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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求职


原本以为该是夫妻二人携手憧憬美好生活的场景,却落了个不欢而散,当天夜里郭卉又是留着个后背给赵有丁,赵有丁伸手想帮她掖一掖被角也被她呼的甩开,自己又裹紧了被子,听着赵有丁在身后轻轻地叹气。

第二天起床后依旧是相对无言,不知道赵有丁是不是知道自己真把郭卉惹毛了,道歉无用,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再跟郭卉赔不是,沉默地扒完了碗里的饭,闷声说了句“我去街上了”便挑上扁担埋头出了门。

郭卉见他这样心中更加来气,自己一个人在家中摔摔打打的,却又舍不得真的摔东西,倒把自己郁闷个半死,也没有心情再考虑创业大计,一心只哀叹自己胎死腹中的杂货铺计划。

两人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地相对了好几天,郭卉原本就和赵有丁没什么话说,她自然无所谓,赵有丁却忍不住了。这一天吃过早饭,赵有丁终于还是拉下脸面拉住了郭卉的袖子,小声说道:“阿卉,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为了我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多不值。”

郭卉甩开他的手继续洗碗,一言不发地听着赵有丁继续在一旁道歉:“阿卉,都是我的不是,你再骂我几句吧,也别这样不理我啊,我看到你这样,心里都快难受死了……”

郭卉沉默地做着手中的事。坦白讲,过了这么些天,她就是天大的火气也早就散了,也算是认命了,谁让她摊上的是这样的丈夫呢。可她还是不想和赵有丁说话,她的心里烦躁得很,总觉得一和赵有丁说话就会吵起来。

见郭卉不搭理自己,可把赵有丁急坏了,他在郭卉的身后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踱步的声音倒让郭卉听得不耐烦了。她将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柜,瞥了赵有丁一眼,“你行了吧,我不生你的气就是了。”

赵有丁如蒙大赦,又要上前拉郭卉,被郭卉眼疾手快地让开了。

“我去外头走走。”丢下一句话,郭卉头也不抬地离开了家,赵有丁独自一人站在厨房里,想了半天也只好挑起东西锁了门。

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已经看不到郭卉的踪影了。赵有丁心道:不管怎样,至少媳妇嘴上已经说了不生气了,那就好,晚上回来带一些她爱吃的东西再哄哄她就是了。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离开赵家后,不知道是新鲜空气的刺激,还是心理作用,郭卉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站在街上偷偷地伸了个懒腰,才漫无目的朝前走去。

这大概算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逛街吧,可惜,且不说如今的街市热闹程度完全没办法和前世相提并论,她如今也没心情啊。

不能开杂货铺,那她还能做什么?郭卉仰头看了看天,有些惆怅起来。

却正好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个小孩子从身旁匆匆经过,郭卉忽然想到,或许她继续做奶娘呢?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呗。

郭卉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到“重操旧业”。不过这事可耽误不得,要是久了她的奶水没了可怎么办,到时可真就连这最后的本钱也没了。打定了主意,郭卉立即拐进了路边一家糕饼铺,出来时手上提了一盒糕点。想了想,她又咬咬牙来到绸缎摊上,挑了一匹不会太贵但又质量较好的布。

这些都是要送给李老婆子的。

李老婆子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牙人,上一次章家的活就是她帮郭卉找到的。郭卉想到自己当时央求李老婆子帮自己隐瞒女儿的事时,李老婆子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苦笑着说道:“你也够可怜的了,我就当是做起善事吧。”其实她心里对孩子夭折一事很是不以为然,孩子养不活的多得是,她年轻的时候就有两个孩子没活下来。

郭卉的心里有几分忐忑,李老婆子上次帮了自己,可是如今自己被章家给辞了,她还会愿意帮自己找工作吗?

过了一会儿来到李老婆子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媳妇正端着个簸箕坐在门前拣花生米,另外还有两三个年纪不一的女人围坐在一旁,手里都做着活计,一群女人正叽叽喳喳聊得热闹非凡。

还是一个大娘先看到了郭卉,拿胳膊肘撞了撞一旁那个拣花生米的年轻媳妇,“你看来了个人,估摸着又是找你婆婆的。”

那年轻媳妇抬头看了看,将搁在腿上的簸箕放到一旁,拍拍身子站了起来,笑呵呵问来到跟前的郭卉:“这位大嫂,你来找我婆婆的吧?”目光落在了郭卉手中提的东西上。

郭卉对着“大嫂”这样的称呼先是默默在心里流了一把辛酸泪,脸上却和气道:“可不是,大姐,您是李大娘的儿媳妇?”

李老婆子的媳妇一边把郭卉朝家里引去一边说道:“我男人在家里排行老三,你叫我一声李三家的就是了。”

李老婆子的家要比赵家大了不少,穿过天井进到堂屋,郭卉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个鞋底子在纳的李老婆子,就听李三家的叫了声:“娘,这个大嫂找你呢,我给你把人带进来了。”

正眯着眼睛的李老婆子抬起头,郭卉还没等她开口就连忙凑了上去,甜甜道:“李大娘,我来看您来了。”一边把手中的糕点和布都放到了旁边的桌上,“刚才路过柯老头的店顺便给您捎了点雪片糕,我知道您爱吃这个。还有这匹布,我瞅着您要是做身衣裳来穿,铁定好看!”

李老婆子看清郭卉的模样,挥了挥手示意媳妇下去,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礼物,慢吞吞道:“赵家娘子,你这礼送得,我老婆子承受不起啊。”

郭卉笑眯眯道:“什么送礼不送礼的,这就是我来的路上顺手买的,一点心意罢了,李大娘您要是不收,我可没处去退啊,只能给扔啰。”

李老婆子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这才朝旁边的椅子努了努嘴,“坐吧。”说着又斜斜看了郭卉一眼,“看来这两个来月在章举人家也不算白做,说话倒是学得伶俐。”

郭卉听到这话,知道李老婆子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被章家辞退的事了,按捺住心里的不安,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归根究底还不是得谢谢李大娘您,当时要不是您帮我得了这份工,我上哪儿学去。”

郭卉的态度让李老婆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掀开帘子进了一旁的屋子,随后提着一个茶壶走了出来。郭卉识趣地帮她把桌上的茶杯茶碗张罗开,李老婆子的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泡好茶后将茶壶搁到了一边。不多时茶泡开了,李老婆子斟了一碗茶递给郭卉,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道:“赵家娘子,我老婆子这回可被你害得够惨啊。”

郭卉心道:来了。脸上连忙堆起了笑,继续听李老婆子讲道:“那一天章太太遣了人将我叫过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要不是我多活了几岁还有几分脸面在,可真是要下不来台了。”

自己的事果然牵连到李老婆子了,只是没想到于氏居然还特地把李老婆子叫去骂,郭卉的心里颇为内疚,“李大娘,我对不住您。”

李老婆子摆了摆手,“也怪不得你,当时既然是我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帮你瞒着的,就应该自己有个底儿,难保被捅出来的一天。”又喝了一口茶,她叹道:“险些没砸了我的招牌啊。”

见李老婆子并未责怪自己,郭卉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真心实意道:“李大娘,当初您帮了我,如今又被我被连累了,都怪我没本事,我……您对我的恩情,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了。”

李老婆子睃了郭卉一眼,“甭提什么报答不报答了,先说你今儿来的目的吧,难不成又要我给你寻个活计做?”

郭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娘您,我可不就是又劳烦您来了吗。”

李老婆子无奈地笑出声:“你倒是好意思啊,都这样了你还敢找上门来,怎么不想想,你敢来劳烦,我敢再答应你吗?”

刚刚还说不关我的事,现在怎么又不敢答应我了,郭卉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道:“我这不是想着大娘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这个见识短的计较嘛。”她看着李老婆子,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再说了,我实在不知道除了您,我还可以去找谁,谁能像您那样,帮我找一个又轻松赚的钱又多的活啊。”

李老婆子被郭卉的话逗笑,脸上就有了几分得意的神色,“这倒是,咱们镇上,我还真不知道有谁比我还要消息灵通,手段紧俏的。”郭卉又是一通好话说过去。

等李老婆子的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了,她问道:“罢了,都是街坊邻居的,也没有能帮你还眼睁睁不伸手的道理,这一次你倒想找个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