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昀边研磨,边抬眸看站立在一侧的甄氏,眸底深沉悠远,让人探不出在想些什么,“娘亲,这次我想亲自送信。"她忽然说了一句。r
"公主乃千金之躯,实为不妥。"不待甄氏回答,段达便出言驳回。r
"十年磨一剑,昀儿并非庸才,练就一身本领,倘若无用武之地,那倒不如不练的好!"重昀看着甄氏,心口越发地虚,她与娘亲的思想不同,她不想安于此生地度日,复仇雪恨是她心之所往,她不会白白便宜那群吃着亲人血肉的白眼狼,该还的债统统让他们以百倍奉还。r
"段叔父藏匿我们多年,对昀儿有抚养之恩,如今的时局,昀儿也想尽一些薄力,算是还叔父一些恩情。"r
段达心神一凝,看了看许久未说话的甄氏,他与她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若非一场变故,她恐成了他的妻子,而今已是朗有情,佳人无意,只要看着她好好的,他便别无他求。r
甄氏凝眸深望着重昀,十几年来她是第一次这般看她,终是轻叹了一声,点头,"娘亲送你出城。"r
重昀愕然,心里酸甜苦辣五味交杂,"娘,菜凉了,我去热热。"她端起盘子,步出屋,寒风凛冽拂面,压不住眼角涌起的苦涩。r
"娘亲,昀儿答应你,就任性这一次。"她仰面默念,泪水湿了脸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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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耀眼而不带一丝温度,一辆乌木马车摇摇晃晃地压过冰冷的地面,缓缓驶出敦煌高大的北城门,赶车的马夫身着宽厚的大衣,拉缰绳的大手满是冻疮。r
乌木马车上华丽的流苏车窗紧闭,车内端坐着甄氏母女两人,车内不透风,装置的有暖炉,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异常暖和。r
因车内颠簸加上重昀今日起的早,此时她正卧在榻上昏昏欲睡,绝美的容颜静谧而安好,不受外界嘈杂声所扰。r
甄氏在侧静静看着她,探出手将毛氅盖在她身上,尽管车内暖和,她若这般睡难不保会感上风寒。r
重昀动了动脑袋,悠悠转醒,一双妖瞳恰如一潭深泉莫不可测,"娘,我不冷。"她拿起身上的毛氅给甄氏披上,"娘身子骨弱,多穿点衣服。"r
甄氏鼻尖猛然一酸,强忍住没掉泪,"一人在外,万事小心,且莫惹事,咱们不比得别人,凡事忍一忍。"她抚上她的手,一一叮嘱,"天冷练武的时候多穿些衣服,晚上早些休息,莫再熬夜。"r
"嗯。"重昀点了点头,眸中流光氤氲,似要哭出来,但她不能哭,她不想让娘亲伤心,纵然有万般的舍不得,但为了复仇计划不得不舍弃。r
安然地与娘亲度过一生,她愿意,但要等到复仇之后,许是那日她便会听从娘亲的,安然度日。r
甄氏不再多说什么,恐她再说一句泪水就要落下来。昀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抱负与追求,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落泪,她要开开心心送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