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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下药


  欢院是傅府内宅和傅延年的住处靠的最近的小院,如果打通的话一条路直接就能进了清欢的院子。当下就向傅清欢的欢院中龙行虎步的走去,身周的低气压直接让沿途的奴仆下人无不噤声,连傅延年走了过去也半晌不敢说话,只敢偷偷溜走向身后的主子通风报信。

  傅清欢的娘是杜太傅的嫡女,身份尊贵却也抵不过命格太薄,生了傅清欢没过多久就撒手去了。傅老夫人一心想让傅延年再娶,但是傅延年却不愿再娶背弃他们二人白首的誓言,傅延年到现在还记得杜晴缠绵病榻时对清欢的不放心的,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清欢,而杜晴弥留时那凄绝不舍的眼神,梦回至今还是让傅延年泪湿枕头。

  再娶的事就这么一再拖沓,傅老夫人明里暗里不知敲打过傅延年多少次,奈何傅延年固执的像头牛,怎么都说不通。

  当初傅延年本来是准备把傅清欢养在傅老夫人的膝下,奈何傅清欢从小就皮实的跟个小泼猴子似的坐不住,气得傅老夫人直接命人请出家法来惩治。

  傅清欢当时也不过就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家法一出白嫩的小腿立刻青紫一片,撕心裂肺的叫唤都能清晰传到前院,听得刚从朝堂上回来的傅延年连朝服都没换直奔老夫人的院中,直接发卖了那几个执行家法的下人,又心疼的把傅清欢搂在怀里直接抱出老夫人的院,一点面子都没给傅老夫人留,傅老夫人自然也是万分恼怒。

  一来二往,傅延年不愿把傅清欢再托付给傅老夫人,傅老夫人也懒得搭理傅延年,连带着清欢更是不讨傅老夫人的喜欢。就这么放养在欢院,倒也是活蹦乱跳长大了,虽说养出的刁蛮性子连傅延年也头疼,但毕竟是自己骨肉,再加上清欢的长相也越来越肖似杜晴,傅延年就算头疼,看着傅清欢也是欢喜得紧。

  傅延年一脚踹开欢院的门,砰的巨响震得安静的欢院整个一抖,那几个得到消息溜回欢院的婢女和仆役更是把头埋得低低,身子紧贴在欢院的墙上,恨不得傅延年看不到自己。

  珊瑚和四儿一路小跑才跟上傅延年的脚步,不知何时珊瑚已经挣开四儿的手,小脸上格外的红,两人几乎是跟在傅延年的身后一路小跑来的欢院。

  “欢儿!你怎么了?!”傅延年大步入院,径直向屋里进,一进门立马高声的询问着,直到在窗边看到傅清欢的身影。

  傅清欢从傅延年一进院时目光就锁在傅延年身上动不了,看到自家爹爹那熟悉的身影,她胸中的酸楚不断发酵,各种滋味五味杂陈让她丢了手中的书卷,僵硬站起身后注视着爹爹稳重的脸庞,张张嘴什么都说不了。

  她有多久没见过爹爹了,自打前世曹苛入赘她们傅府,朝堂上的形势就日趋扑朔迷离,皇上舅舅的身体日益不好,留下的太子根基还不稳,由此爹爹就力挺太子,那几日爹爹忙得连她都见不了整个人像是操劳过度格外的疲惫,结果却是因为曹苛暗地里早就投靠了三皇子,两人伙同暗设毒计把爹爹害死。那是她第一次向爹爹以外的人跪下,她跪在三皇子和曹苛面前苦苦哀求,只求爹爹不死。结果转眼间便传来爹爹已被斩首的消息…

  “欢儿,你别吓爹爹啊!”傅延年被这样的傅清欢吓坏了,傅清欢见到他以后眼中像有着千言万语,可却只会看着他默默流泪。难道清欢不只是手臂摔断了,是连声音都失去了?!傅延年心中咯噔一下,明明之前那婢女在路上禀报也只是说断了手臂的啊。

  看着傅延年那副被惊吓到的呆愣痛心模样,傅清欢此时也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破涕为笑的蹭进傅延年的怀里,埋着脑袋撒娇道,“爹爹,我想你了!”

  傅延年这才大喘一口气。比起失去声音来说,摔断胳膊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傅清欢从小就皮,有时候爬高弄低难免就有什么损伤,摔倒胳膊虽说有些严重,但也算是傅清欢身上常发生的事情。但是如果就是这事也不用这么着急把他找来,可能是太想他了吧!傅延年这样想道。

  “爹爹,其实有件事情你不知道,清欢这胳膊其实都是一个月前摔断的,但到现在都没好!”傅清欢从傅延年怀抱中出来,认真的注视着傅延年说道。

  “一个月?”傅延年眉头微皱,上前控制住傅清欢的胳膊,细心的解下绷带和隔板。清欢也不言语,任由他查看,傅延年轻轻按捏傅清欢摔倒的关键骨节处,不时清欢会忍不住痛呼,这让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按常理说,一个月了,断裂的骨头怎么样应该有初步愈合的征兆。但是清欢这胳膊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胳膊断骨周围却分明是有长和的征兆,如果不是清欢自己细心,这样长下去很可能骨头就因为长期没有得到愈合而使左臂留下严重的残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延年先是拿起敷在清欢胳膊上的药膏细嗅,又自己留意清欢胳膊的正骨,这两样说实话给清欢看病的回春堂大夫已经做得一点挑剔的余地都没有…但是没愈合迹象却也是事实!

  傅清欢这时才缓缓开口道,“爹爹,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清欢觉得这骨头长不好不是医师的不是,而是咱们府中有人不希望我这胳膊长好!”

  “怎么可能呢?!”傅延年眉心皱的更紧了。傅府在朝堂中家族已经算是关系简单的,傅府中也只有大房和二房,二房的庶弟傅文,那性子他从小看到大的,自幼身体文弱也没什么本事,娶了傅林氏最大的毛病也就是心眼细了些,至于这样阴私的下手,那傅林氏想来也没这胆子。细想下府中也没其他主子,谁又能把手伸进清欢的院中?莫非就是清欢多想,疑神疑鬼。

  “清欢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爹爹,如果不是清欢这些时日来已经万分仔细,连药渣都已经明珊瑚出去找其他药堂医师验查,骨头还是愈合的迹象,清欢也不会唤来爹爹…”傅清欢看着傅延年思索的神情,似乎对她有人暗害的结论并不取信,不由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