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打开瓷瓶,一股莫名的气味扑鼻而来,"娘亲在里面放了莲香,味道是不是好闻多了？"她轻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仅懂得易容术。r
"嗯。"重昀点了点头,面色忽而一凝,"这么冷的天,你从哪里弄来的莲花？"r
"段达送来的。"甄氏淡淡答,并没有注意到有何不妥r
"段叔父可真有心。"她轻勾了勾唇,眸底意味深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对娘亲情有独钟,这份情谊终是难得的,若娘亲有心,她倒也不反对她二嫁。r
"娘也只剩下他一个朋友了。"甄氏语气平淡无奇,抬手往她脸上涂抹药粉,"他对我的心情,我岂会不懂,但此生娘只忠于你父皇一人,怕是要辜负他的心意了。"冬日莲花难得,若不是为了重昀,她也不会去叨扰他,免得彼此见面尴尬。r
重昀不再说话,静静让甄氏为她易容,娘亲对父皇坚贞不渝,是她自己想多了。r
车上虽颠簸,丝毫不影响甄氏的动作,片刻,重昀便换了一个摸样儿,本是惊艳绝色的容貌没了,变得平凡而普通,这等货色恐是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毫不起眼。r
易完容后,重昀又换了一身男装,将金鸾凤步摇收了起来,三千青丝高高绾在脑后,潇洒亦是不羁。r
一行装扮后,马车渐渐行过岱门关,高高的城门清清冷冷,除了守门的士兵,出城的百姓甚少,寒风卷残叶荡漾在冰冷的街道,使得空旷而冷寂。r
驾车的车夫亮出腰牌,尔等守门的士兵半个字都未说,便放她们出城。r
城门外,马车骤然停下,从另外一条路匆匆赶来一辆红木马车。r
重昀携甄氏下马车,一出车门,一股刺骨的风迎面扑来,饶是比马车里的温度相差之大。r
车夫见重昀愣了一愣,他明明记得上马车的是位姑娘,怎地这会儿变成了男子。r
重昀走到车夫跟前,从怀里掏出一瓶治疗冻伤的药膏,"你的手若再不仔细着,这个冬日你就别想赚钱了,这个是冻伤膏,你日后若不想再赚钱,可以不接受。"她摊开手掌,等待着他来取。r
车夫更是一怔,手上的冻疮自是严重,如今他握缰绳都需费很大的力气,"谢谢姑……公子。"取过冻伤膏道谢,虽然眼前的男子嘴边毒了一些,但心还是善良的。r
"嗯。"重昀点头,视线瞧过甄氏一眼,又对车夫道："那位是我娘,去北魏的路上多担待点,莫让我娘受了委屈。"受了她的礼,不信他敢拒绝。r
"放心吧,公子,我王顺一定顺利送夫人到北魏。"他手上的冻疮向来无人问津,重昀这一举,倒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感动了一把。r
"嗯。"重昀勾唇淡笑,笑不入眸底,又交代他使用冻伤膏的方法,便转身走到甄氏身边,与之告别。r
"娘,好好照顾自己,昀儿走了。"她深深施了一礼,心底沉重不已,犹如万蚁撕咬般难受,若不是身怀国破之仇,她怎舍得让娘亲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