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晓。
何夜晓。
他亲爱的，最爱的，可恶的，罪该万死的姐姐。
顾夜心目光幽深，却无比温柔地看向那个方向。姐姐，曾经是他的阳光，他的氧气，他勇气的来源，他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是，却同样也是将他独自抛弃在这个扭曲而恐怖的世界里，让他经历那些苦痛挣扎的罪魁祸首。
顾夜心低下了头，将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一一收敛，最后，他缓缓踏出了脚步，轻轻走向了那个角落。
何夜晓正仰头闭着眼，双唇微启，睡得一脸淡定。
顾夜心看了片刻，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他转过身，轻轻坐在了一旁的坐垫上，然后缓缓哼起了歌。
两百年前，曾经有无数个深夜。姐姐抱着小小的夜心，就躲在灰尘弥漫，死气沉沉的城市废墟之中，一边枕着满天的星空，一边哼着这个调子，哄他入睡。
直到今日，顾夜心依旧记得，那清澈的声音，那因磁场变化而极光漫天的星空，那寒冷的夜里唯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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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通知，全校通知。”
何夜晓正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在草地上抓兔子，一边流着口水，计划着抓住这只兔子，是该撒孜然辣椒给烤了，还是丢水里放八角茴香给煮了。耳边好像轰隆隆响起了什么声音，她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面前，训练室内的正中央，一个虚空的荧屏上面，正蓝底白字显示出了一段通知。
与此同时，似乎是响彻全校的电子声音，也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介于战争学院中级班马驰同学行为恶劣，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并危及女性生命，经校方决定，予以马驰同学开除学籍的处分，该处分即时起效，请全校师生注意。”
何夜晓迷迷糊糊听了两遍，又盯着那虚拟屏幕上的字研究了半天，这才惊讶地睁大了眼，彻底清醒了过来。
开除？
零老师不是说过，校方动不了马驰吗？
怎么又……
何夜晓正想得带劲，旁边突然有什么东西一动，她猛然扭头，这才看见了坐在一边的不言。
“吓死我了，你在这里怎么不出声！”何夜晓瞪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胸口。
不言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何夜晓这才反应过来——她又说了句蠢话。
“哎，你说瓦特校长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要开除马驰了？”何夜晓抓了抓脑袋，站起身子来，拍了拍有些睡皱了的衣服：“难不成是马氏倒闭了，学校不怕他了？”
不言摇了摇头，也抬头看着那个虚拟屏幕，似乎正在思考。
何夜晓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算了，开除了也好。免得我明明没做错什么，还得小心翼翼地躲着他。”
说着，何夜晓便一头又倒了下来，抱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衣服蠕动了两下，闷闷地对不言说道：“快上课了再把我喊起来……我再睡一会。”
不言点了点头，一直看着何夜晓，直到她的呼吸又一次平缓下来，他才将身子靠在了墙上，同样闭上了双眼。