静天。”

  姞秋水大喜过望,跪拜道:“祖师慈悲!”

  轩辕浅云单掌一推,柳咏和欧阳雨所发烟阴阳之力扭作一团,急速旋转,忽而化为一道光线,打开了虚空世界,姞秋水和昭襄王毫不犹豫投入虚空而去。刹那间虚空世界之门关闭,柳咏和欧阳雨烟卡在结界之门,时间流逝混乱,柳咏和欧阳雨烟在衰老和青春只见反复变化,那奇异的景象,匪夷所思。那四名白衣女子一齐助轩辕浅云一臂之力,柳咏和欧阳雨烟自结界而出。与此同时,结界内大爆炸,不复存在。

  柳疏雨和欧阳雨烟一起扶起柳咏,见他们三人情态,轩辕浅云螓首轻摇道:“唉!柳少侠历经江湖生死,却依旧未改风流之性,看这风月情债如何还得起。”柳咏不敢抬头看她。

  轩辕浅云道:“五行术力反噬厉害,刑克之道不可常用。莫念欢、妘姿吟以及诸位备受折磨离世,今日为诸位去术力,回转命格,日后修习我青丘洲的伞术、医术、剑术自可保福寿延年。”

  五灵部、五行部、六甲旬、江上九姓皆跪拜。轩辕浅云弹奏一曲,众人术力如抽丝般离去,自觉四肢百骸无不舒坦。众人在此叩谢不已。轩辕浅云目视柳咏道:“柳掌门,这碧霞宫就交于你了。你守术力影响,近期恐有不适,还须小心在意,出行务必有人护卫。”言毕,飘然而去。

  三越之地的剑圣,越人的瑶王居股杀死甲,为逸报仇,扶持郢为闽越王,乃郢左膀右臂。居股力邀柳咏率姞秋水门下继续常居雁荡山碧霞宫。柳咏深知闽越王野心勃勃,既然已经平定三越之地,绝计问鼎中原,自己留于雁荡山为镇南王的南部屏障,与居股虚与委蛇,反而可以有利于大魏之安定。柳咏约定:衢州七派宗师、东瓯欧阳皇族、南海王织安全北下雁荡山,不得阻拦。居股欣然同意。自此欧阳皇族迁居余杭,逐渐发展成为与四大世家并列的大世家,当然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柳疏雨随玉霞真人返回仙霞派,柳咏暂代紫箩岭碧霞宫宫主,幸得欧阳雨烟陪伴在侧,五灵部、五行部、六甲旬天干组、衢州五友地支组、江上九姓、铸剑四少得以安居雁荡山。不久,闽越王郢和镇南王同时赐封柳咏为雁荡山之主,柳咏自立派名天香。天香派从此正式立派,居于镇南王和闽越之间。

  柳咏受剑圣居股之约前往闽越,欧阳雨烟不喜外出,遂为代掌门留于雁荡山镇守天香派。柳咏下雁荡山经瓯江城、龙渊来到武夷山下一处小镇,因在建溪之北,名曰建阳。建溪下游南平与富屯溪、沙溪汇汇合是闽江源头,闽江一直通往闽越国都冶城。

  建阳镇乃是竹乡林海,青山溪水,遍山青竹,山村幽静清雅。此处向北便是武夷派,向南便是归宗岩剑圣居股所居之处。

  柳咏就在竹海歇息,对着身后竹林喊道:“出来吧!躲躲藏藏!”

  一名女子走出,身材修长,容貌清丽而有几分妖冶。

  柳咏道:“鬼鬼祟祟跟着我作甚?你是黄羽衣?还是……”

  那女子道:“宗主不认的菲菲么?五行金部首领袁云裳!”

  柳咏仔细一瞧,忽然恍如隔世,笑道:“原来是你,你和黄羽衣十分相似,我几乎认不得了。”

  袁云裳道:“宗主,这一路,时而形色匆匆,时而踟蹰不前,是为何故?”

  柳咏道:“我也不知为何,有时头脑空空,不知自己前往何方?”

  袁云裳道:“宗主,还记得轩辕浅云的话么?你在结界之内所受术力过猛,恐有不适。近日宗主表现莫非是那日后遗症。”

  柳咏沉思道:“难道我的记忆时而中断,时而破碎,是因此缘故?”

  袁云裳道:“宗主,不如返回雁荡山吧。”

  柳咏道:“已经到了建阳,乘舟向东一日便是归宗岩,此刻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有你在侧,无妨!无妨!”

  袁云裳与他有肌肤之亲,如今又是宗主身份,她哪里放心他,偷偷飞鸽传书告知柳咏如今记忆时有时无的状态。

  柳袁二人乘小舟向东,小舟上有一头发花白的老道端坐船头,一名年轻人侍立一旁。柳咏施礼而居于侧,袁云裳则为之煮茶,煮好后奉于那老道一盅。

  老道问:“你们主仆二人前往何地?”

  柳咏道:“归宗岩。”

  老道问:“三越剑圣居股威名如此之盛,大魏年轻人也要前往拜师?我大魏泰山、峨眉、墨家、崆峒、华山、衡山、恒山等剑派无不威名赫赫,你为何要拜越人?”

  那年轻人也道:“武夷派乃东南第一剑派,兄弟何不前往?”

  柳咏道:“武夷派沧浪剑客威名,晚辈崇敬已久,只是无缘拜会。不过,在下这次并非拜师,而是前往讨教剑道。”

  老道噫了一声,回头道:“我就是武夷派沧浪剑客董子静。”

  柳咏大喜道:“老前辈的沧浪剑威震江南,蒙睹尊严,荣幸之至。”

  董子静道:“闽越瑶王居股不好富贵权势,沉迷剑道,杀了号称无敌勇士闽越王甲之后,威名日盛。武夷山南北甚至豫章一带多有年轻人前往拜师。明日乃居股在归宗岩开宗立派之日,贫道特来领教居股的剑道。这是我的徒弟柳中原。”

  柳咏道:“居股可催剑芒三尺,若论单打独斗,吴中八家、衢州七派、东方世家均不是他的对手。”

  董子静道:“那你如何敢去挑战他的剑法!”

  “闽越野心勃勃,居股此举无非壮其声势,晚辈他来讨教!”

  董子静笑道:“哈哈!年轻人好骨气!”

  董子静饮了一杯茶,又道:“我武夷派与霹雳堂、庐山派号称豫章三宗,而我武夷派大魏东南剑道第一派。贫道不得不前来领教居股的剑道如何高妙!”

  柳咏道:“晚辈预祝前辈旗开得胜。”

  归宗岩岩峰瘦秀峭奇,怪石嶙峋,刀砍斧削,鬼斧神工,琪花玉树,恍如仙怪之境。柳咏、董子静一行来到归宗岩下,只见扃岩如屏,似已途穷,近观则现石门,窄仅容人,石门两边各立一名弟子笑脸迎客。

  柳咏、董子静抱上姓名,那迎客弟子大喜道:“两位贵客到来,我师必定喜上眉梢,快请!”二人进入石门,景物豁然开朗,一径蜿蜒,遥指前路,林密草深,如张帷幔,道旁孤岩突现,高10余米,雄伟磊落,如同天降飞石。再向前行左侧巨石无边,上书“归宗岩”,右侧则是剑圣居,占地五十亩,竹木阁楼,石墙亭台,质朴雄健,宽阔轩昂。

  知客高呼:“武夷派掌门董子静、雁荡山宗主柳咏到!”

  居股门人迎接道:“晚辈乃主人大弟子允常,来富屯溪旁乌坂城,请嘉宾大厅落座。”

  董子静道:“居股何在?”

  “大王前来祝贺,我家主人亲自迎接,片刻即到达!”

  董子静未料闽越王竟然也亲自前来,只得道:“也罢,我们等他便是。”

  只见大厅坐了三四波人,允常为之介绍。来自南越的化地门黄衣鬼仇文业、青衣鬼欧元达、红衣鬼符倩文。岭南八仙剑劳于安,来自邪马台伊伎岛的松浦镇信,护卫门多郎次郎、四助四郎、稽天新四郎,甚至凤尾帮的勾行、句丛、武维扬也在。

  武维扬蹦起来道:“柳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咏道:“这话我也想问你。”

  “帮主干击被东瓯士兵擒杀,我们凤尾帮也都入狱了,幸亏闽越王派将军邹力攻打王城解救了我们。如今我们都为闽越王效力。两位叔叔奉我新帮主。”

  柳咏未了如此结果,既佩服闽越王郢的笼络人心的能力,又替天真浪漫的武维扬担心,但是终究没法解释太多。

  化地门三鬼之中的红衣鬼符倩文笑道:“那就是雁荡新宗主,竟然是个小白脸。”

  欧元达道:“泰山派小五侠柳咏嘛!”

  柳咏一时觉得熟悉,义士觉得陌生,但是直觉化地门三鬼绝非善类,并不答话。

  柳咏看在座的一位脸色发黑的年轻人似乎十分尊贵,无论伊伎岛的松浦镇信、化地门三鬼还是居股门下对他都十分尊重。

  允常道:“这位是威震东海的东溟派少主汪傲。”

  汪傲离座道:“武夷派沧浪剑客董老前辈,在下久仰了。”

  见他执礼甚恭,董子静虽然不知为何这年轻人为何如此受众海外之国尊重,却也觉得这年轻人十分顺眼。

  董子静道:“贫道善望相观气,少主头有紫气罩顶,日后必成一方霸主。”

  董子静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此言一出,那众人更加对汪傲多了几分敬畏之色。汪傲面色之中也带有几分欣喜。

  一名面皮青黑的留着两撇小胡子中年男子道:“哎呀!镇海王如日中天,你这长子自然富贵有加,我等只有羡慕的份。”

  允常道:“这位是黑峰船长陈祖。”

  汪傲道:“叔叔,你与我父同做海上生意,富贵同享,荣辱与共,何必区分你我。”

  陈祖也不搭话,自顾饮酒去了。

  这时山下传来知客高呼:“大王驾到!”众人皆迎至门外,各行面见王者之礼。

  闽越王大跨步走入山门,体格彪悍,双眼如电,精光四射,无怒自威,见到众人,哈哈大笑道:“今日慧剑门立开宗立派,诸位不辞辛苦,乃我瑶王之行,闽越之幸!请坐!”

  居股为首先拜蛇神,再拜铸剑师欧冶子,再拜勾践、无诸等先王,又跪拜闽越王,一套繁琐流程走完。王者郢为亲手题字:剑道圣尊。

  松浦镇信道:“扶桑剑豪佐佐木小次郎剑道精深,犹自不敢称剑圣。今愿领教门主高招。”

  居股左手举剑,剑芒透过剑鞘而微微闪耀,松浦镇信凝视片刻,放下拔剑的右手,道:“我败了,中土神功,奥妙无穷!”

  闽越王郢哈哈大笑道:“肥前国王子殿下阁下太谦逊了。”

  董子静道:“武夷山董子静领教。”

  董子静拔出沧浪剑,静如止水,气势却震慑全场。居股把剑之际,沧浪剑剑气流动,董子静剑招环环攻来,正如沧浪之水,惊涛拍岸,汹涌卷天。居股为他剑势所夺,连退三步,忽而右手捏剑诀,奔雷剑剑芒大胜,隐隐雷鸣电闪,剑尖相抵,董子静翻身连退,右手剧烈颤抖,沧浪剑竟是几乎跌落。

  董子静气血翻涌不能说话,半日方道:“剑道竟有如此境界。”柳中原连忙扶着董子静落座。

  其他人不明白,袁云裳和柳咏却十分清楚,这居股所用乃五灵术力,配合那奔雷剑当是威力无比。柳咏心想:“这居股为了虚名,竟然无视术力反噬,终究会害人害己。”心中想到这里,忽而一阵昏沉,眼前一片陌生,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